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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安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可一想到眼下的状况，眉间郁色难掩：“谦儿，如今后勤补让突厥断了，现在需要一个人去借粮，就算不肯出兵，总不至于粮食也舍不得给吧。”
“将军，你？”
“嗯，我的意思是你带上一队人马完成这个任务，即刻启程，不得耽误。”
苏谦沉默了，拳头紧握，眼中复杂的情感交杂，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
“行啦，你也不用难过。”季安见他一动不动，又开口安慰，“我大风大浪都见惯了，这点子困难我还怕什么。你还有年轻，还有大好的年华施展拳脚，你不要心理负担过重。如果你能带着粮食回来，这也是大功啊！”
季安轻轻抚摸着桌上的地图，微不可闻地呢喃着：“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当初选了此处是要瓮中捉鳖，没想到现在自己却成了腹背受敌的鳖，哈哈。”
苏谦闻言拳头捏得更紧了，良久，才松开双手跪下一拜：“苏谦领命。”
接过见手上的军令，他转身坚定地往外走去。
“等等。”
苏谦停下了要掀起营帐的手。
“如果有朝一日，你位极人臣了，还请照顾照顾我的妻小，拜托了。”
苏谦瞳孔一缩，想到温柔贤惠的李夫人和可爱的季宁远，心中翻江倒海，没有说不也没有应是，扭头定定看着季安，薄唇微掀：“保重。”
帘布微摆，漏进凛冽的寒风，燃着的热炉子上，火苗都差点被拦腰折断，季安拿起挂着的大刀，认真地擦拭着。
与此同时，信阳城外，一个蓝衫妇女缓缓走着。
她面容清丽，衣衫也还算齐整，只是眼下的乌青却生生将那份清丽破坏了几分。
“大娘，麻烦来壶热茶。”她在城外的茶水摊子坐了下来。
太冷了，连着赶了几晚的夜路，她急需热水暖一暖身子，顺便再打听打听消息。
“哎，好嘞。”这些天因着战事，出城进城的人也不多，生意并不好，这好不容易来了个客人，她到是异常地热情，“姑娘，这是你的茶。”
“嗯，谢谢大娘。”李夫人掏出一小锭银子问道，“有些事还想跟大娘打听打听。”
“您说您说！”大娘笑眯眯地摸着亮灿灿的银子，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大娘，实不相瞒。小妇人的夫家是个当兵的，已经好些日子没有消息了，这不全家人都担心，就派我来看看。我好不容易打听到这儿，可是就不知道这军营到底在哪？还请大娘能指点一二。”
听到这儿，大娘也是面露愁容，眼睛发红：“唉，夫人。这大军就在这虎头山里，从这儿往西走个半天就到了，可是你一个女子孤身怎么走得了山路呢？都怪这可恶的突厥，自己的地盘不待，偏偏来咱们这儿凑热闹。别人不知道，可瞒不过我的眼睛，这些天都不知道有几波人得到消息逃出城了，说是这回突厥又来了不少兵，就那些傻的还以为天下太平呢。过些时日我也要逃命去了，姑娘，你……好好想想吧。”
第237章 过寿前奏（）
跟茶摊的大娘拜别后，李夫人义无反顾地朝着虎头山走去。只见她走到树林中，左右看看没人，吹了个口哨，一只火红的影子飞快地从林间窜到她身边。
“红丸，真是辛苦你了，再闻闻，就靠你了。”她摸了摸红丸的脑袋，拿出季安的旧衣衫放到它鼻下。
这一路走来，红丸虽然不便让人见着，但是走山路还是全凭它找来的野果吃食了。
一人一狐在影影绰绰中，蹒跚而行，再大的苦难都阻止不了她的脚步。
季哥，等我。
皇宫。
这些天太后一反常态地往梦溪楼送了不少赏赐，弄得不少人摸不着头脑，什么时候太后和季贵妃感情这么好了？
看着碧玉一脸紧张兮兮地检查着赏赐，笑笑无奈地摇摇头，开口道：“你这么敏感做什么，难不成太后还能在这上面放毒药害我？”
“呸呸呸！”碧玉连忙捂住笑笑的口无遮拦，“这多小心总是好的，万一要是有漏网之鱼，到时候再后悔可就晚了！”
“啧，就你鬼机灵，看来我身边能人就是不少啊。”
“嘻嘻，娘娘，奴婢这儿还有个好消息。”碧玉停下了忙碌的双手，一脸神秘地凑到笑笑身边。
