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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帐一解,她自个儿往床底下一钻。
一双青色的绣花鞋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却在距离床帐三步以外的地方停下了。
青鸟的呼吸屏住,却不想一张脸猛然间放大在自己的面前。
那个青衣小妖张开了满嘴的獠牙朝着她咬过来,一边五指尖而长,狠狠挠向她的眼珠子。
青鸟吓得大叫一声,立刻变成了一只青色大鸟,连滚带爬地扑腾起翅膀飞出了窗外。
青衣小妖也紧追不放,破窗而出。
皎皎月光顺着被撞破的雕花窗户中照进来,落到床沿上。
一只手忽然伸出了被子,月光下,这只手骨节纤长分明,微微地动了动。
手的主人,床上躺着的男子慢慢起身,正是那天被吓昏过去一直没有醒过来的南宫锦。
南宫锦揉了揉眉心,精致的眉眼在月光下清冷如画。
他微微侧头,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阿月……”
南宫锦情不自禁地叫出了这个名字,话一出口,自己就吃了一惊。眼前这面容平常的女子好像是第一次见,却无端给他十分熟悉的感觉。
躺着不动的尧月,睫毛忽然颤了颤,能看到眼珠在眸中转动,淡色的唇慢慢张开,胸口有了起伏。
南宫锦忍不住皱了眉头再喊一次,“阿月?”
尧月唰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眸光直直地望向了南宫锦。
看到这样一双清澈的眸子,南宫锦瞬间明了,所有的熟悉感都找到了出路,原来就是跟他在假山里撞见妖怪的那个女子。
尧月的目光直勾勾的,没有丝毫掩饰,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意味,就这样专注地落在南宫锦的脸庞上。
“看我作甚?”
尧月没有回答。
南宫锦也没有再问,自己转身,准备下了床,却被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
那只柔软带着凉意的手,正握在他的手上。
南宫锦转过身,却被尧月猛地一拉,整个人倒到了床榻之上,压在了尧月的身上。
女子身上淡雅的香气盈满了他的鼻尖,几乎快要扼杀掉他的呼吸,他想要站起身,却被尧月的一双手紧紧缠住了脖颈。
双手缠的那么紧,仿佛缠住了他的心,让他失去了平常的思考能力。
心底居然有些期望让她能够抱得更多。
尧月的脑袋靠在他的肩窝,蹭了蹭,像是柔软的小动物撒娇一样。
“你可知道我一直在想你?阿月一直都想看到这样的你。”
尧月低声喃喃,像是倾诉着无限的情思。
南宫锦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偾张,急速地上下流动。
那双柔软的手忽然却又松开了他,双臂改为轻柔地撑在他的肩膀上。
尧月眸子半阖,眸光中居然有水色流动,晶莹顺着眼角滑出。
南宫锦心念一动,看着尧月抬起头,凑上前来,也没有躲开。
“阿月好想你,好想你……鸣玉……”
南宫锦的全身瞬间僵硬如石。
尧家有郎初长成(一)()
“你在对花神作甚?”
安静的房间里冷不丁传出一声怒喝。
一只长着锋利指甲的手猛然握住了尧月的手臂,用力将尧月一拉,尧月整个人就滚到了地面之上。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趁着我不在,爬上了神君的床!不要脸!”青衣小妖气得脸通红,目眦欲裂,恨不得当场将这个不要脸的妖精撕裂成碎片。
花神宴黎是什么样的人,她这样的小妖都只能远远看着,能靠近些已经是她千年修行的福气。居然有个女人,趁着她追那只鸟怪的时候,乘虚而入。
“瑶可,你太放肆了!”
