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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英台将身体一耸道:“我明白了,二位老人家很挂念你。”
梁山伯叹口气道:“挂念倒非挂念,刚才接到家中来信,家中来钱已断,劝我不必在外面念书了,家中以后恐怕无钱接济,最好回家一次,再作打算。贫而不能念书,那倒罢了。只是与贤弟相处,真是如同亲手足一般,一旦分离,那能够不悲伤呀。
祝英台道:“哦情形如此。就丢下我们异姓兄弟的情分吧,刚刚追随周先生一年,便抛开要走,那真是功亏一篑呀。梁兄”
梁山伯道:“此层愚兄知道。但家中无钱接济,那怎样办呢”
祝英台道:“若只为钱的一事,那倒好办。小弟的接济,家里是不会中断的。而且客囊还很充裕,以后梁兄用钱,小弟照拿给兄用便是了。”
梁山伯道:“贤弟之意甚好。但是,这个”
祝英台道:“别这个与那个了。你我如同亲手足一般,我兄自己都已承认。这点财物,何足挂齿。”
梁山伯道:“好,就依着贤弟,愚兄写信回禀双亲,便托人带回家便是。”
说到这里,梁山伯已没有了忧容,如同往常一样。这是春天,也格外有劲。一天晚上,祝英台坐着温习功课,只是要打瞌睡。
梁山伯道:“贤弟,你是累了吧那先去睡。”
祝英台扶着桌子,慢慢儿站起道:“今晚果然支持不住。小弟要先睡了。
于是唤银心进房来,点着蜡烛,铺好床,请相公上床休息。可是祝英台离开桌面要走,只觉周身发软。便对银心道:“你过来,搀我一把。”
银心便走过来,扶着她走。
梁山伯瞧了他的后影,问道:“贤弟莫不是病了”
银心扶着她到床边。祝英台道:“怕是有点儿病。但是睡一两天自然会好的,不必挂在心上。”
梁山伯听到了这话,便抢着走过来。只见祝英台已脱了长衣,倒下就放头睡了,把被子牵了盖着脚。银心见梁相公过来,只好闪到一边。
梁山伯道:“明天请个医生来瞧一瞧吧”说着,伸手在她额角上一摸,只觉如热石一般,非常烫手。便道:“贤弟真个病了,这多半是晚上少盖被,受了凉了。”
祝英台睡在枕上也没作声,微笑了一笑。
梁山伯道:“今天晚上,你不必叫唤银心。我在贤弟脚头抵足而眠,有事只管叫唤我。”
祝英台道:“哦如何敢劳动兄长银心也没有事,叫他搭一张小床,就挤在我睡的大床边上,他若睡了,我有什么事,叫他一声,他答应了,也就够了。”
银心站在脚头,答应一声是。
梁山伯皱了眉道:“贤弟,有些地方你是过于固执了。现在病势已经来了。我在你脚头,睡个一天二天,那要什么紧。”
祝英台道:“睡在脚头,怕兄长受累。”
梁山伯摇着头道:“何至于。”
银心一听,这可糟了,可是人家是好意,又不能得罪人家。便道:“这是我们当书童的事呀。”
梁山伯道:“说的不错,是你书童的事。可是到了病人真叫唤的时候,我怕睡在外屋的人都醒了,你还在梦见周公呢。这事你休学你相公一味固执,这脚头两三晚,我睡定了。”
祝英台见他如此说了,也不好再作谢绝的意思,便道:“银心,你就不必在我房里睡了。真有什么事,我再叫你。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费心。”
银心站在脚头边,只好不作声。
梁山伯对祝英台道:“若厨房里还有开水,泡一碗茶给你喝,你看如何”
祝英台点点头。于是银心去和英台泡茶,她喝过茶,侧身向里而睡。小半夜,祝英台翻身向外醒过来,只见长案上点了一支烛,梁山伯就着那支烛光,侧身坐着看书。他听着床上有翻动声,便放下书向床下望着。见英台两眼睁着,便道:“贤弟,你好点吗”
第四百三十章 找了一个纸盒子()
第四百三十章找了一个纸盒子
梁山伯放下书来,便走向床边,伸手将他手一摸,还是非常烫人。便道:“今日已经夜深,看病是来不及了。明天一早,请位郎中来给你瞧瞧,好吗”