笑笑抬头看向碧玉：“嗯？什么消息？”
“娘娘，你最近就没发现咱们这宫里有什么变化吗？”
“变化？没有啊。”笑笑仔细想了想，还是摇头。
“啊呀，娘娘难道没发现这宫里突然开始张灯结彩了？娘娘的生辰就要到了，奴婢让小果子出去打听了，养心殿那边传出消息来，听说皇上这回要给主子贺寿呢！”
要知道这后宫之中除了太后，还没有那个女人能有此殊荣，能得到当今皇上的祝福。
碧玉说得正起劲，就见笑笑却并不开心。
“娘娘，这是好事啊，你怎么还不高兴了？”
这么大费周章地要给她过生日，再联系到太后最近的和颜悦色，心中一紧，别是场鸿门宴吧。
也不知爹爹在边关怎么样了，皇上她是指望不上了，男人说一次谎，就能说第二次，不能对她从一而终，不忠诚的爱情她不稀罕。希望爹爹能旗开得胜，班师回朝，她也有个依靠的港湾。
“呵呵，没事。我就是……有些累了，歇歇就好了。”笑笑起身往内室走去，不想去理清脑海中纷乱的思绪。
“哎？”碧玉看着笑笑纤细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心疼。
娘娘是为了那天在太后宫里听到的难过吧，太后娘家的姑娘进了宫，分位也不会低。
可是皇上是一国之君啊，总不可能独宠一人的，娘娘已经得了皇上的心，这在后宫也是独一份了，看皇上这架势，哪怕是有人进了宫，也不会薄待了娘娘的，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呀。
碧玉将桌上一口没动的桃酥端起往门口走去，停顿了一瞬，说道：“娘娘，这宫里的女人只有想得开才能过的轻松，想得越多过得越是辛苦。”
笑笑扯出一抹苦笑，无法跟她解释根深蒂固的思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坚持。
两个人是爱情，三个人就是悲剧了。
她得趁着还有余地的时候，及时抽身了。
想着，她紧紧捏住了胸口处的白兔玉坠，目光越发深沉。
第238章 苏谦之背叛（）
边关。
李夫人好不容易找到军营的时候，已经是满身狼狈。
外围有突厥的骑兵，还是多亏红丸机灵，找了一条小径才通了进来。
季安见到她，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心焦和愤怒：“你……你怎来了？”
“呜呜——季哥，他们都说你要死了，我还怎么能呆得住。”
看着曾经温柔的妻子，如今满身泥泞，脸上手上都是细小的划伤，眼中的惦念和温柔通通汇成泪水奔涌而出，越发令他怜爱不忍。
他责备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默默地上前将爱妻紧紧搂住，任由心口的热流涌动。
士兵们虽是惊讶夫人的到来，却也有眼色地退了出去，暂时留给他们一个二人世界，就连红丸也跟着出去找吃的了。
趴在季安的怀里流了一通眼泪后，李夫人终于将这几天的委屈都发泄个尽了：“季哥，你放心，远儿我安排给小桃了，他们回京去找笑笑，一定能照顾好他们的。”
“还说呢，这么大个人了还跟小孩似的，这战场是你来的地方吗？”
李夫人恨恨地捶了他胸口一记：“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愿意让远儿跟我分开，那日突然来了几个大头兵说是你派来接我们的，谁知道根本就是来者不善。城里到处都在传你们要打败仗了，人心惶惶的。”
“唉。”季安长叹一声正要解释，突然帐外传来一个惊慌的声音。
“将军！”季谚冲进营帐大喊着，见着李夫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磕磕巴巴地道了好，“夫人金安。”
“行了行了。”季安摆摆手，“刚刚喊什么？到底发生什么了？”
“将军，不好了。”季谚努力平静下来，声音小了不少却仍然在颤抖，“苏谦他带走了一批上等骑兵，拿着将军的手令说是执行机密任务，守门的也就没细查……就放行了。”
“可是后来我觉得不对劲，去粮仓一查，才发现军粮少了一大半，现在剰得的这点儿，最多够支持两天。”这士兵吃不饱饭还怎么打仗，早前就已经在缩减口粮了，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