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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说到这里,皇帝眉毛跳了跳,说:“你呢,你怎么想?”
柳五儿心想:问得好。她赶紧回答道:“我没啥好想的啊,总得找我爹将这事儿说清楚呗,然后求我爹,让他别再责怪我娘了。”
皇帝这时候眼里便多了一些探究的神色,说:“我倒是最近听说了一些相似的事情,只是那家人家,惹上的干系更大些……你且说说看,你明知道你的母亲是拿了你的钱,去供养你的兄长,发生了这种事情,你难道不向你父亲说清楚,请他将银钱交给你支配?”
柳五儿叹了口气,说:“我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钱,我娘说给我哥就给我哥了,压根儿都不问我一句,我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可是,总也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儿银两,就让我娘遭罪吧!”
她说着露出很郁闷的神色,说:“做父母的偏心,我们做儿女的又有什么法子?我的财产在家中怎么分配是一回儿事儿,而我的财产让我的至亲倒了大霉,则又是一回事儿。我娘要了我的银子去,我爹晓得了,自然会暗地里以别的法子贴补给我。但若是这么眼睁睁看着我娘受罪吧,我这辈子心里都不安。”
她的话,很是让皇帝思索起来,“你是说,哪怕是你的至亲强占了你的财产,你也不愿因为这个,让你的至亲受罪?”
柳五儿连连点头,说:“总不能因为这个,就让我家中的老人家受罪,让其他无辜的人也受牵累。若是我娘做了其他的恶事,那便是她自己的不是,与我无关,可是若是因为这件事她吃了大苦头,那我心里便决计受不了。”她这话说得越来越明显了,而那一双大眼睛满怀希冀,紧紧地盯着皇帝的神色。
听到这里,皇帝突然一声冷笑,道:“你一个小小女子,好大的胆子!”说着,皇帝的右手轻轻地在桌上拍了一记。
可就是这么一记,突然之间,柳五儿的豆花摊子附近涌出无数的便衣侍卫,瞬间就已经将柳五儿与皇帝等人围在中间,甚至将她与孙管事、翠缕等人,都隔开了。柳五儿心里一哂,心想,这皇帝排场还真是大,明明是“微服”出宫,与民同乐的,其实还是怕这怕那,谨小慎微的性子,所以你看他带的这些侍卫,足有一个排了。
接着柳五儿便听见有些便衣侍卫们“劝”豆花摊子上的其他客人离开。
而柳五儿所在的地方,被这些侍卫们围得密不透风的,她在里头说的话,外头只怕是一个字都听不见。
“若不是朕突然想起来你出身贾府,只怕还真会叫你这一番话含混过去。”皇帝冷冷地道,“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竟然借这么个机会,为贾府向朕求情。”
柳五儿听到这里,晓得对方已经全盘看透了。
她便慢慢地双膝跪地——既然那层灯笼纸已经被捅破了,她便也得识些礼数,将表面功夫做做足对不对?
不过即使柳五儿行下大礼去,她那一张俏脸依旧扬着,眼神纯净坦然,毫不回避地看着眼前那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
旁边的忠顺王爷不知何时又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若有所思地望着柳五儿的面庞。
“说!”那皇帝突然断声一喝,他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九五之尊,随便一句话也有常人不及的气势。柳五儿被他这样一喝,忍不住心肝儿就微微地一颤,可是她却没有因此而低头瑟缩,相反,她反而将身子挺了挺,像是要证明她的话和她的人一样可信,说:“没有人给我这样的胆子,也无人指使我。我只是将心比心,将我身上的事儿,与发生在林姑娘身上的事儿比起来,将我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皇帝听见“林姑娘”三个字,也颇有些气愤地说:“当年朕倚重的股肱重臣,身后遗孤就这样被人欺侮算计,朕若不叫他们吃些苦头,岂不是教老臣们寒心?”
柳五儿心里无声地叹了一句,这位皇帝,眼看着还真是一位喜欢管家务事的皇帝啊!