祝英台道:“好明天再说吧。请梁兄给我叫一声银心。”
梁山伯道:“叫他什么事”
祝英台望望她那帐子顶,很久很久,才道:“告诉梁兄,也不要紧,我要小便。”
梁山伯道:“你是病人,大便小便,本来要人扶持,贤弟只管起来,愚兄来搀扶你就是。”
祝英台手扶被褥,慢慢坐起,便道:“不,小弟在家中的时候,父亲对我说,大小便都是不恭敬的事情,不宜唤人同去。就是银心跟了我去,也不唤他到厕所里去,在厕所门口等我就是了。”
梁山伯听他所说,大小便都是不恭敬的事,颇觉有理,便依允了,叫银心前来扶持了祝英台缓步而去。一会儿回来,祝英台颇觉吃力,银心送她到床面前,她只是手扶银心的手膀,喘气不已。梁山伯看了,不觉走了过来,伸了两手,上前搀着。
便道:“贤弟,你的病势不轻,不宜上厕所,往后拿了便壶进来,就在房里小便,免得劳累。”
祝英台答应一声是。梁山伯侍候着病人睡了,见银心还站在床边,便道:“你去睡吧,你相公若呼唤你,我自然会通知你。”
银心虽然答应着,可是两只脚并没有移动。
祝英台道:“你去睡吧,我若非叫你不可,梁大相公自然会通知你。”
银心这才走开。
祝英台道:“梁兄,时候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梁山伯道:“睡我自然会睡,可是在贤弟脚头睡。”
祝英台道:“我看兄还是回到自己床上去睡吧。”
梁山伯将头一摇道:“不,今天我一定要在贤弟脚头睡,你看,你周身像火一般烫人,这个时候,你还讲什么客气。”
祝英台听了这话,心上又像擂鼓一样。本来,这一年多,就是亲生兄弟一般,要说床上不许梁兄同睡,说不出一个道理。要说让他抵足而眠,自己是个黄花处女,目前纵然瞒过了,将来总会让人家知道,那时如何交待自然,百年配偶,已经看定梁兄,可是黄花处女不宜和别人同睡,梁兄也不能例外呀。她心里尽管为难,可是梁山伯并不知道。
便道:“贤弟,你又在想什么心事”
祝英台道:“梁兄,你要睡弟脚头,可是弟乃”
梁山伯坐在床沿,因道:“贤弟,弟乃怎么样,弟是病人,只怕弟会传染,那是笑话了。你的病来势不轻,让兄多关照一点的好。”
祝英台点点头道:“兄说的是。只是在家中父母惯坏了,自小就让弟独睡,现在两人同睡,恐怕睡不着。
梁山伯拍着衣袖道:“睡不着,就让他睡不着吧兄倒可以陪伴于弟。”
祝英台望了一望帐子,又望了望梁山伯,便道:“好,兄可以睡在脚头。只是有个习惯,是家母惯坏了的。
梁山伯道:“是什么习惯”
祝英台道:“凡是与弟同床的,弄个纸盒子,里面装满了灰。于是共榻的带了棉被,睡在外边,纸盒子装满了灰,放在外边棉被之间,睡觉的时候,谁要不留神,打泼纸盒子里一点灰土,那就明天受罚了。受罚什么东西呢普请家里人大吃一顿。”
梁山伯笑道:“这是笑话,决无此事。”
祝英台道:“笑话,一点也不是。你叫银心来问问看,他就吃过老母输的东道。”
梁山伯道:“既然如此,我就试试看。当然,我们不请外人,受罚的连自己在内,一共是四人。但是怎么样知道是哪一方面泼的呢”
祝英台道:“盒子不是四个犄角吗这就很明白了,里面泼了沙土,是我泼的!外边泼的,自然是梁兄了。”
梁山伯想了一想,然后道:“好,这是很容易的事。”于是出去找了一个纸盒子来,有面盆那么大,里面装满了细沙,把纸盒子放在床中间。这就向祝英台道:“就是这样一个坏习惯。现在照办了,还有什么”
祝英台想着放个纸盒子,这原是笑话,实在是不愿抵足而眠。不料自己说过了,梁兄说句那是笑话,那就是笑话吧。可是梁兄太相信自己了,稍微给这句一驳正,梁兄就相信了,不但相信了,虽然夜深,也照办了。心里虽有一百分好笑,也不忍笑出来。便道:“没有什么了,你抱锦被来,就在脚头睡吧。”
梁山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