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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蒙醉眼惺忪,饮下一口烈酒叫嚷道:“该死的东西,快去拿酒!一群王八羔子。 躲在长安享福,让老子在外面奔波,哼!惹火了老子,把征北军直接放进城来!看谁她娘的好过!咯!”一个响嗝,喷出了满嘴的酒气。
王昌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双鼠眼泛着血丝,满嘴油腻,手上还抓着一只鸡腿。 “你小子就别抱怨了!再说抱怨又顶什么用?该呆着还得呆着!告诉你吧,长安城里也不好混啊,否则老弟我干吗大老远的跑来受罪!哼,李兄骂得对,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都他娘的是狗屎!”
李蒙晃悠悠地抬起头。 瞅了半天才闷声道:“咋啦?郭雄、李暹两个混账又斗起来了?两个兔崽子,仗着老子威风,我呸!真上了战场都是软蛋!”
王昌闻言哈哈大笑:“说得好,兄弟最敬佩李兄的豪爽,李兄的嫉恶如仇!来,再饮一杯!”
李蒙勉强将酒倒进嘴里,叹息道:“唉,也就跟王兄弟诉诉苦。 人穷志短啊!早知道,还不如当初跟着徐荣走了!再不济也比现在混得好!知道赵奉那小子吧,如今可是征北军的师长了!师长知道吗?手底下六千多号。 个顶个汉子。 杀得乌桓人差点绝了种!”
王昌直听得双目圆瞪,“李兄从哪里听到的?跟真的是的!”
李蒙一梗脖子嚷道:“当然是真的!一个月前。 赵奉地大伯突然全家迁往辽东,毕竟早些年一个锅里吃饭,临走前兄弟去了一趟,那时听说的!”
王昌撇嘴道:“辽东有什么好的?苦寒之地,再怎么折腾也比不了长安、洛阳!”
李蒙瞪了一眼王昌嗤笑道:“不懂了不是?告诉你,辽东现在富得流油!赵奉的大伯说,赵奉如今月俸两千多钱,是辽东制钱,不是小钱。 那日子过得老滋润了!家里还有百亩良田、房屋数栋,吃穿不愁,又刚刚娶了一方漂亮媳妇!啧啧!”
王昌大嘴一张,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两千辽东制钱?这能买多少东西啊!”
李蒙得意的笑到:“知道吗?辽东现在每石粟米才百钱,你说能买多少?二十石!算下来一年少说二百四十石!这还不算征北军中的啥子津贴!娘地,比我们抢的钱都多!”
王昌摇头道:“不大可能吧,这么多钱官府养得起吗?”
李蒙笑道:“养得起吗?看看征北军玩命的样子,像养不起吗?”说完,李蒙似乎触动了心事,默默地低下了头。
王昌沉默了,凝望手中从当地大族家里勒索来的精致酒杯,片刻后才将视线移向昏昏欲睡的李蒙低声道:“李兄,眼前有个机会。 骠骑李将军欲保护皇帝投靠高勇,希望我等共同举事。 不知……”
“呼——”李蒙已然打起了呼噜。
王昌看了看李蒙,微微摇头道:“算了,明早再说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 ”
……
子时之前的半个时辰内,渭水之北已悄然聚集起数万兵马。 朱灵所辖的三个机步师已延河岸分散,于事先选取的登陆点准备船只。 其后是随同南下的第4龙骑军和第1黑骑团。 徐荣催马赶至岸边,看到朱灵正在指挥部署作渡河前的最后准备。 “文博啊,渡河准备如何?能否按时完成任务?第4龙骑军可全仰仗你地机步师了!”
朱灵回头一看,见是徐荣。 当即道:“徐将军尽管放心,这三个机步师可是战火中锻炼出来地,只要上地岸任他是天兵天将也得乖乖受死!”
“好!有文博这句话荣便放心了!”徐荣爽朗笑道。
朱灵看看漆黑一片地对岸,说道:“徐将军,抵达南岸后,32、33机步师可就拜托你了!骑兵虽来去如风,但还得依靠步兵攻城!望徐将军到时切莫意气用事。 徒令兵士白白伤亡。 ”
徐荣拍胸脯保证道:“荣非不顾伤亡之将,虽然战争必然有伤亡。 但荣保证尽全力将伤亡降至最低!呵呵,不过,45龙骑师也需要文博照看一二,尹礼还很年轻,荣已嘱咐他多向文博学习。 ”
朱灵点头道:“徐将军客气了,只要步骑精诚合作,敌人不过土鸡瓦狗!”
高陆城北五里处的密林中。 三千将士分散开来,静静地等待午夜时分的到来。
“孙将军!”看到孙仲过来,几名军官低声问候。
孙仲点头示意,“事情进行得如何了?”
