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着高妙而隐含深意的琴音,徐有容想起看见的却是一些很世俗的东西,比如小镇上的棉花糖,离家不远那座小桥下的柳树在春天里挂着的絮,还有小时候的冬天,不适应有些厚重的被褥,随便蹬了两脚,结果那被子便碎了,房间里到处飘着棉絮。
想到那件往事,她笑了起来,唇角微扬,于是那张清丽的脸顿时便明亮起来,以至于就连清寂山道都温暖了许多。
琴音缭绕在所有人的身周。
湖畔的四妖却并没有沉寂在琴音里,他们只是不为人察觉的互相看了几眼,每个人的手指都在微微颤动,足尖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颤动,似动非动。
谁也看不到弹琴的人,只听得到琴声,却不知道从何而起。
弹琴的人,在哪里?
白衣少女就坐在崖畔,崖下就是段天道和徐有容,只是因为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所以没有人能看见她,白衣少女一边弹琴一边看着那些如丝缕般的云雾,寒风如刀,无法刮掉白衣少女眉眼间的神采,她的手指弹动愈发加剧了起来。
徐有容即觉得有些累了,她是应该累,刚才和这群妖精打生打死,以她现在的实力,已经是在极限作战,受的伤也不轻。
但是疲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心底深处的那抹警意。
那道琴声,面前四个蠢蠢欲动的妖精,还有这个笼罩着湖畔的虚境,让她感觉到了极大的危险。
自童时修道,遭遇了无数强敌以后,这是她隐隐感知到的最大危险。
她不知道是谁在弹琴,是谁试图影响自己的心神,但她知道,应该把这片琴音破开。
于是她转头看向段天道,轻声道:“我不想听了。”
段天道点了点头:“也是,老是伤春悲秋的也不好。”
于是他把手指伸到唇边,轻轻咬了一下,然后发现没有咬破,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咳嗽了一声,又咬了一次。
然后指尖渗出了一抹血珠。
他把手伸向山道边,那滴殷红的血珠,脱离他的指腹,却没有坠落,反倒逆向飞行,向崖壁间那些如烟似缕的云雾里飞了上去。
随着飞行,那滴血珠的颜色发生着变化,越来越红,越来越艳,越来越明亮,直至最后,变成了金色。
就像是一滴融化的金子,里面蕴藏着难以想象的能量。
山道四周的温度急剧升高,石板上刚刚覆上的那层浅浅的霜骤然汽化,几颗孤树变得更加萎顿。
崖壁石缝里极艰难才生出来的数棵野草,瞬间燃烧成灰。
如金子般的血珠,升到了云雾里。
只听得嗤的一声响。
云雾之中光明大作,那些云雾就像是棉絮一般,被瞬间点燃。
莽莽的山脉间,忽然生起了一场大火,把深沉的夜,照亮的有若白昼。
一滴血,便带来了了如此壮观的画面。
看着重新明亮清晰起来的山脉,段天道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然而下一刻,眉头又蹙了起来。
他把手指伸到唇前,轻轻地吹着,显得极为认真专注。
同时他轻声自言自语,像哄孩子一样对自己说道:“不痛……不痛……不痛啊,乖。”
众妖:“……”
云雾燃烧干净,只剩一片清明,山崖重新回复黑暗之中,却比先前明亮时,反而给人一种安全的感觉。
白衣少女停止了弹琴,坐在崖畔,静静看着峰下的湖畔,漠然或者说木讷的双眼里,没有任何情绪。
黑暗的山崖,孤独的山道,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渊,只有迎面吹来的风,带着脸颊畔的青丝与衣摆。
越深的黑夜,白色的长袍越是醒目。
少女缓缓抚摸着琴弦上新刮弄出来的絮毛,默然想着,一曲断肠,两曲断魂,三曲终了,这样竟还是困不住这两个人类……难道真有道心纤尘不染的人类?
