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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果然是来催债的,而且狮子大开口,一要就要二十两银子。
“这……上回不还十八两么?”柳父颤巍巍的说,一点底气都没有。
“这不都过了一个月了么?”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说着,接着外头听得见算盘珠子的声音,好似特地重新算给柳氏夫妇听。柳五儿听得心惊肉跳,她可是记得原着里头说过,二十两银子就够庄户人家过一年了,而一个月二两银子,黛玉、三春等贾府小姐的月钱,也不过几两银子而已。她就算是进了怡红院当差,正儿八经的月钱工资,也不过是几吊钱。而这柳家的债务,连本钱一共二十两,而一个月二两的数目,竟然只是利钱。这得是多狠的高利贷啊!
“赵兄弟,你看着,咱家这儿这个月能凑齐还上五两,您看,是不是我们将能还上的先都还上,剩下的,咱们下个月再补上?”柳母小心翼翼地询问。
便又是一阵“噼里啪啦”算盘珠响,此前那个声音就说:“也行,不过下个月开始,每个月利钱加到五两,利滚利。”
此话一出,屋里一阵倒抽气的声音,老实巴交的柳父不解地问:“怎么我们这都还上些了,利钱还要往上加呢?”
那姓赵的男人闻言便道:“听说你们柳家那个女儿要到府里当差不是么?都到府里当差了,主子们漏点指缝子就够你们还钱的,这还能跟以前一样么?”
柳父嘟哝了两句,被柳母一拉,便不敢再说话了。
那赵姓男子接着便带有几分猥琐地笑起来,说:“柳家女儿我知道,那个说是身子骨不大好的小丫头不是么?听说这些年你们夫妇喂她吃的那些珍贵补品,算起来,用的银子都够打一个她那么高的银人儿了。那么金贵的小丫头,到园子里去伺候府里的公子小姐们,肯定处处待见,赏赐也不会少,没准下个月你们家这银两就还上了呢?”
柳父与柳母又说了一些求恳的话,那赵姓男子只是不允,说:“若不是看在你们家那丫头就要进园子当差的份上,本来这二十两,就该这个月,一文不少地都还上的。怎么,宽限你们一段时日,还宽限出毛病来了?”柳家外屋里的气氛一时变得很僵。而柳五儿在里屋听得干着急,心里暗骂,果然是本尊当初吃那么多补品药品吃出来的毛病。
最后钱槐出来打圆场,说:“要不这样,柳叔柳婶儿,小侄这儿还有些银两,倒是可以先垫上。你们家先将这些钱拿去,这个月将余钱都还清,我那头反正没有什么花销,也不做这放印子钱的生意,柳叔柳婶儿有闲钱的时候慢慢还就是。”
柳父一阵激动,刚想说:“那感情好——”却被柳母拦住了。柳母想了想,还是下了决心,对钱槐说:“钱侄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家好,可是这是我们家和赵管事之间的事儿,实在不想牵扯到你身上……你的心意我和你柳叔都领了,但你钱家家用也不少,那点银子,你还是好生留着吧!”便这样,有礼有节,不卑不亢地拒绝了钱槐。
柳五儿在里屋,忍不住要给柳母点一百八十个赞。谁看不出来,钱槐这摆明了是想借这个机会,叫柳家有求于己。这样柳家拿人手软,回头他钱家正儿八经上门求亲的时候,柳家还真没什么办法拒绝他。要真拒绝了,便成了忘恩负义了。
柳母说得掷地有声,钱槐便有些讪讪的。而那赵管事便不耐烦起来,指着钱槐道:“你看看,人将你好心当了驴肝肺。得,我先走了,下月这时,二十两银,还不出?哼哼,你们就等着卖了你们家那女孩儿来抵吧!”说着那赵管事便转身出门。虽然柳五儿躲在里屋,可是也可以想见柳父柳母的脸色,那一定是糟糕至极的。
钱槐反而留了下来,磨蹭磨蹭就是不肯走,最后柳父柳母都不知道该拿他怎么着了,钱槐才吞吞吐吐地说,想见柳五儿一面。“五儿妹妹明儿就要去园子里当差了,我就想见见她,回头她要是有什么麻烦,可以托人给我捎信。”
柳母想了想,还是点了头,便将柳五儿叫了出来。
钱槐见到柳五儿,那叫一个热切,可是柳五儿面上阴晴不定,倒令钱槐也不敢造次。“五儿妹妹,上回我姨母上你们家来闹,实在是对不住,我晓得妹妹恼了我,我心里却是……欢喜的。”
柳五儿瞥了钱槐一眼,见那张油乎乎的大脸正凑过来。她心里明白,上回她虽然与赵姨娘大吵一架,可是话里话外也表了态,她绝对没有对别的男人动什么心思。钱槐,想必是因为这个才欢喜的吧!