想到这里,她还是忍不住开口解释道:“可是皇上,毕竟贾府是林姑娘的母族。将心比心,任谁在这件事情上,都会觉得左右为难;任谁也不乐意见到,亲外祖家因为自己的缘故,遭到这罢官抄家的噩运啊!再说了,林姑娘出嫁的时候,贾府的老太太曾经试图补偿,那是林姑娘的亲外祖母,一路看着长大的。俗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眼下贾家沦落至此,林姑娘见不得贾府老太太遭罪,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处处单提贾府老太君,便是因为黛玉心中觉得最抱憾的,估计就是这位外祖母了。至于其他人,诸如王夫人之流,她柳五儿管那些人干啥。
听见柳五儿这么说,皇帝终于微微有些意动,偏过头,问忠顺亲王:“北静王继妃出嫁,贾府老太君可有表示?”
忠顺亲王正望着柳五儿发呆,忽然间听见皇上过问,连忙说:“有,贾府老太君赠了一笔压箱银,有两万两之多。”
第370章 见天颜五儿勇陈情(4)()
皇帝听了,忍不住哼了一声,说:“这老太君还算是清明。不过两万两,最不多不过林家家财的三分之一而已。那贾家其他人呢,都扎进钱眼儿里面去了么?”
忠顺亲王咳嗽了一声,对皇帝说:“查问过,宁国府并无违制的物事,想必是当年夺了林家家产的事情,都是荣府中人所为。北静王妃出阁之前,宁国府赠了一份还算妥当的贺礼。”
柳五儿听着忠顺亲王说话,心里免不了要想,这忠顺王爷,到底是干啥的呢?怎么连人家中正常的婚丧嫁娶,连礼金银子都知道的一清二楚,难道这位忠顺王爷就是个更高级别的“包打听”?
她这么一想,心里立刻就明白了,这位忠顺王爷,哪里是什么“包打听”,分明就是个特务机关的大头头,难怪柳五儿见到他的时候,心中总是油然而生一股惧意。想到这里,柳五儿心里一吓,赶紧偏过头去,只看着那位面部神情比较“祥和”的皇帝大人。
皇帝大人沉思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直视柳五儿,柳五儿只觉得他双目如电,这等威势,甚是吓人。柳五儿决定给皇帝一点面子,服服软,于是将眼神转开,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
“你这个丫头!”等了半晌,皇帝终于发话了,“本来朕光顾你这豆花铺子,不过图个轻松自在,又能体察民情。如今有了你这么一出,朕以后怕是都不愿意再来了……想都不愿意再想起!”皇帝补充了一句。
柳五儿低着头,冲着地面扁了扁嘴,心道:爱来不来,本来这间豆花铺子的主要客户群就不是您这样的贵人,若是豆花铺子每每都靠您这隔三差五地偶尔露个面,那铺子里的三个人真的得全喝西北风去啊!
皇帝可想不到柳五儿这会儿心里竟然在想这些,他见柳五儿低下头去,觉得对方认罪态度良好,又怜她年纪幼小,做起事儿来没轻没重只怕也是有的。于是皇帝轻咳了一声,说:“你这间铺子,以后再也不要牵扯上这些朝中之事了,知道了么?而且朕以后也绝对不许你存了这个念想——只因为朕经常光顾这里,便给了你为人求情的机会!”
皇帝这话说得口气颇为严厉,柳五儿忍不住便抬起头来。
忠顺王爷不知为何,心中有些不忍,给她递了一个眼色,要她说一些下不为例的话——皇帝都已经在给她下台阶了,她怎么还这么木楞?这和以前那个人精柳五儿不大像啊,难道真是吓傻了?——忠顺王想道。
然而柳五儿的眼神越发清亮,道:“回禀……陛下。民女感谢陛下的厚爱,肯光顾民女的豆花铺子。”
她这话一说,皇帝和王爷,两人面上的神情都略好看一些。
“可是,民女就是有话便要说的这个性子。今天这番话,不是任何人来教我说的,只是民女真心想说。若是陛下一定要因为这个惩处民女,那民女也没有什么办法。”这话说得傲岸无比,旁边忠顺王爷听得,脸色立即就黑了。
皇帝却冷笑了一声,说:“你的性命,如今就在朕的掌中。朕要你生,你就可以在这世间活得赛似神仙;而要你死,你便活不过一时三刻去。你再说一遍,如今你还有这个胆子,敢在朕面前叫嚣,说你是真心想说,真心敢说吗?”
他话音里慢慢地都是威胁之意,旁边的便衣侍卫听见了,也纷纷上前一步。这些人有不少是手握刀剑的,此时更是亮出一小截明晃晃的刀刃,隐隐约约的刀光便反射在柳五儿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