这是她最擅长的精神攻击,她的琴声可以营造出难以辩别真假虚实的幻境,尤其是今夜借助唐园高山之势,她营造出来的这片幻境,可以令进入其间的智慧生命看到回忆初始最遥远、最模糊也是最难忘记的那些片段,从而不想清醒,直到渐渐沉醉或者说沉沦于其中,最后便是长时间的沉睡,再也无法离去……
段天道和徐有容在琴音幻境里看到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这两个人类没有片刻动摇,更没有沉醉沉沦于其间,似乎只是享受了片刻这个幻境,便看穿了这片幻境,并且轻松破境。
那个男人咬破了自己的指尖,向琴音来自的天地洒落了一滴血珠。那泛着金黄色的、庄严圣洁却又无比暴烈,仿佛蕴藏着无数能量的血……轻而易举地烧融了云雾,摧毁了琴音构织的幻境,那是什么血?
那还是血吗?
白衣少女若有所思,轻拔琴弦,一道凝而不散的气息随着琴音而去,然后拿起古琴,重又背到身后,用一根看似很细却很结实的皮绳捆好,系在腰间,随后长吸了一口气,淡淡的看了那深不可测的崖底一眼,纵身一跃,就从山崖顶上跳了下去。
第632章妖精现原形()
笔直的陡崖,夜风在孤寂的山道上吹拂,白色长袍飘起如大氅,白衣少女看似极慢,实则极快,如鹤般翩然而至,很快就落到了崖底。
唐园的夜空里没有星星,而坠落的白衣少女就像是一颗流星,辉煌夺目。
段天道和徐有容一起抬起头,望向崖畔。
白衣少女的身量并不高,看起来也很小巧,但坠落下来的声势却无比惊人,当她‘砰’的一声落在崖底时,并不是一个轻巧的落地,而是犹如一颗巨大的洲际导弹般直入地底,将整片山谷的地面都弄的震颤了起来,无数的龟裂从白衣少女的脚下蔓延而出,就像是被子弹打穿的玻璃一般。
骤然间烟尘四起,飓风呼啸,一股强大的振荡掠过段天道和徐有容身畔,将他们的发丝都拂动了起来。
但……
也仅此而已。
四妖一见此女,已经在第一时间跃了起来,齐齐拜倒在白衣少女的身前:“恭迎陛下!”
段天道和徐有容忍不住有些吃惊,好奇的上下打量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少女。
虽然已经从木青夫妇口中得知了这处所在有妖王的存在,但那不应该是一个身高八丈,眼似铜铃,四处肌肉高高卉起,手持一柄开山大斧,然后还只穿着裤衩的彪形大汉么?
怎么会是个小姑娘?
这个被称作陛下的小姑娘看起来也就约摸十岁左右,眉眼其实很清秀,稚意未褪,可以说是个很好看的小姑娘,但她两眼之间的距离稍微有些宽,乌黑而冷淡的眼瞳有些向眉心偏,眼瞳里的情绪也很木然,于是看着有些呆。
她这个表情,就像个在村子里长大的女童,每天要做的事情便是到后山去打一大筐猪草,然后吃饭睡觉等着明天天亮再去打一大筐猪草。
是的,她就是个村里的女童,她的生活就每天打猪草。
不知道为什么,徐有容就这样认为,虽然她没有在乡村里生活过,更没有打过猪草,甚至都不知道猪草长什么模样,但她就这样认为。
小姑娘站住身,淡淡的点了点头:“起来吧。”
说话的时候,小姑娘的黑发在夜风里飘舞,仿佛有草屑落下。
四妖一起恭敬的站起身,退开站立。
“你们就是入侵者?”小姑娘的神情凛然而骄傲,眼神专注而认真,看着段天道和徐有容,就像两道锋利的锥子,她说话的语速并不慢,但音调没有什么起伏,显得格外漠然,明明是个小女童的模样,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俯视众生的感觉,透着强大的自信。
若是真的面对一个强势的彪形大汉,徐有容或者还会说点什么,但是面对这么个小姑娘,她就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所以她转过头,看着段天道。
段天道咳嗽了一声,挺直了胸膛,跟女人打交道他比较擅长,女孩也一样,所以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年纪这么小,能不能不要学我装逼?”
装逼的小女孩:“……”
“大胆!”刚才还在勾引段天道的两个妖精美女急了,顿时也顾不得自己没穿衣服,一起叱喝了一声。
“唉?”段天道怔了怔:“我好像没有自我介绍……你们怎么知道我叫段大胆?以前认识?”
顿时说不出第二句话的妖精美女:“……”
木青夫妇明显老成的多,只是低头恭立,沉默不语。
“你……”白衣女孩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