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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离点头,微微垂睫。“师父也不喜欢他么?”
“没有。”宁徽玉的眸光深邃迷人,温若暖玉的音色如常。“离儿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他坐在她身边,眸光柔和,没有半丝不悦和意外。
姜离觉得她师父该是一早就知道的。
“他是个肆意妄为的大妖怪……”姜离说起圣音,眸光如盛一斛璀璨星光。“师父,你不知道,他好几次想掐死阿离!”
“嗯?”
“阿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掐死我,他和师父……”姜离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他和为师长得一样是么?天月宗的人说他是易容,师父想,他并没有易容。”宁徽玉摩挲着姜离的脸颊,微抬她的下颌。
姜离点了点头。“他和师父长得一样,他认识师父……他还说他就是……”
就是您。
“你信么?离儿?”宁徽玉声线宁静幽淡,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姜离没有看到,他眼底闪烁的异样波涛。
“阿离当时没信。”
可是后来……她信了。
她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果是师父,会怎么说?
但是宁徽玉似乎相信自己徒弟的决定,并没有再询问。
……
令姜离意外的是,傅瑶和傅瑾在庄内住了下来,这让她很是诧异。
山庄内多年没有外人留宿,更别谈是住下来。
天月宗和师父究竟是什么关系?
她不太明白。
“小灰灰!”姜离正在书房练字,正好瞧见一名暗卫掠过去,她探头朝他招手,喊住了他。
姚麾有些意外小主子发现自己,但还是停下了飞奔的脚步。
“小主子,怎么了?属下有要事禀告主子。”
“你出来后帮我个忙……”她贼兮兮的凑上去,一阵叽里呱啦说悄悄话。
姚麾答应下来后,直奔宁徽玉的地方。
姜离看着他离开,笑容深邃。
宁徽玉正在处理庄内积累的事情,以及密音宗传来的消息。
“主子,近日南方诸国蠢蠢欲动,这是宗门传来的……”姚麾正要拿出信件,脸色猝变。
袖口原本放置的袖珍信筒不见了!
海东青送来的信条不知所踪,他掏了半晌都没看到影子。
“属下该死……”
宁徽玉的目光看向门口的方向。“离儿。”
姜离靠在门框上,手里拿着一支白色的信筒,小巧精致,只有小拇指一般粗细长短。
第214章 挑刺()
? 她踏过门槛,将信筒递给宁徽玉。“是我从小灰灰的身上拿过来的。”
宁徽玉摆摆手示意姚麾离开,抬手轻刮姜离的鼻尖。“又淘气。”
姜离唇角微扬,眼底笑意很浅。“师父会走吗?”
“这阵子不会离开。”宁徽玉伸臂将她搂到臂弯。“……来。”
姜离坐到他膝上,靠进他怀里。
宁徽玉轻抚她的发丝,今日她没有束发,长长的青丝自然垂落,少女秀眉清魅。
他无法想象若她恢复容颜该是什么模样。“明年春季,离儿就及笄了。”
“及笄?”姜离想起来,民间女子及笄礼的事情,峨眉淡扫。“听说礼节繁杂,阿离不喜欢麻烦。”
宁徽玉轻叹了一声。“这对离儿来说很重要,到那时候离儿就长大了,可以嫁人了。”
及笄,代表着女子成年,明年,小家伙就十五岁了。
姜离目光微微凝缩。“阿离不想嫁人,阿离要永远陪着师父。”
她环住他的颈,情绪有点激动。
宁徽玉琥珀色的眸子温和清润,轻轻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他不会让她离开,她生来就是属于他的。
“乖,好了……不离开……”
他的目光温柔,近乎呵宠的语气亲昵的迷醉人,举止行动更是以守护者的姿态轻搂拍抚,好像怀里是他心爱之人。
傅瑶不可思议的盯着姜离,恨不得将她盯出一个洞来。
她明明是宁前辈的徒弟,现在这是怎么回事?勾引宁前辈吗?
