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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敢委屈呢。”
宝钗便道:“老太太也是知道你的艰难的,只是林妹妹到底还小,你也莫要同她置气。”凤姐见矛头直指到黛玉身上去了,便做出一副满面愁容的样子来,只叹气不开口,等着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就听得宝钗道:“论理这话原不该我说,只是林妹妹虽然尊贵些,到底还在孝期,如此奢靡也略过了。”身后莺儿忙开口叫屈道:“姑娘也太好性儿了,先前不过好心提醒她一句,便招出那好多话来,又哄着老太太拿别人做筏子给她抬脸儿。”
平儿早倒好了茶,一直在外间没进来罢了,听这话说得不像,忙掀了帘子,一面端茶进屋一面笑道:“宝姑娘吃茶。”,又向凤姐道:“奶奶,旺儿媳妇来回话呢。”薛宝钗原要假装斥莺儿一句,再等凤姐问她缘故,才好往下说,被平儿一打岔,倒不好再开口了。又见凤姐要理事,没奈何,便告辞走了。
薛宝钗一走,凤姐便向平儿道:“瞧见没有?这是要哄我去跟林妹妹打擂台呢。亏她还是‘珍珠如土金如铁’的薛家小姐,眼皮子竟这样浅,那么一点子东西就成了‘奢靡’了。叫人去打听打听林妹妹说了她什么,能叫我这‘宽厚大方’的薛大妹妹都不顾个体统,亲自上阵使计策来了。”
平儿答应着出去,不多时便回来向凤姐禀道:“原是宝姑娘先说林姑娘那边糊墙的缎子一匹都要五六两,要教训林姑娘呢。林姑娘哪里是能受气的人,又是在老太太跟前儿,当场就顶回去了,老太太也给了她个没脸。林姑娘向来出手大方,倒没人去说她,如今都说宝姑娘到底是商户出身,时刻算计着银钱呢。”凤姐听了笑道:“她这是想压林妹妹一头了,你瞧着吧,太太那边儿肯定还有手段。”
果然,到了晚间,贾政往赵姨娘处歇息时就问她道:“我恍惚听着有人说林姑娘奢侈,你可知是怎么回事?”先时贾敏虽对王夫人不满,与贾政的兄妹关系倒也还好,且贾政最是欣赏妹婿林如海,故对黛玉也印象颇佳,今日忽在王夫人处听了这话,心中生疑,又不好去责问小外甥女儿,此时忽然想起,便向赵姨娘求证。
那赵姨娘见林黛玉刚来就打了王夫人的脸,心中只觉出了一口恶气,此时便向着黛玉,对贾政解释道:“林姑娘小孩子家家的,能奢侈到哪去。原是她生长在南方,没见过炕,老太太给了个炕桌罢了。谁知宝姑娘恰好也在,那真真是皇商家的小姐,当时就给林姑娘屋里的东西都估了价钱。这一来二去的,就有些不好听的话了。”又向贾政悄声道:“听说薛姑娘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就骂林姑娘太过靡费、孝期不知俭省,把林姑娘都气哭了。”
贾政当即皱了眉,因薛蟠打死了人的事儿,他原就对薛家有些不喜,听了这话更是添了三分恶感,此时便怒道:“那是我的亲外甥女儿,老太太给配些家具罢了,原是应该的,只怕她是见不得外甥女儿得了老太太的东西,心生嫉妒。果然是脱不了商户出身的鄙薄见识,唯利是图,亏你太太还夸她稳重。”赵姨娘忙应声附和,又编扯了好些话,直叫贾政连王夫人也疑上了才罢。
第11章 再驳宝钗()
话说贾政自打听说了下人议论黛玉的不是,便留了心。他虽无能为,这么些年来只从正六品的工部主事升任至从五品的员外郎,也是因为他乃勋贵子弟,并非科举正途出仕,颇受清流文官的排挤,其实算不上蠢,也知道王夫人更向着她亲外甥女儿薛宝钗。故每逢小辈们来王夫人处定省时,他都多问黛玉近况如何,是否受了委屈。
这日听说黛玉曾师从督察院佥都御史贾雨村,贾政便问了几句功课。黛玉自幼得林如海亲自教导诗书,后又有贾雨村指点经典,底子比贾府众人强得多了,如今虽与三春一同上学,实则林如海在信函中另给她留了功课,故从未懈怠,此时见贾政问她,也能对答如流。
这下可苦了宝玉,既问了黛玉的功课,岂有不问他的道理?宝玉的业师早已辞馆,贾母王夫人等又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家学,因此学业已荒废多日了,他日日在锦绣堆里乐得逍遥,哪里还能想起功课来?如今少不得支支吾吾,十句里倒有五句答不上来,惹得贾政又动了气,怒斥一通,王夫人又不免将黛玉恨得牙根痒痒。
