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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奶奶拒绝处理那些螃蟹,理由是,不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吃。于是都给高博文提回家了,晚饭的时候有点遗憾没吃到螃蟹,没想到高博文却端着油炸好的螃蟹脚来了。我瞬间觉得他是大好人,大大好人。
吃了螃蟹脚心情大好,感觉手指都不痛了。宵完夜和高博文去地坝里转悠,一来是去找大部队玩,二来是偷听点龙门阵,明天好去学校跟同学们摆。我们还没走多远就听到葛先生的声音,他招呼大家去梁子高头摆龙门阵,我跟高博文对视了一眼,跑着跟了上去。
去梁子是要从屋后面上去的,我们那里的房子也是阶梯式,所以就是顺着别人家房子往上走就是了。沿途有许多竹丛,也不知道是怎样形成的,每家每户屋前屋后皆是竹丛。屋前的竹丛成了别人家的屋后竹,屋后的竹丛成了别人家的屋前竹,用老辈子的话说就是,家家户户都住竹根根脚。
房屋并不齐整,这样一来倒是所有房屋都隐在了竹丛中。站在外头的人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几家几户,倒是极其安全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增加房屋的隐蔽性故意而为之的。在路上我这样想着,连高博文跟我说话都没理会。
不一会儿,拾级而上的我们就到了梁子边的黄果树下。照例是葛先生靠在黄果树上的,我跟高博文就挨着葛先生坐,其他人就围成一个圈儿。后面来的就站着,反正只要能看到葛先生就可以了。
这次葛先生依旧点了根旱烟,缓缓吞吐着,看那模样倒是与我们当地人无异。但这只是在他不开口说话的前提下,他一开口还是可以听出来他不是本地人的,很明显的川音以外的腔调。
等姚姚妈妈来了就开摆了。平时是不等人的,刚刚路过姚姚家的时候,姚姚妈特意喊葛先生一声等一会儿,她洗个碗就来。
葛先生掐了烟,磕了磕烟杆里面的灰,然后就开始摆谈道。
蜀地天阴,总是雾气沉沉朦朦胧胧的,一年难得见几回太阳,以至于狗看到太阳都会大惊小怪狂吠不止。而这样一个地方却有着许许多多关于龙的传说。听长辈们讲龙都是世间万物修炼出来的,化龙那天会变成各种各样的形态走掉。一般能成龙的都是好龙,都是自己悄悄走掉的,但不乏算到自己还有阻碍的便会托梦请人相助。
龙膛庙就有一个老太太晚上做梦,梦到有人跟她说:“你明天早上起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是请你千万不要把鸡放出来,拜托了!”老太太心想,不要我放我就偏要放。往天没有那么早放鸡出圈的,那天她早早起来就把鸡放出圈了。鸡一出圈无非就是去找吃的,看到地上有根红艳艳的蚯蚓,低头一飦。不得了了,大水马上就冲了过来一下子就淹了好多地方。
得亏龙张大了嘴吞掉了这个地方,才不至于这个地方的人都被淹死。只是这龙吞下的地方太多,最后也死掉了,人们只好破开它的肚膛才得以出来。
出来后的老太太后悔不已,想着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混帐,独独害了一条好龙。龙再次托梦于她,告诉她此事怪不得她,它不知道在人类的认知中梦是反的,让老太太不要自责。
得了龙的安慰的老太太越加自责。于是就思索用什么办法来回报龙,思来想去也想不到什么好的主意。倒是去寺庙烧香的时候看着面前的菩萨像有了主意,就替龙塑个金身保其肉身不腐罢。
老太太的主意得到了乡亲们的支持。大家就四处寻找白泥巴,白泥巴是菩萨饭,用它来塑龙身再好不过了。寻齐了白泥巴大家就把处理好防腐的龙身扶正,然后把白泥巴裹在龙身上,里里外外不曾漏掉丁点。裹严实了再用粘土抹,最后风晒干燥。
村里没有什么大富人家,就没有用金粉漆龙身了,但是一具泥龙还是栩栩如生的。因为肚子破开了,人们就在里面设香案烛台供奉,只为了祭奠龙魂。没想到最后打开了名声,倒发展成了间庙子,人唤龙膛庙。
龙膛庙的名声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仅两层泥裹的龙为何风雨无损。第二个是,庙里常有龙吟。
