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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夫人当然不想让,王夫人先前多少年都不把邢夫人放在眼里,邢夫人原也比不得王夫人娘家有权有势,只有这诰命比王夫人高,还算有些体面。但贾赦已做了主,邢夫人便犹疑道:“我若不让,恐怕老爷又说我。再者也没这规矩。”
凤姐却笑道:“怎么没这规矩?这诰命须得有诰书才算数的,太太那诰书还在呢,朝廷难道收回去不成?太太只当不知道,不给就完了,这爵位又不是依礼传下去的,而是让的,那就一个爵位,也没有封两次的道理。”
邢夫人听了这话,便忙笑问道:“果真这诰命能不让?”凤姐笑道:“太太只管听我的,什么时候我说话不算数过?便是按袭爵算,那爵位就要降等了,二爷却封了侯,太太身上又多了个侯爷母亲的诰命,还是比她高。”
邢夫人喜笑颜开,忙道:“好,好,就听你的。”又问:“你身上可觉得好些了?老爷说等你出了月子咱们就分家,我寻思着你这一胎着实亏虚了身子,眼见得又要过年了,也不好赶在年节分家,所以倒不如你多坐一个月的月子,等大好了,年节也过了,咱们再好生与二房掰扯。”
凤姐听了便感叹道:“还是太太真心待我,那倒是我的亲姑妈呢,反恨不得我死了。”
邢夫人忙道:“什么死啊活的,嘴里又不知忌讳。我这一生无儿无女,不真心待你,还真心待谁去?这两年我也看明白了,凤丫头你虽行事霸道些,我原看不惯,但没你在公中管事,她们更欺负人了。我是没本事,却有一个有本事的儿媳妇儿,难道听她们的挑唆来难为你不成?她们又不给我钱使。”
凤姐本有些动容,听得最末一句,又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太太不用操心,我告诉太太,公中亏空得厉害,咱们分了家才更有钱呢。太太可千万别往外说,只瞧好儿罢。”
邢夫人早知凤姐私房丰厚,时常来寻趁些,凤姐也有心给她撑场面,膈应王夫人,故十次里有七八次都给了。今听凤姐明说了,邢夫人便更笑得合不拢嘴,忙连连点头道:“我都明白,我一个字儿也不说。”
凤姐说动了邢夫人,又问平儿道:“我记着你仿佛与袭人处得挺好?”平儿忙道:“都是小时候的交情,如今大了,咱们与二房太太又结了仇,彼此早生疏了。”
凤姐笑道:“那可不成,生疏了倒可惜了。如今宝丫头管了家,袭人的日子可不大好过,你也该帮帮她才是。”
平儿听了自然明白,便也笑道:“奶奶说的是,到底我们从小一处顽的,如今她这样叫人为难,我看了也不好受呢。少不得问问她去,或有难处正该帮上一把。”
凤姐因又问:“我仿佛听说宝丫头那喘嗽之症又犯了?”
第97章 尤二姐回京()
袭人暗中下手毁了冷香丸;宝钗从胎里带来的那一股热毒就压不住了;熬瘦了还是小事;因身上总不舒坦,睡也睡不好,连带着性情也不如以往宽和;常压不住火气。偏她和薛姨妈先前将那冷香丸说得十分神异;贾府里的下人婆子们都悄悄议论说:“宝姑娘没福;好容易得了仙药竟又坏了;只怕是天命如此,生来该是个病秧子。”
王夫人听说了;也看宝钗不顺眼起来;如今二房袭爵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王夫人的眼界也高了;瞧不上薛家的出身了。更因前番薛蟠打了宝玉的事儿也被王夫人得知了;她能不记恨?也就是薛蟠出门在外,王夫人奈何不得;才一时没有动静罢了。
王夫人向来喜怒出于心臆,不出两日就叫薛姨妈觉出她对宝钗不满,薛姨妈心中暗恨,却无可奈何,只得花大价钱请人四处去寻访那癞头和尚买药引子,又数着日子搜集那些花蕊雨露,要给宝钗再配一料冷香丸。
黛玉还不知那“病秧子”的名头已到了宝钗头上,如今年下正忙;她哪有闲心去管贾家的事,只与林如海商议道:“父亲升了大学士,也该摆酒请客才是。”
林如海却摇头道:“这就罢了,皇上刚给你和郡王赐婚,为父又升入内阁,如今不知有多少人眼热,且冷一冷罢。况且不出一月就要过年了,各家都忙着治办年事,只怕相熟的没空过来,那起子小人倒来钻营,竟不如不请。”
