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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娘娘,还在里面!
哭嚎声响成一片,钟毓宫在火光中轰然倒塌。
连公公手提檀木红漆食盒踏入金漆彩釉的凤宸宫,采萍与采雯面无表情地站在帘外等他,见他进来,撩开鲛绡帷帘示意他进内殿。
“娘娘刚醒。”
连公公一语不发,俪妃一头乌墨青丝慵懒散开,清艳娇颜苍白中透出素雅柔媚。
她微微撑起纤润手臂,眉梢恬静安然,纤长柔软的五指微曲,轻触怀里新婴儿红润娇小的粉唇,没有平日的冷煞残酷。
连公公平静的眸子微微漾起一层波澜,随即俯身跪在冰凉的地面,一旁伺候的采萍接过他手中的食盒,打开呈到俪妃面前。
“娘娘,送来了。”
食盒中,安静地躺着一团裹着明黄襁褓的婴儿,正是淑妃所生皇子。
俪妃眉宇未动,一心逗弄自己怀里的亲生子,冷淡道:“给本宫拿远点!”
采萍垂首提着食盒站到一旁,小婴儿蜷在食盒中,抽噎涕泣细弱如猫儿。
俪妃眉梢掠过一抹煞气,猛然抬头。
“扼死他!”
采萍脸色一变,猛地跪下。“娘娘!”
俪妃娇颜扭曲,涂染凤仙花汁的葱指直指采萍怀中稚儿,厉嘶冷笑:“贱种!本宫的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没了!凭何他能得到那狗皇帝的护佑活下来!”
俪妃掀开被子,扑过来要掐死声息孱弱的婴儿。守着外头的采雯听到动静,赶忙上前阻止!
“娘娘当心身子!”
连公公脸色平静,双掌贴地,额头抵在掌背,浸凉的嗓音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娘娘三思,娘娘莫忘了,先诞之子,立储。”
“哈!”俪妃如失去灵魂的木偶,冷笑倒退。“本宫的孩子才是最尊贵的身份!”
连公公与另外三名宫女低声不语。娘娘一时想不通,待想明白,自会清楚当前形势。
如今君上无嗣,淑妃生下怪物,钟毓宫已毁,再构不成威胁,只要一个皇子,娘娘便是名正言顺的中宫之主!
“哇啊哇啊——”
榻上婴儿娇弱稚嫩的哭声响起,俪妃一怔,小心温柔地抱起孩子轻声呵哄。
小婴儿蜷着小拳头,小脸依赖的蹭了蹭自己的母亲,俪妃心中一痛,抱紧孩子。
这个孩子是她的骨中血,她拼却一切才平安生下的健康孩子。
采雯给采萍使个眼色,采萍乘势将另外一个婴儿抱到俪妃面前。“天将大亮,娘娘早作决定!”
俪妃冷瞥了一眼采萍怀里皱巴巴的婴儿,啼哭之声好似被人扼住了喉咙,还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俪妃不出声,揽紧小公主,脸贴脸的轻蹭她的小脸蛋,稚嫩脆弱,这个孩子是她公仪琳的女儿,是姜国皇室现如今唯一的公主,也是第一个孩子。
“采雯,将我妆台下的花梨螺钿盒拿过来。”
俪妃打开采雯递过来的方形小盒,盒子中央丝绒缎上放置一枚洁白晶莹的丹丸。
俪妃捻起雪丸,目有不忍,片刻后凤眸坚决。
公仪家的女儿,美貌向来是走向悲剧的开端,就如同她自己。
连公公垂首不语,看着俪妃让采萍端来温水一点点将药喂给小公主。
“娘娘,这是?”采萍见小公主明净的小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低呼一声。
俪妃扫了一眼富丽辉煌的凤宸宫,明珠椒兰,翠宝金钗,无一不彰显她高贵的身份,冷哂:“这世上,有两种奇药,枯颜与驻颜。驻颜服之不老,可保二十年容颜不变;枯颜掩藏娇美,待洞房花烛那一刻才能看清真颜。”
珍惜陋颜之下的真心才能得到她最宝贝的孩子。
“娘娘,时辰不早了。”
俪妃从床头下拿出一枚玉质均匀剔透的玉佩,明润玉石触手生温,莹润透光,玉石分作两半,俪妃将其中半轮刻有“姜离”二字的月环玉佩戴在小公主脖子上,
第3章 明月神医()
? 连公公神色微变,转身从左侧耳门穿过。
“这不是连公公?”
连公公闻言一凛,余光瞥见侧耳门内停着一辆运送杂物的驴车,他立刻将食盒放置在车尾杂物间。
刚放好小公主,一名蓝褂太监满头大汗地一溜小跑过来,瞧见他,焦急道:“哎呦喂!果真是小连子,你怎么不在俪妃娘娘宫里伺候?皇上昨儿个听说宫里两位娘娘生产,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此刻正要你前去问话,还不赶紧去?”