师徒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她怎么看姜离和宁徽玉相处模式都觉得碍眼至极。
“宁前辈。”她举手轻叩门扉,唇边噙着友好温婉的笑容。
姜离心情糟糕透了,没有理睬旁人。
宁徽玉广袖拢住姜离,抬眸望向傅瑶,书房的门并未关闭,因此傅瑶敲门后走了进来。
她手里端着一只镂纹托盘,托盘上放着白瓷汤盅和一副红瓷碗勺,歉意的看了宁徽玉一眼。“打扰您了吗?这是晚辈亲自熬的骨汤,您用一点,暖暖身子。”
“多谢傅姑娘。”宁徽玉语气礼貌,带着疏离的温和。
傅瑶有片刻僵硬,她放下汤盅的托盘,目光状似无意的看着靠在宁徽玉怀里的姜离。
“阿离怎么了?”
宁徽玉轻抚姜离的发丝,没有多谈的欲·望。“无事,孩子小,难免闹脾气。”
“是吗?”傅瑶笑了笑,站着并未离开。“听说附近小镇子最近从京城来了一队杂耍班,正好班主染疾,不如晚辈和师弟下山一趟,阿离也可以去看看,散散心。”
“不想去。”姜离往宁徽玉颈边拱了拱。
宁徽玉侧首,笑意温柔。
傅瑶紧了紧五指。“杂耍班子里有很多稀奇的猎国猛兽,听闻连蛇蟒都有。”
姜离耳朵当即竖了起来,扭头盯着傅瑶,凤眼闪烁着亮闪闪的光芒。“真的?”
“唉。”
宁徽玉叹气。
……
于是,姜离就这么兴高采烈的去看杂耍班子了。
把她师父抛到一边。
杂耍这种活计,她不是没见过,曾经和凌云镇的阿敏、利利这群孩子一起去挤过人潮,见到过杂耍艺人耍猴。
不过,眼前的杂耍班子确实比从前宏大很多。
凌云镇除了一二月份热闹,其他时候都和普通小镇一样,甚至还要冷清一些,很少有什么大型娱乐活动。
“冬季怎么会有杂耍队伍过来?”姜离在人潮中穿梭,傅瑶和傅瑾都被她甩在身后,追影跟着保护她。
“是从京城方向来的,班主得了怪病,说是凌云镇治疗疑难杂症的大夫多,所以就过来了。”
东越的土地常年战火,大夫不多,需求量却大,在其他城镇大夫很少,有个疑难杂症都束手无策,而凌云镇与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可以说是除了天月宗的驻地外,大夫最聚集的地方。
天月宗在湄国境内,这距离对姜国的百姓来说遥不可及。
姜离点头。“原来如此。”
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小黑它们了,凌云山进入寒冬,她连它们同类都没瞧见,只能在山庄里看着泡在药酒里的蛇尸聊表慰藉。
傅瑶和傅瑾前去和杂耍班主交涉,杂耍班子的人一听说是天月宗的人,对两人十分礼貌客气,但是……
“他们是怎么回事?竟然这态度?”傅瑾很奇怪,被一群人请去喝茶,却一直不见班主本人。
说什么只是小病,不敢劳烦他们?什么意思?
他边抱怨边四处逡巡寻找姜离和那个黑衣服男子的行踪,黑小子变成姑娘后,那脾气也够让人受的。
“也许,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我们。”傅瑶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又蹙眉放下。
“这茶好难喝!”傅瑾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
“都说明月山庄的云雾茶世间独绝,外边的茶水自然比不得。”傅瑶目光掠过一丝讥嘲。“这支杂耍班子只怕也是奔着明月山庄来的。”
“难道还有其他人知道宁前辈回庄了?”傅瑾惊讶。
“谁知道呢?”傅瑶美眸淡扫,视线落在走进来的少年身上,眼底闪过一瞬阴沉。
“喂!你跑哪里鬼混去了?”傅瑾没好气道。
姜离穿着明绿色的短袄,竖起很高的白领,腰间背着行医的格子布袋,丸子头裹在帽子底下。
傅瑾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她打扮成少年的模样,简直比他还像男的,行事作风也完全没有女子该有的仪态。
“傅大叔,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姜离白他一眼,挤开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桌案的空杯子,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这才道:“你们不是给人看病吗?怎么还坐在这里当大爷?”
“这里的班主只怕看不上我天月宗。”傅瑶说话时有些阴阳怪气的。
追影跟在姜离身后,淡瞥傅瑶一眼,这个女人对小主子说话时前后语气差别也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