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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靖似在思量何事,跟着笑道:“好!再来斗上!”
宋青书将刀身一回,跟着纵身向前,施展他闻名于世的“狂刀”,一连挥出数十刀,却皆叫陆靖轻易的挡架,这感受实令人难受之极,彷若自己的下一招皆在陆靖的预料之中。
陆靖此时从容应付,口中笑道:“近年来‘玄武三刀’的名头可是响遍了整个武林,但我瞧也没什么,亦或你只是滥竽充数的?”
宋青书自觉受辱,虽是不甘,却仍笑道:“待你杀了我再行此言也不迟!”
刀身疾行,于陆靖身前划出数道半月刀影,只见陆靖轻易的反转刀身,竟全数破去,宋青书这才惊觉,陆靖所使的是“灼锋八诀”的“圆”字诀,唯独他巧妙的将刀招缩小,如此一来虽是尽失可守之地,却反而可聚真气,兼之看准宋青书所攻出,方可轻易将他败退,心中不由得暗道陆靖对刀法悟性实无人能出其右。
宋青书刀势己尽,陆靖一个回身,刀柄正中宋青书胸膛。
第八集 第六十八章 内忧外患
“碰!”
宋青书遭此重击,不由得重跌于地,王梦雁惊唤道:“青书!你没事吧!”
宋青书只觉胸前痛楚不堪,朝上望去,见陆靖的天刀正悬于半空,凝住不发。陆靖笑言道:“我见你有伤在身,己是刻意留力,怎的你仍这般不重用,若我这招是以刀锋相击,你还有命在吗?”
宋青书握刀咬牙道:“干脆点,趁现在杀了我!”
陆靖摇了摇头,退后数步后笑道:“站起来!我近年来求一激战而不可得,今日怎可轻易放过你?”
宋青书拄地起身,只见陆靖疑惑道:“看来小玉对‘灼锋刀法’的领悟可不够透彻,才会教出你这样窝囊的徒儿。”
王梦雁见他辱及玉娘,心中不由得恼极,想不到眼前这狂妄自大的男子,竟会是玉娘所钟情之人,陆靖虽是相貌过人,然言行气度俱不如剑圣──林至缺,实不知玉娘看上他何点?
陆靖抱刀胸前,笑道:“你师父可有跟你提过‘灼锋刀法’的‘刀意’远胜于‘刀招’?”
宋青书猛地挥刀,昂然道:“废话!”
陆靖续笑道:“你被誉为狂刀,所执之刀意便该是个‘狂’字,但方才相斗全不见任何狂傲之气,该不会是惧于我‘天刀’二字,因而不敢狂妄吧!”
宋青书忽地长笑道:“只因我本想丧命于你手,也算是留其名,但情况不同了,我现在是真心想杀了你!”
爆喝一声,宋青书再度挥刀向前,刀锋回转而出,凌厉之极,陆靖微微一动,笑言道:“有点像样了。”拔刀而出,一一挡架宋青书的刀法,宋青书此刻己然忘却一切,想的是“此心无惧,刀法自杰”八字,这正是他刀法中的真谛。
两人连斗数十招过去,只见宋青书不住抢攻,而陆靖只一昧的挡架,两人身前早己是刀影重重,在旁的王梦雁完全瞧不出胜负。
“锵!”
两人皆停下招式,陆靖迎风而立,手中的天刀滴着鲜血,身后宋青书则缓缓跪倒于地,右手紧覆着腰,其间鲜血涌出,此刻他强忍伤痛笑道:“你终于还刀了....”
陆靖此刻神色冷峻,沉声道:“不错!也该到你丧命之时了!”
王梦雁心中满是焦虑,宋青书己命在旦夕,这该如何是好...
忽地瞥见陆靖所乘之马,脑海中一道念头闪过。
陆靖对着王梦雁笑道:“想赶赴漠北唤救兵吗?尽管去吧!我敢保证待你回来时只能见到此子的尸首。”
王梦雁的念头顿时打消,她不能独留青书于此地。
陆靖跟着转身对宋青书道:“方才你可有见着我动刀?”
宋青书仍跪坐于地,缓缓的摇了摇头。
陆靖长笑道:“这就是了,你瞧不出我手中的刀,不是我高明,而是你太过无用!”
宋青书勉强笑道:“你这算是自谦吗?”
陆靖摇了摇头道:“你会瞧不清我的刀法,只因你的心智早己给蒙蔽,方看不出当中的端倪,真正超然的刀法,便该如‘天中图,水中字’,转眼而逝,即生即灭!”
宋青书茫然道:“即生即灭...”