“娘娘产下皇子,正让小的亲自去告知皇上,不曾想在此遇到安公公。”连公公余光瞥见驴车中的檀木食盒,确定不会被人发现,随安公公一道前去见皇帝。
连公公前脚刚离开不久,拉车的黑毛驴子打个响喷,嗷叫两声,一名身穿灰色直裰粗布衫的中年汉子提着裤子从茅厕走出来,瞧见驴子叫,一巴掌打到驴脸上。
“嗷什么嗷?大清早的嚎丧!”
驴子甩了甩长耳朵,踢踢蹄子,驴车一阵动荡,中年汉子系好裤带,拉住驴子的缰绳,骂骂咧咧地坐上驴车,“喝!”的一声扬鞭,一路慢悠悠地朝市郊方向驶去。
錾花松鹤檀木食盒放置在车尾,食盒盖子并不严实,俪妃担心憋着刚出世的孩子,侧边开了两个小孔,新生儿嗓音稚嫩娇弱。
连公公垂首向年轻的帝王说明宫中昨日发生之事,十二旒玉质冕冠下是一张温和俊逸的面容,眸底流淌的欣喜掩饰不住,显然对俪妃生下皇子之事甚是高兴。
连公公谈及淑妃生下血肉模糊的狸猫,钟毓宫走水毁于一旦之时,温煦俊逸的年轻帝王瞬息阴沉,一双冷凌的黑瞳盯着连公公幽深不见底。连公公眉睫一颤,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正当此时,他眼角余光正好瞥见驴车缓缓走出视线,转眼便消失在眼前,当即脸色煞白如鬼!
小……小公主!
驴车穿过喧闹繁华的市区,商贩吆喝声逐渐远去,驴车辘辘行驶至郊区,疏林薄雾透出春末夏初清新的泥土气息。
“哇呜……呜呜……”
錾花檀木食盒盖子经过一路颠簸早已松开跌落,小婴儿饿地哇啦叫,郊区凹凸的地面颠地小家伙泪眼汪汪。
车上杂乱地堆积装满潲水油脂的木桶,哐当声硬是将她可怜兮兮的小嗓音压下去。
小家伙乌瞳水润,长睫纤长浓密,稚嫩的小脸皱成一团,咿呀叫唤一路也没人搭理她,委屈地瘪瘪粉嫩粉嫩小唇,蜷着小拳头往嘴里送。
“嘚!”中年汉子一甩汗巾,催促驴子。没有察觉到自己车上多了位小娇客。
檀木食盒底部光滑,随着颠簸一点点往驴车板外移动,眼看就要跌落地面。食盒里小家伙嘤嘤轻唤。
“嘚!”赶驴人长鞭一甩,车轮撞上地面凸出石块。“哐!”的一声,驴车猛地一震,潲水桶都颠地半移,小家伙一阵天旋地转,提溜溜随着食盒整个人被抛出老远!
赶驴人哼着小曲儿扬长而去,这么一段插曲他丝毫没有察觉。
好在襁褓够厚实,小身子滚了几圈摔进草丛中。
郊外花草茂盛,叶片扎到软嫩小脸,小婴儿伸出软软的小手一阵吱哇。
数个时辰过去,正午时分,天空日头高照,茂盛的草丛掩住小小的身子,小家伙饿得奄奄一息。
此时暗中已有数批人马一路追着驴车的轨迹疾驰而过,没有人发现要找的孩子就在眼前。外面天翻地覆,草丛中虫子聒噪。
黄昏时分,夕阳为丛林镀上一层柔和的橙红光晕,两匹浑身雪白毛色柔亮的宝马拉着錾花木镂团云纹红木马车驶过这片密林。
驾马的是一位面容冷峻的年轻人,眸光冷毅目视前方,齐整笔挺的素锦格子绫衫穿在身上愈发衬其周身气质凌寒。
经过草丛之时,花棱格子车窗打开一角,露出一只修长如玉的手。
“停车。”
温润如水的嗓音清冽如天山甘醇的雪水,柔和的光晕中走出一名身着雪白暗绣银纹的锦袍公子。
腰束雪色锦缎云纹绣缎带,如水流苏璎珞玉环悬于腰侧,青丝如泼墨,如同画中走出的谪仙。
他微微垂首掀帘下车,两条玉色发带顺着精致的侧颜流泻而下。抬首刹那,锦绣山河、精雕玉质难描一双琥珀瞳眸风流之万一。
白色长靴落地,不染纤尘。
温润的眸子凝聚草丛之中朱红锦绣襁褓包裹的小小幼儿,粉嫩的唇瓣青紫灰白,卷翘的长睫安静的无一丝声息。
他俯身抱起草丛中昏睡的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