黛玉听了道:“那便不请罢。只是我原想着要借此机会请了素日诗词唱和的姐妹们,到咱们家来逛园子赏花,又不能够了。”
林如海笑道:“这是什么大事?何须借我的名头?年后出了正月,接连是你的定亲宴和生日宴,到时再请就是了。”
黛玉听了笑道:“果然是父亲想得妥当。”又道:“既然咱们家年前再不请客,不如去庄子上住罢?那里有汤泉,比京里暖和,也省得总有人来拜访。”
林如海却笑问道:“是你想去玩儿了?还是珏儿撺掇你来说的?”黛玉便笑道:“我们都想去的,上回草草逛了两天,不单我们,爹也没能尽兴。左右无事,去住些日子,等过年祭祖再回来,既不耽误正事儿,又避了那些访客。”
林如海听了揶揄她道:“别人还罢了,小王爷近日来得太勤快了,正该避一避才好。”
黛玉却不脸红,反笑道:“这您不必操心,他要跟着皇上去祭神祭祖的,过两日就不来了。”
黛玉这样坦荡,林如海便疑道:“闺阁女孩儿听了这话不是该害羞的?难道我记错了不成?还是我把你当儿子教养这些年教得不像寻常女孩儿了?”
黛玉听了这话,本还以为林如海是调侃她,不想林如海真有此惑,黛玉不由忍笑道:“爹爹能见过几个闺阁女孩儿?通共也就一个我罢了,您哪能知道闺阁女儿都是什么样的?”
林如海道:“我虽没见过,平日里与你沈世伯牛世叔他们也曾说起儿女经的,多少也知道些。”
黛玉见林如海竟一本正经地与她辩驳,更忍不住笑了,只道:“牛家的几位姐妹都是会骑马会功夫的,比我更不像寻常女儿呢,爹要听牛世叔的儿女经,怎么我要学骑马您还不答应呢?”
自打西北战事起,黛玉便更多与镇国公牛家的姑娘往来书信,他们家到底是正掌着兵权的,便是女眷也有些见识,因闲言提起一句:“妹妹这小身子骨儿,真遇了战乱连跑都跑不掉。”黛玉便要学骑马,若不是林如海拦了,她还想去人家府上请教功夫呢。
林如海也并非那等迂腐学究,只是忧心黛玉。他看得清楚,黛玉骨子里并不信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亦不觉得自己比男子差在哪里,那诗集不单是为展才,更是为扭转京中风气。如今都说京中世家开明,其实先前各家也都恪守规矩,闺中一字一纸都不许传出去的。现黛玉又要学骑马,林如海便正色道:“玉儿你不必多说,为父自然知道你,今日要学骑马,明日就能想法子骑马出门了,要破了那‘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风俗,是也不是?”
黛玉见林如海严肃起来,她也正色道:“这风俗本就无礼,闺中女儿就该终日在二道门内打转儿?那与刑囚有何不同?”
林如海听了叹道:“你的话原也有道理,但这风气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的,切莫急于求成。你有这志向,外头酸腐儒生如何议论且不说,内宅女子也未必都领你的情,只怕反有说你不是的,难道你竟要做殉道之人不成?”
黛玉犹辩道:“若始终无人破除这规矩,这风气就更难改了。”
林如海却笑道:“玉儿你还是没看透,如今最要紧的并非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你学了骑马,别家姑娘也未必敢学罢?倒是你那诗集已经营起来了,其本质与科场中的同窗、同年是一样的,别只当游戏,也莫要只做长辈交情的附庸。规矩都是人定的,你们何时能定规矩了,风气自然就开了。”
黛玉听了这一番话,心中方细思起来。其实她自己亦有察觉,这诗集早已不只限于诗词了,顾家的顾翎就曾暗中借机与她通过消息,顾阁老意欲上书乞骸骨,然后林如海方入了内阁;王家熙鸾也曾因王子腾在朝中受林如海为难,而求到黛玉头上请她帮忙解释。长此以往,涉及朝政也是必然的,不论有意无意,众人都会谋求更大的权柄。黛玉为草创之人,自然首当其冲。
至于同为草创之人的探春,则对此丝毫不知,还只计较未能出名。凤姐虽也不知,却最是胆大心黑的性子,只是如今她也被内宅之事缠住了,还在月子里就急着拟单子预备与二房争家产,这节骨眼上尤氏姐妹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