后来人家略微一思索,便明白其中道理。此物虽然已经成龙但还有一劫,度劫成功方能真正化龙,得到龙魂。它已经算到与鸡有关,所以托梦给老太太让她不要放鸡出圈。没想到老太太还是把鸡放出来,还放得特别早。鸡放出来的时候它正好变成一条蚯蚓往大河方向爬,鸡一啄把它啄痛了,摆了下尾巴,尾巴一摆就把大水带来了,淹了这个村子。
淹村不是龙本意,龙自然会补救,所以才会冒死吞地救人。没想到得了万人供奉的龙意外得了龙之精魂,虽肉身已败,却意外列了仙班,永享世人供奉。
第14章 “龍之魂(下)”()
老葛仙儿的龙门阵摆完了,可是我们半天没反应过来,原来龙膛庙还有这样一个缘由在里面。这次大家都没有什么问题,就早早散伙回去了。我在路上不停的回味着,甚至晚上做梦都是此番场景。
第二天去到学校兴冲冲的想跟同学们分享昨晚的精彩,却被告知早上是作文课,要安安静静的作一篇文章。顿时有点气闷,后来想想写在作文里也是一样,题目就叫摆谈龙膛庙。
这样想着我就掏出作文本洋洋洒洒的写了起来。这次作文并不费什么劲儿,我只需要把昨天葛先生的龙门阵写上去就可以了。这样一来我的作文写得很快,只费了小半天就完成了。
葛先生的课并没有那么多拘束,交完作文我就出教室去玩了。出到教室就看到比我还先写好作文的同学们凑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好像在说着什么。我自然是不会放过的,忙蹦跶了过去。
不出意外,他们在摆龙门阵。大抵是受老人们的影响罢,身为小孩子的我们也会相互之间摆龙门阵,或许是听得多了我们也会讲故事了。
故事总离不开生活,且故事大多以生活为载体加以点缀,得以使人信服。娟儿的故事就是从生活入手的。娟儿说有一天有个细娃去割草,他刚把草割完草马上就长出来了。他再割草就再长,他感到奇怪就回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妈妈。他妈妈却笑话他是宝器,编的话都没人信,让他把草倒给牛吃。
第二天他又去割草,还是去昨天那个地方割。这次他割得很深,他心想,我割深一点你总长不出来了吧,于是下刀特别狠。草是不能抹根割的,留点茬容易长些。他割到一半就发现一个澄黄色的珠子,通体透亮且自带荧光。
他觉得很好看就把珠子捡起来了,结果草割完就没再长出来了。他又把珠子扔回去,草马上就长出来了,他就这样把草打满背回家了。当然,他把珠子也拾起来放口袋里了。
他以为这玩意只能养草就打算扔自家后院育草喂牛。路上他就感觉口袋沉甸甸的,于是加快脚步往家赶。一到家就把背篓放下往里屋跑,急匆匆的样子被他妈妈看到了,妈妈便跟了进去。只见他伸手一掏就掏出许多铜板来,他惊呆了,他妈妈也惊呆了。
他妈妈赶紧问他是不是偷人钱了还是捡的?他说是自己长出来的,他妈妈听了就要打他,他赶紧把捡的珠子拿出来给他妈妈看。他妈妈也不认识这是什么便问他怎么捡的,他如实交待。
他妈妈就偷偷把珠子放钱匣子里面了,第二天起来看里面全部是钱。从此他家生活好了起来,但是难免会招人妒忌。有心人就去套小孩子的话,小孩子没心眼就全说了。然后就有人上门要珠子,他妈妈自然是不给的。
后来那些人的手段越来越恐怖,他妈妈恐他们杀人夺珠就把珠子交给她儿子。因为他们万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会把珠子交给一个孩子。要珠子的人渐渐没了耐性找了个时候直接去家里翻,翻找不到就把孩子抓了逼母亲交出珠子。
母亲让孩子把珠子给他们,孩子却一口把珠子吞了。那些人见珠子没了便放了小孩,仅拿了些钱财就跑了。
小孩吞了珠子以后一直闹口渴,她妈妈就烧水给他喝。可他还是渴,妈妈就让他去水缸里喝水。水缸喝了还不够就自己跑去井里喝,井干了就去河里喝。一连喝干了六道大河三条江水才算止了渴,可是最后却化成一条大龙飞往天际。
说到这里娟儿的故事就完了,我们的问题却都出来了。有同学疑惑为什么草会马上长出来,有同学疑惑钱只长装它的容器那么多,有的同学疑惑为什么吞了珠子会口渴,有的同学疑惑为什么小孩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