南宫锦沉了声音,不悦地伸手推开了瑶可,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尧月扶起来。
尧月的衣服在拉扯之中,松散开,露出了胸口的伤口。
他一怔,伸手将尧月的衣服拉得更大了些,整个左胸口,本应是安放心脏的地方空空如也。
在临渊千奇百怪的事情许多,天上的九头鸟,水里的蛟龙,地上吸人精血的妖怪,却惟独没有见过没有心,却仍旧能够拥有体温、拥有行动力的人。
尧月软软地半倚靠在南宫锦的怀里,一双手胡乱地在他身上摸着,似乎在寻找出口,能够更贴近南宫锦一些。
南宫锦将尧月低垂的头强行扳了起来。
刚才看着清澈的眸子此刻恍若有五彩流转,似酒醉,似昏睡,眸子半开半阖,整个人媚态十足,风情流露。
而她本人似是根本就没有知觉。
南宫锦眉头皱了起来,眼前这个女子的模样分明就像是中了幻香,药性发作,春潮暗涌不说,刚才更是将他当做了心目中所想之人。
一股莫名的烦躁立刻在南宫锦的心底翻涌而出。
他将尧月打横抱起,拔脚欲走,却被青衣的侍女瑶可拦住了去路。
水光在瑶可的眸子中流转,月光皎洁,为她平凡的面容增添了几分清丽。
“公子,你要将……将这个妖……这个女人抱去哪里?我给您专门熬的药,您喝了吗?您大病一场,身子不好,还是不要出去了。夜深露重风凉,要是再病倒卧床,身体如何受得了?”
像是生怕南宫锦不相信一般,瑶可快步跑到青玉案桌边上,匆匆端了药,双手捧高了,送到南宫锦的面前。
药尚余温热,药香阵阵。
南宫锦只瞧了那碗明显被人动过的药一眼,啪的一下,药碗飞了出去,温热的药水溅了瑶可一身。
“若是喝了这药,我的身体恐怕才会受不了!”
瑶可脸色瞬间惨白。
南宫锦望着瑶可的目光好似隆冬腊月的屋檐下结下的寒冰,冻得瑶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从今天起,离开临渊镇。”
南宫锦冷冷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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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锦抱着尧月一路急转,进入到了竹林深处的曲水边上。
此刻尧月已经出了一身的热汗,躁动的样子跟一只不安的小猫一样,在南宫锦的怀里扭来扭去。
南宫锦将尧月放入到了流动的泉水中。
尧月像是脱水的鱼重回了水中一样,安静了下来,趴在长满青草的岸边上,似是十分享受泉水的清凉。
院落中忽然人声躁动,隐约可见南宫宅西边有红色的火光,像是着火了一样,南宫锦犹豫了会,转身离开。
月光洒下清辉,偶尔有一阵清风拂动,阵阵不知名的花香随风而来。
假山后,一个人影转了出来,慢慢走到曲水池边。
本是趴在岸边青草上的尧月感受到有人走近自己,慢慢抬起头,见到一双玄色的靴子,白色的袍子下面是两条修长的腿。
尧月扬起脸,目光掠过面前这个男人的火焰图腾玉石腰带,想要将男人的脸看清楚。
真高。
尧月抬手扶住后颈,皱起了眉头,这样仰望一个人,有些费力。
尧月伸手便握住了男子月白的袍子下摆,还未用力,面前那个男子自己慢慢蹲下了身。
面前这个男子面如冠玉,肤色雪白如同西昆仑山上圣雪莲花,眉眼精致得胜过了她这些年见过的任何一名男子。
不对,是胜过这世间的任何一名美人。
尤其是那一双紫色重瞳,幽深而又诱惑,只消一眼,就能让人心跳不已。
尧月心里苦笑,
现在的自己哪里还有心,不过是个无心的怪物,苟延残喘地行走在这个世间罢了。
尧月无声叹息,全身上下好像都在冒着火,那股邪火恍若无数只小蛇在她四肢五体五体==内游走,所到之处都在躁动。
她的目光似是受不住那双紫色重瞳的绝色,往下移去,落到男子线条分明的下颌上,再往下,便是男子的喉结。
“你真好看。”
尧月笑了出来,抬手就去摸男子妖艳的脸庞。
男子垂了眼眸,细密的睫毛如羽扇,遮挡住了他眸光中慑人的风华。
手下的肌肤温热滑腻,带着些许凉意。
尧月感叹,“美人当真是冰肌玉骨。”
掌下的肌肤立刻让就僵硬了。
尧月的手在他脸庞上恋恋不舍地蹭了蹭,便收回了手。自己转了个身,背对着这个始终不说话的男子。
尧月干脆将自己全部都浸入到清凉的流水之中。
感觉到流水刚刚浸过头顶,就被一股力量拉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
男子的声音有些急躁,声调微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