陆靖缓缓道:“万物中莫不有数,由一而始,亦由一终。武道上的追求亦是相同,招式有始自会有终,都将归于无形,端赖你如何施展于起始之间。”
见着宋青书的模样,陆靖叹道:“你还不明白吗?灼锋刀法直言‘刀意’的重要,后辈之人却校枉过正,刀性入极端,走偏锋,反与天道渐行渐远,正如你执意于‘狂’,得使刀势大作,殊不自你自以为见到了一切,事实上反而是划地自限,这便是佛家金钢经里提到的‘如人入暗闇,则无所见’,玄武三刀当中,唯独莫杰己突破此境,因而在你二人之上。”
宋青书虽不知陆靖何出此言,却感到他的话如醍醐灌顶,甚是受用,不由得问道:“莫杰受王汗亲传,将刀意入‘魔’,不也是入其偏锋,心性置于极端,与我二人又有何异?”
陆靖知晓他的话己勾起宋青书的兴趣,笑道:“情况截然不同,你现下的刀法是住于一法,而行布施,而王汗自悟的魔刀是在‘不住法’的境界,他所掌握的是‘空’的本质,也就是心境上不再执着于刀意,目空一切,方才我言万物皆有始终,然此道中人却认为何来始终?苍海桑田,无一物曾经存在过!”
顿了一顿,续道:“这便堕入了魔道!只因心性是悲观消极的,习此法者大多愤世嫉俗,也因此个性乖舛邪恶,残暴不仁。”
宋青书心中思潮汹涌,问道:“那‘天刀’呢?”
陆靖耸肩笑道:“应无所住,而生其心。”
宋青书不解道:“这是什么意思?”
陆靖潇洒的抚刀笑道:“你若能体会在刀法上‘即生即灭’,我接下来的话才有意义,你们看的是‘实’,王汗看的是‘虚’,你以真有攻其虚无,当然不是他的对手,但我所在乎的是曾经存在的事实。手中这一刀挥出,纵使伤人再深,对过去是不曾有过,对外来亦是再不存在,那由何处可见刀呢?”
宋青书不禁跟着思索道:“刀在何处?”
陆靖长笑道:“在你的心之中,眼前的刀招如何?与你无关,下一招由何处而发之?亦无从顾及,唯有系于其心,一切依天道自然而生,自然而灭,不用去思量成败荣辱,生死与否?当刀挥出的那一刻,那刀即是灭了!以此为继,将再难逢敌手。”
宋青书不住思索依天道而生,即生即灭的真谛,却见陆靖翻身上马,己准备离去,不由得讶道:“你不杀我了吗?”
陆靖故作惊讶,笑道:“杀你?若杀了你,日后我又有何面目去阴间见我那兄弟宋逸。”
王梦雁这时愕然道:“既然你不杀他,又为何要伤他?”
陆靖纵声长笑道:“本我想将他逼至绝境,令其在最短的时间内习得我这手‘天刀’的绝技,可惜他身受重伤,恐怕我再出个三招,他己一命呜呼了!”
宋青书心中满是疑惑,问道:“你又为何要将天刀传授于我?”
陆靖哑然失笑道:“我以为这应该是很明显的。只因为林至缺要杀你,该不用我再提醒你‘剑圣’有多厉害吧!林至缺这人很好相处,唯独在遇着大事时他会特别固执,只要他心中己认定,旁人的话他再听不进去,杀父之仇便是其中一项。”
宋青书这才明了陆靖的用意,跟着问道:“你不认为是我杀了林镇南?”
陆靖摇了摇头道:“是也好,不是也好,我只做我认为该做的事。就算你此刻得悟‘天刀’,仍究不是林至缺的对手,我仅盼望你拥有最起码的相抗之力,至于能否逃过林至缺的追杀?全看你的命了。”
正欲离去,王梦雁却挡在马前,问道:“你会去见玉娘吗?”
陆靖神色忽地一黯,先前那潇洒自得的模样己不复在,此刻的他,倒似个失意的浪子,只能孤独的游荡于天地之间。久久不再言语,好一会后才淡淡道:“这辈子,我是再无颜再见她了。”
宋青书这时亦开口问道:“为何玉娘恨极我亲叔宋逸?”
陆靖露出深思的神色,思绪似回到以往,神色痛苦道:“我也不清楚,在南北宗决战之前,我们四人仍是彼此惺惺相惜,纵然立场不同,但幻玉对宋逸及林至缺皆无任何敌意,直到那晚我向她挥刀,令她不得赴战,之后的事你们己晓得了,我放了王汗。”
说到此处,陆靖忽地停住,似仍在思量当年的决定是否正确?跟着仰天长叹道:“幻玉恨我自是应该,只因我是‘圣剑山庄’的卧底,但宋逸,我实不知他何处得罪幻玉了?”
宋青书本想陆靖该是唯一可解此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