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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又关切地说了几句,打开食盒,说:“这里是饺子,小菜,和鸡汤。”
吴霁朗笑了,“饺子真是辛苦了。”
阿瑾怯怯地看着他。
吴霁朗拉出茶几上的小抽屉,将里面的东西扔到桌上,说:“多谢你的饺子。”
是一个警官证的壳。
阿瑾有点紧张,但还是强撑着说:“你怎么突然给我看这个?”
“不是给你看,是还给你。”吴霁朗说:“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心态才这么做,但下不为例。”
阿瑾没吭声。
吴霁朗拿起外壳朝她递了递,见她不接,又递了递。
她终于慢腾腾地接进了手里,垂下头沉默许久,才忽然说:“这里没有外人,吴霁朗,谢谢你肯这么直接。”
吴霁朗说:“下次我就不会这么直接了。”
阿瑾看向他,眼圈红了,“你以为我这样是为了害你?如果是为了害你,那天进去的就不是宋佳音了!”
吴霁朗没说话。
阿瑾继续说:“我跟你不一样,我是真正的警察,经过训练的那种。所以我的履历有很多都是假的,你不想做警察可以留在这里,只要没有人戳穿你就不会被发现,可我不一样,我的履历藏不了多久,而且见上司的工作也是我的。”
吴霁朗说:“所以你已经很努力了。”
“可我努力没有用,我的职责就是配合你,你什么都不做,满脑子都是那个女人,你这样会害死我。”阿瑾说:“我真的快急死了,我也是有家有父母的人。”
吴霁朗说:“你知道,我现在的工作是调查灵异事件,我自认全都汇报了。”
阿瑾说:“可你将来总是需要逮捕那个女人的。”
吴霁朗说:“那时或许你已经成功离开了。既然心里压力这么大,你就应该跟上司商量,让他调走你。”
“你怎么不跟他商量?”阿瑾说:“你都抑郁症了。”
吴霁朗说:“我不想走。”
阿瑾无言。
吴霁朗说:“你今天找来,又对我说出这番话,我很感动。阿瑾,我愿意相信你这么做只是想点醒我,让我明白自己所处的危险,而不是想害死我。毕竟,如果我死了,你就是唯一的,反而要比我活着时轻松。”
阿瑾脸色灰败,也不吭声。
吴霁朗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接下来改为我去见上司,希望你的压力能因此少一些。”
阿瑾郁郁着脸色,说:“江居然选定了你做我的上司,我现在觉得真可笑。”
吴霁朗也察觉出自己话中的错处,阿瑾去汇报还能把他的成绩说一部分贴给自己以作邀功,换成他她的用处就彻底没了。
吴霁朗忍不住问:“阿瑾,你为什么要当警察?”
阿瑾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说是为了正义,你信么?”
吴霁朗认真地点头,“我信。”
阿瑾微微地笑了,“你信就好。”
吴霁朗说:“那个和你合作的女人,她说她已经不信了,她的信仰崩塌了。”
阿瑾又笑了,“她的信仰没有崩塌,但孩子更加重要。她要让自己的孩子活着,为此不惜暴露自己。他们更看好你也是因为你是一个男人,你不会生孩子,也就缺乏那种感情,你会被女人迷惑,但那只是一时的,何况是那么一个浪荡的女人。”
吴霁朗说:“你别这么说她。”
“说一下都不可以吗?”阿瑾不悦起来,“她这个人和街上的女支女有区别吗?”
