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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那个要痛,比当初她骗他流掉那个孩子时,还要痛上千倍万倍,因为他亲手感觉了胎动。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他让他也知道自己。
他更加知道,乔子晴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曾经受过多少苦,多少罪,所以他知道她这时候还心心念念地说着的这三个字,代表着她的坚持与坚定,以及强烈的渴望,更是支撑到她现在的信念。
她想要宝宝活着。
可是她腹部再次重到重创,羊水早就破了,路上又流了那么多的血他不敢想下去,他说:“小晴儿,我们的宝宝没事,我保证。”
咬牙,脑里,鼻腔里都是血腥的味道,一字一句也带着血腥的味道,好像他们的孩子如果不存活,这里就会变成地狱修罗场一样。
他狠心将手抽出来,然后医护人员马上将乔子晴推了进去。然后他就再也支撑不住,整个就跌跪在了手术室前,因为他知道,这次与上次在山上找到她不同,上次他虽然心慌,可是他知道乔子晴生还的可能性极大。
而这次他跪跌在那里,这个一向倨傲,高高不可一世的男子,显得那样卑微而无助。令跟着他过来的那些黑衣着装的男子,都不忍直视。
古钧天维持那个姿势很久,他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他实在没有力气再动,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仿佛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抽干,世界变成了灰白色,明明急救室里的医护人员在进进出出,那些脚步杂乱,可是他的世界好静好静,什么都听不到。
眼前仿佛有影像闪过,一会儿是他们初见的情景,一会儿是她倔强与自己斗嘴的情景,一会儿是她抱着自己在异国的街头亲吻的情景。
脑子里很乱,又仿佛被放空,整个灵魂都已经从这个世界抽离。
后面被救出来的周楠棋,不顾医生的阻拦跑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然后又看向急救室门口进进出出的医护人员,整个人差点也站不住。
“周小。姐,你的左手骨折,现在必须马上接骨,额头的伤也要尽快处理,不然会破伤风。”护士在后面喊着追过来,她却一点反应没有,只怔怔地看着急救室,以及跌在急救室门口的古钧天。
她心里本来就不安,看到他那个样子,心也一直跟着往下沉。
“乔小。姐?”护士看到她那个模样,便知道里面是与她一起出事故的亲人或朋友。很理解她的心情,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好。
显然,命运还是嫌这个折磨还不够漫长,一轮抢救下来,手术室的门被推开。那些他事先安排的专家都在里面,这时走出来的就是其中一位。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出来的那一刹那,古钧天的灵魂一下子归位,抬眼,马上就起来迎上去。因为动作太急,脚还在地板上滑了下,差点摔倒,如此狼狈。
那医生看着面前的古钧天,心也跟着沉重。他说:“子宫受到了重创,羊水破裂,流血过多,孩子可能保不住了。我们现在只能选择将孩子先剖出来,然后全力抢救大人。”
古钧天看着医生在面前张张合合的嘴,他很努力地集中精神去听,可是耳朵一直在嗡嗡作响,怎么也听不清楚。
“不,不可能,她护着肚子的,怎么可能”古钧天没说话,周楠棋就受不住了。
她想到乔子晴为了保这个孩子受的那些罪,想到她每天都在晒着日光浴,抱着肚子讲故事的模样,那样恬恬静静的模样,仿佛有了这个孩子一切都知足。
她无法想像,如果乔子晴知道这个孩子没了,她到底会怎么样?
她会不会疯掉!