“昨日、今日已有三十余武艺高强的兵士混入高陆城,只等今夜子时突然发难夺取城门!”
“好,告诉弟兄们再休息一刻钟,而后悄悄摸向城下。 ”
“遵令!”
孙仲仰起头眺望夜色中的高陆城,自语道:“看来不用等到黎明了!”
同一时刻。 高勇仰望夜空,凝视无尽苍穹,“终于迈出最关键的一步了!”
如果有时钟地话,便会清楚地记录下:7月1日零时开始的西征之役!
渭河岸边,朱灵率先登上渡船,“解开缆绳。 搭建浮桥,开始渡河!”
高陆城外,孙仲抽出战刀率先冲出,向着缓缓开启地城门大喝一声:“抽刀执盾,进攻!”
“杀——”
三千将士、数百艘渡船几乎在同一时刻行动起来!于是,郑县、新丰之间的百余里河面上,登时被十余条黑线连接,首尾相接以缆绳拴牢的渡船上平铺木板,平稳快捷如履平地,征北军将士小步快跑奔向对岸。 稍事休整后迅速延官道向东西两个方向推进。
高陆城北门。 守卫在此的五十来人有一半倚墙昏睡,另一半也在打着盹。 小半月的交战使他们形成固定的思维模式。 征北军不善攻城,也不会夜袭,顶多在夜里闹腾闹腾,或者摸黑射几箭,显示其弓弩的优良。 故此,即便征北军攻克万年城,也未引起应有地重视,反倒滋生了部分兵士的骄傲情绪,认为只要长安援军一到便可收复失地,甚至杀入东郡也说不定!
宵禁之中,三十余个黑影或倚着墙角、或穿越屋顶,均悄悄摸近城门,大约十人于屋顶上取出小型弓弩监视四周,其余人则一手提弩一手握刀,呈扇形包围上去。
行动队长见全体队员已准备就绪,立即下达攻击命令!“嗖嗖嗖!”十余支弩箭离弦而出,迅速钻透目标的咽喉。 “杀!”队长一声令下,第一个越出,直接扑向最近的敌军队头。 “噗!”一声闷响,单刀直入把敌人扎了个透心凉!其余兵士也迅速撂倒各自对手,眨眼之间,城门下再无敌人呼吸!
高陆城外,孙仲望见城门开启之后立即下令发起进攻!顿时城外呐喊声起,气势滔天!号声、鼓声连绵不绝!如此动作令守军大惊,他们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征北军居然会采取这种手段,可是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杀进来的征北军无不凶悍非常,与前两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一时间,高陆守军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李蒙部曲因在之前与征北军交过手,早已形成惯性思维,征北军之所以能够攻克万年、莲勺,主要是仰仗兵力优势。 倘若守军能够及时获得增援,那么号称强悍无双的征北军必将遭受到惨败!有此想法,直接导致李蒙部曲的迅速溃败,许多人甚至连震惊地神情都未及收回便稀里糊涂的做了野鬼。
与之相反,因未曾与征北军真正意义上的交过手,王昌带来的五千人倒是发挥出了应有的实力,也拼尽全力做出抵抗。 可是,在绝对的实力和数量面前一切都是白费。
北门地战斗仅持续了片刻便在孙仲及其率领的三千先锋的冲击下结束,其后,随着后续部队的不断涌入,战斗快速向纵深发展,战线也在以可见的速度向纵深推进。 孙仲手握单刀横劈竖砍,面对仅穿戴皮甲的敌军毫不手软。 个别时候杀的兴起,甚至直接用身体冲撞。 把沿途敌人一通蹂躏。 “不要停留,各团按照预定方案向纵深推进,一定要把敌人围堵在高陆城内!”孙仲一边冲杀,一边下达指令。
先锋三团化作三只利箭,不顾一切的向东、西、南冲去,务必要把敌军围堵在城内。 而此时,李蒙、王昌尚未醒酒。 惊慌失措的卫兵冲进屋内,只闻的满屋酒气。 “启禀将军,敌军杀进城内了!”
“什么敌军?怎么杀进……杀进城内?”李蒙顿时一惊,酒精迅速随着冷汗排出体外!坐起之后,立刻侧耳倾听,果然外面喊杀声越来越近!
王昌摇晃着头,皱眉道:“外面怎么这么吵啊?又是哪个混帐打劫呢?快派人去抓来!听到没有?”
李蒙没理会王昌地胡言乱语,只呆傻道:“王老弟,征北军杀进城了!”
“啊?”王昌终于听清楚了,人声鼎沸、劈砍厮杀,傻子也能猜得出来!“李兄还坐着干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