宝玉是个不长记性的,次日仍同姐妹们一处玩笑,探春便揶揄他道:“你可还往我们堆里做什么,仔细老爷问你的书!”宝玉笑道:“昨日是有林妹妹珠玉在前,老爷方动气,平日里倒也还可以应付。”说得姐妹们都笑了,唯有宝钗不知就里,忙问何故,迎春便道出昨日之事。宝钗听了道:“林妹妹果然才华横溢,只是究竟纺绩针黹才是你我的本等,倒无需在这些事上留心。”
黛玉只觉荒谬,不知薛宝钗怎么还不长记性,难道以为不在贾母身边,就没人治得了她了?当即回道:“这么说来,宝姐姐在家是只做针黹不读书的?可叹宝姐姐这么个钟灵毓秀的人了。我们姐妹虽然资质鲁钝,却是要每日上学的,一来明些道理,二来,也是不失书香之族的传承,不比宝姐姐安分随时。”
三春此时便在一旁看戏,并不上前打圆场。迎春与宝钗同岁,虽腼腆内向,却也听不惯宝钗时时刻刻以长姐自居的教导之言;惜春是宁府嫡女,又年幼心直,本就瞧不起宝钗;探春因要奉承王夫人,多有捧宝钗的时候,只是她有才华知上进,对宝钗踩着她们姐妹显露自己的博学早就心生不满,此时听了这“纺绩针黹才是你我的本等”的话,也冷笑道:“林姐姐说的是,愚姐妹无甚天赋,不过是不做那睁眼的瞎子罢了。倒是宝姐姐既不在这些事上留心,想来平日里教导妹妹们的话都是自学成才了,这等天赋实在可惜了的。”
宝钗听说,不由的大怒,待要怎样,又不好怎样。宝玉见几人僵住了,忙笑道:“家里只我是最无天分的,三妹妹怎么倒自谦起来了。我若有三妹妹的才华,老爷早不骂我了。”探春便道:“我哪里敢说有才华,不过略识几个字,到底该以贞静为主,岂不闻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宝钗听得这两句是她往日说过的,越发没意思起来,一时丫鬟来回说老太太那里摆饭了,方岔开了这话,众人便往贾母处去了。
薛宝钗受了排揎,王夫人岂能不知道?对探春起了嫌隙不说,没两日下人中又传出林黛玉刻薄厉害的话来。这日因贾赦又给了黛玉几件玩器,黛玉便往贾赦处去致谢,才向邢夫人行了礼,便有旁边的一个姬妾说:“哎呦,林姑娘是个厉害人,我们可不敢受您的礼。”
贾赦处的姬妾原不过是些丫鬟,顶多算是通房,只是贾赦手散,略求一求,便给些钗环份例,当姨娘待了。开口的这个便是平时在贾赦处颇受宠爱的,因见黛玉从来无视她们,便要摆一摆姨娘的款儿。邢夫人也是个蠢货,只知道克扣银钱,跟这些姬妾置气,贾母瞧不上她,她还只怨贾母偏心。此时见这姬妾冒犯黛玉也不说话,只等黛玉去找贾母哭诉,既让贾母生了气,又能顺便收拾了这个妾室,心里还颇自得呢。
不料贾赦恰好走到门口,正听的清清楚楚,门口的丫鬟还未及通报,他便自己掀了门帘进来,一巴掌把那姬妾打倒在地,怒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跟我的外甥女儿这样说话?还敢让玉儿给你行礼?”立时命人拖出去打死。其实黛玉本也不会忍这个气,钟嬷嬷都已经要开口训斥那个姬妾了,根本犯不着她亲自去对嘴,只是此时贾赦大怒,邢夫人都吓得跪在地上,黛玉也不好安坐,忙跪地求情道:“她虽出言不逊,倒也罪不至死,舅舅饶了她吧。”
就这一会儿功夫,外头已经传来惨叫声,贾赦便问:“打了多少了?”外头忙回道:“回老爷的话,已打了十板子了。”贾赦道:“再打二十,拉出去发卖了。”黛玉心中暗叹,先时贾敏说过怠慢贾赦的下人要被打死,她只以为是夸张,不曾想是真要打死,如今拦了下来,也算是救人一命。她却不知道三十板子已足够将一个女子打个半死,且这样犯了错的姬妾,卖出去也只有往娼寮里卖的,对那姬妾来说,也不知是这样更好,还是死了更好。
黛玉不知道,荣府的下人哪能不知道大老爷的手段,一时间人人谨言慎行,再无人敢直撄黛玉之锋,原也多是王夫人的眼线心腹去传黛玉的坏话,此时都像锯了嘴的葫芦一般,没一个再敢乱说的。贾母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