“保大人,我不要尽力,我要她活着。”他对那医生说。
明明刚刚还颓败的样子,这时的表情却分外坚毅,仿佛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一样,生死都由他说了算。
那医生被他的气势震慑,唇蠕动了下,想说这个他们不能百分百保证,可是在古钧天的目光下愣是说不出来,说:“好的。”
周楠棋却代替古钧天跌在了地上,缩在角落里,看着手术中那三个红色大字的灯亮着。
医生重新回到急救室,里面的寂静只有医学仪器发出的声音,以及主治医生的指令。病人出现危急时刻,才会出现短暂的忙碌混乱。
急救室外,一片寂静。
古钧天已经收拾起刚刚的表情,他坐在外面等候的椅子上,抠着塑料椅的手握紧。面上看上去平静,可是手背上青筋凸起,泄露了他的情绪。
他拒绝签病危通知书,他说要看到乔子晴从这个门里被推出来时是活着的,这让医护人员都很无奈。可是还是要尽力抢救,动了手术,因为他们知道,如果没有病危通知书,他不做手术,个个的下场也会更惨。
时间过得真是漫长,从外面艳阳高照,一直到天色降临,整个急救室连着走廊都是静的。古钧天的身子一直在那里挺直地坐着,挺太久,可能已经僵了,可是犹没有动。
第418章 宝宝呢?()
仿佛在告诉医生,他要乔子晴活着开始,他就保持着那个模样。仿佛他在告诉世人,他在等着乔子晴回来,平平安安地回到自己身边。
至于那个孩子他不敢去想,不敢去奢望,如果上天真的要惩罚,他宁愿自己是那个被惩罚的人。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容他选择
寂静的走廊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穆胜宇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僵直地坐在那里的古钧天,以及半边脸被血迹染红,缩在角落里的周楠棋。
周楠棋听到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了穆胜宇。
他的头发有些乱,身上只穿着一件衬衫,而且连扣子都系错了,衣摆不齐地露在西装裤外面,脚下穿着拖鞋,这副模样明显是匆忙跑出来的。
他走过去,脚步很轻,轻到仿佛怕惊动此时缩在角落里的周楠棋。又怕她真的受了伤,自己心疼,一直走到她面前,蹲下,伸手捧住她的脸。
他的指尖很凉,碰上她脸颊的那子馨,她不可抑止地颤栗了下。
“穆胜宇。”她喊。
声音那样脆弱,又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依靠,所以抱着他的脖子。仿佛是想哭,可是又强忍着,所以咬住唇,溢出的只有破碎的悲恸。
穆胜宇抱着她,手顺着她的头发抚摸,感到十分心疼,只能这样无声地安抚。
这时,急救室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可是当那些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古钧天却没有动,他是努力了很久才让自己站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走到医生的面前。
穆胜宇拥着周楠棋,与那些保镖纷纷给他让出位置。他着那个主治医生,不问,只是看着他,看着。
那样的气氛,连医生都感到紧张和压抑。半晌,才缓了口气,说:“古少,乔小。姐暂时救过来了,不过要转到重症监护室去观察。”
也不知他对这个结果满不满意。
古钧天尽管嘴上没说,可是心里大抵已经做了最坏打算的准备,所以当医生那样宣布的时候,他死灰的眸子跳动了一下,然后终于划过一道亮光。
“谢谢。”声音很沉,也很重。
医生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走开。
不久,乔子晴被人从急救室里推出来,转入重症监护室。
穆胜宇则带着周楠棋去了门诊,去处理她额上的伤口,以及骨折的手臂。
可是过了很久,他都站在急救室门前没有动。
医生已经走了,留下护士都收拾里面的手术室,进进出出都看到他站在那里。
“古先生。”护士终于忍不住,过来询问。
他慢慢侧过头,仿佛只是刚回过刘,那样的眼神很平静,可是那种平静的眼神却并不能让人感觉到平静,反而让人心情压抑。
半晌,他沙哑的声音发出来,他说:“我想见见他。”
护士皱眉,开始不懂,半晌才明白过来,脸上的表情更加沉重,点头,说:“稍等,我安排一下。”
古钧天点头。
很快,手术室里的人都撤出去,那个护士最后一个从急救室里走出来,一直走到他面前,说:“古先生,你可以进去了。”
古钧天点头。
可是过了很久都没有迈步,那样的背影,令护士都看不下去。古钧天其实很想,很想进去看一眼,看看那个他感到胎动的孩子。
可是他的脚就像生了根,又像被什么怪力拽着,怎么都迈不动。他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一步步走进去的,护士细心地帮他关了门。
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