想到这里,柳五儿将板着的脸稍微放柔和了一些——她总不能绝了自己的后路不是?虽然柳母拒绝了钱槐,可是万一下个月那二十两银没有着落,她还是打算用一用钱槐的“钱”的。另外,钱槐说得也是,进了大观园,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柳父柳母鞭长莫及,有个钱槐在,没准能帮得上忙呢?
刚刚柳五儿还信誓旦旦地不想领这怡红院的差事儿,可是现在,她一面敷衍钱槐这个猥琐男,一面在想,自己的计划,估计是要重新考虑了。
第13章 丫鬟柳五儿的职业生涯规划()
柳五儿的态度一旦放软,钱槐立时觉得喜从天降,一双绿豆小眼儿直接给笑没了,又说了不少软乎话,恨不得将心窝子都挖出来给五儿看。可是柳母晓得五儿的心思,好说歹说,才将钱槐哄了回去。这柳家屋里,就只剩柳父柳母,和柳五儿三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直叹气。
柳五儿沉不住气,终于忍不住问:“爹,娘,家里用了那么些钱,真的是因为我的缘故?”
柳父这时候正闷闷地抽着旱烟,没接茬儿。柳母叹了一口气,说:“都是一家人,没啥为了谁不为了谁的。”
柳五儿这下终于确定了,这具身体的本尊,此前太过虚弱,而且柳家又不懂饮食养生之道,只晓得一味地砸银子买药物补品,因此才会欠了外债。偏偏不巧的是,这外债又是高利贷,而且放贷的人听说柳五儿进园子当差,坐地起价,抬高了每个月的利钱,令本来就不富裕的柳家,如今雪上加霜——尼玛这真是看人下菜碟儿的奸商啊!
柳五儿迟疑地看看父母,她心中还是有些犹豫,不知道应不应该改口,答应明儿个就进园子里去当差去。然而柳母却很平静,说:“五儿,你且莫要着急做决定,且先好好地想一想。等明儿个早上,你要是还是不想进园子,那娘便去求周瑞家娘子,请她给太太面前递句话,就按你说的,报个有病,也就罢了。”听她口气淡淡,好似真没多大的事儿。柳五儿被她这么一说,稍稍好受了一些,可是再仔细一想,心底却越发有些不安起来。
到了晚间,柳五儿在里屋的榻上哪里能够睡得着。她忍不住坐起来看看,只见外屋那头还点着灯,柳父坐在门口,依旧在抽着旱烟。柳母去给他披了一件外衣,柳父便闷闷地问:“他娘,你说,五儿能想明白么?”
柳母在他身边坐下来,答道:“五儿的脾气倔,人却不蠢。这些事儿,都得靠她自己去想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她若是不愿意去园子里,你逼她也没有用。钱家侄儿那事儿也一样,咱们觉得钱槐已经是上上之选了,五儿自己看不上,便也不能强逼她……”
柳五儿听了父母这么一番话,心里涌起一阵异样。黑暗之中,她慢慢地退回里屋,回到榻上,仰望着天花板发呆。窗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扰人清梦。
在她长大的那个真实的世界里,梅若云从小没有父母,不晓得与亲生父母相处是什么感觉。然而确实如柳母所说,她性子强悍,事事喜欢反其道行之,如果有人偏要说,你该干嘛干嘛,她就偏不干嘛干嘛。
所以若是柳父柳母义正词严地说:五儿,都是因为你,咱们家才欠了这许多债务,所以你得赶紧去园子里当差,挣月钱,还债!那么柳五儿十有八九就会嘴硬到底。要知道,这是为了本尊而欠下的债务,跟她半毛钱关系没有。她一介穿越者,抱怨还来不及呢,眼下可以是一点点负罪感都谈不上,要是有人跟她扯什么家庭责任感不拉不拉的,她绝对会直接拉黑。
可是柳母偏偏这么大度,这么通情达理,事事站在女儿的角度上为她着想,每一点又都分析得入情入理,实在叫柳五儿从里到外都生不出反对的心思。关键吧,柳母说话还这么温柔,叫柳五儿如今实实在在,真的是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反而觉得,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