吴霁朗说:“她的修养要强过你,至少她不会在别人的背后这样评价人家的私生活。”
阿瑾的脸色变得难看。
吴霁朗说:“你已经建议了我太多事,希望你今后注意一点,记得我是你的上司。”
阿瑾走后,吴霁朗看着那些餐食。不知怎么的,心里用上了复杂的情绪,他拎起食盒,来到了父母的实验室,取了样本开始研究。
很快,就检测出了毒性。
他找来小白鼠,喂了一点给它们,小老鼠跑了几步便抽搐着死去了。
吴霁朗明白,阿瑾不可能再跟他一条心了,因为她要这件事成功,而不成功,她就会死。吴霁朗却完全不同,他已经不希望这件事成功了,成功了,他会痛苦一生。
对阿瑾来说,他已经成了一个负担,当他死了,只剩唯一的卧底时,她才会更加安全,至少她能够自己做主,而非像现在事实要被吴霁朗安排。
他想可能阿瑾是对的,但他自甘堕落。
他们之间已经从盟友变成了敌对阵营,应当开始为自己打算。
第二天,吴霁朗健康正常地去工作,阿瑾显得丝毫不意外,一切都如常。
吴霁朗早就设想过,李暖暖有一天会因为公事突然找他。但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突然。
李暖暖带着她的保镖随扈们径直来了医院,这是吴霁朗在跟她分手后第一次见她,她已经恢复了倨傲的姿态。他看着她光鲜亮丽的穿着,自信的步伐,她朝所遇到的每一个人微笑致意,但眼睛却无笑意。她也看到了吴霁朗,但仿佛并没有认出他是他,只当他是个普通的员工似的。
吴霁朗忍不住回忆起那个穿着他的衬衫,头发蓬乱,满脸愤怒甚至说惊慌的她,那时的她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小女孩,骄傲倔强,却又惹人怜爱。
他忽然觉得极为陌生,这个女人真的曾经为他洗手作羹汤,在他面前失控失态,甚至想要嫁给他?
他注意到,她的手上并没有戴着那枚他送的戒指。
李暖暖先去了院长那里,稍久,吴霁朗的办公室门被扣响,来人是珍珍。她笑着说:“吴医师,我们少奶奶病了,请你立刻去。”
吴霁朗说:“好。”他很快就拿好了工具,珍珍也不多说,引路出去。
吴霁朗跟在她的身后,一路进了电梯。
电梯里再无第三者,珍珍这才忽然开了口,“吴医师看上去瘦了很多呢,也不大有精神,我听说你前阵子病了。”
吴霁朗说:“谢谢你的关系,只是普通感冒。已经好了。”
“你是好了,别的人可一直病到现在呢。”珍珍阴阳怪气地说。
吴霁朗没说话。
珍珍等了一会儿,翻了个白眼,“当我没说吧,还真是硬气。”
053 分手()
楼下停着几台车,吴霁朗认出第三台是李暖暖的,但珍珍走向了第二台。
吴霁朗便也跟了过去,珍珍却不拉车门,只笑着问:“你真的要坐我这儿么?”
吴霁朗说:“我也可以自己开车去。”
珍珍笑道:“如果你现在过去,我担保她不会赶你出来。”
吴霁朗没说话,也没动。
珍珍催促道:“快点呀,过去,难道还要我说得更明白点?”
吴霁朗只好开口说:“鲤鱼给我打了电话,说情况十分危急,我认为珍珍小姐还是不要在这里再耽误时间。”
珍珍被噎,倒也没生气,只是笑着拉开了车门。
果然,车开没多久,这女人又开始问了,“吴医师对最近的流言怎么看?”
吴霁朗说:“我没听到什么流言。”
“就不要藏着掖着了,这心病还需心药医。”珍珍说:“氟西丁吃得再多也根治不了吧?”
吴霁朗转头看向她,“这些话是她让你说的?”
“不是。”珍珍抱着臂,微笑地看着他,“她说你并不爱她,所以她不想再勉强你。”
吴霁朗说:“这话不像是她的风格。”
“不想娶她,还说自己喜欢单纯的良家妇女。”珍珍说:“你本来想送的是耳环吧?是店员错给你包了戒指。”
吴霁朗愕然,“她连这种事都告诉你?”
“难道要自己闷着吗?你不会不知道她的身体吧?放在心里会出事的。”珍珍说到这里,瞪了他一眼,“当着和尚骂贼秃,你也未免太过份了。”
吴霁朗没吭声。
珍珍仔细地打量了他一遍,不确定地问:“你不会是想跟她分手吧?”
吴霁朗问:“我不能么?”
珍珍笑了,“她说你很可爱,果然是真的可爱。瞧瞧你说得这话,就像个置气的小男孩。”
吴霁朗把脸拧向了窗外。
珍珍便又说:“你做的事情是真的恶心,但鲤鱼说你是着了道儿,还说你心里不忿,是在报复。加之我又知道你最近抑郁症加重,又确实很憔悴,才这样好心告诉你,给你机会。”
吴霁朗还是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