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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志愿军侦察兵们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沈擒龙和李骥是不是吹大了。
但是,命令必须执行,所有人都活动手脚,跟着沈擒龙和李骥出了山洼。
山谷里黑漆漆的,静悄悄的,寒风掠过树梢,发出阵阵怪叫,直往沈擒龙他们的衣领里边钻。才从火堆旁边起身,他们的身上又变得彻骨的冰寒。
但是,志愿军战士们义无反顾地向前走去,在黑暗当中飞快地穿行。这次是真的要行动了,所以当尖兵的还是李骥。
他一边走,一边不时用他的狙击瞄准镜观察着四周,防备美国兵设置埋伏。
沈擒龙他们飞快地前进,转眼把穿着皮靴笨手笨脚的人民军同志们甩在后面。他们飞快地下了山坡,上了公路,踏过积雪,接近了美国兵的营地。
沈擒龙在刘大举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侦察兵们停下脚步。
沈擒龙低声说:“我们进去,如果你们看到信号,就压制敌人的火力,没有信号就再等一会。千万记住,不要在一个地方呆着,不要发生冻伤。要记得活动手脚。”
刘大举点头,他还没有说出话来,沈擒龙已经突然从他的眼前消失。
刘大举吓了一跳,仔细寻找半天,才发现在他视线的尽头,两个黑点正向美国营地深处掠去。
这时沈擒龙和李骥已经接近了美军哨兵,两个人在黑暗中慢慢靠近了那个已经冻得有些僵硬的美国兵。
但是,即使是沈擒龙和李骥这样的行动高手,也不敢再冒险像从前那样冲到敌人的面前去。这时满地都是积雪,人一踩上去,就会发出悦耳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在没见过雪的人来看,这种现象非常奇妙,但是,对于要捕俘的侦察兵来说,这就是送命的魔咒。
所以,李骥和沈擒龙到了一定的距离,就在雪地上伏下身子,李骥举起了手里的安装着黑色管子的,远远地瞄准了美国兵的脑门。
只听“啪”的一声响,那个美国兵纹丝不动。
沈擒龙和李骥也不敢动弹了,两个人呆呆地看着那个美国兵。
又过了片刻,李骥拿出狙击瞄准镜一看,那个美国兵脸上都起了白霜了!
原来是已经给冻得像石头一样,人被打死了,可是身子还在原地粘着!
沈擒龙和李骥低声骂了一句,立刻起身扑过去。
到了跟前,两个人又仔细看了一下,确认那个美国兵是死得不能再死,这才放心。两个人悄悄摸进美军营地,朝四周看了一阵,辨认着那些帐篷的样子。
这时营地里边没有一个人,但是却不能说是静悄悄的。因为,天气实在太冷,每过十几分钟,开坦克和汽车的美国兵就得发动一次马达。
那个时代没有防冻液,就算是有,也不能保证引擎在零下40度的野外还能正常工作。唯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发动引擎,保证车辆能正常工作。
沈擒龙和李骥非常厌恶,但是两个人也没太高看美国兵的警惕性。
两个人顺着一边向帐篷溜去,那个时代的坦克有很大的观察死角,要是坦克兵不从炮塔里边把脑袋伸出来,根本看不见外面的人。
果然,他们两个都进了帐篷了,坦克里边的美国兵还是没有反应。说不定都睡着了。
沈擒龙和李骥轻轻拉开一个帐篷的拉锁,用手电朝里边一照,只见那个帐篷里边挤了一堆人,全都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个都是大兵,要这样的废物没用。
两个人挑选着帐篷,过了半天,终于觉得其中一个帐篷像是挨揍的脑袋。
这时营地里边一个哨兵都没有,他们两个也不缩手缩脚的了,很认真地挑选着目标,跟在市场上挑西瓜一样。
沈擒龙打开这个帐篷,李骥朝里边一看,这个帐篷里边只有两个人。当然,这两个人在行军上躺着,全都在睡袋里边,连模样也看不出,当然不知道军衔高低。
但是,从他们住的是单间来看,这肯定是官儿。
沈擒龙把整个帐篷门儿打开,很优雅地朝李骥一比划,李骥腆着肚子,大模大样地走了进去。
两个人来到睡袋前面,一个用对准睡袋,一个轻轻拉开睡袋,露出里边的人的脑袋。
沈擒龙掏出在怀里暖了很久的氯仿,给那个人闻了一下,那个人的呼吸立刻变得粗重起来。
李骥很默契地又用对准另外一个睡袋,沈擒龙打开睡袋,再给那个家伙闻上。那个人也被麻醉了。
这时李骥问道:“两个都带吗?到底是美国兵,个头真大,回去大概不好走。”
“那也没辙呀,万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弄回去的不是长官,是传令兵,那多没劲。”
李骥点头,既然干活了,就得干漂亮点才行,咱们别到最后关头掉链子。
这时两个美国兵都已经被麻醉了,没有威胁了,沈擒龙于是过来看旁边用弹药箱子堆成的小桌子上的文件。
这一看,他对李骥说:“听说过什么叫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吗?”
“又有什么好事?”
“现在在您面前挺尸的,是e连连长。”
“还行,其实不算最好。”
“嗯,一共一个营,没抓住营长,只能算是二奖。”
“咱们去中头等奖怎么样?”
“呃――不太好,咱们还是来一个一般的,现在还不是咱们上窜下跳的时候。”
李骥叹了一口气,新来乍到,咱们还是得看看环境,咱们别再掩了什么人的光彩。
沈擒龙飞快地把文件都收起来,把文件包背起来,然后把两个美国兵的军服塞进背囊,背到身上。
两个人一人一个,把两个睡袋扛到身上,出了帐篷。
两个人步履如飞,很快出了营地,到了侦察兵们潜伏的地方。
这时就看见远处跌跌撞撞来了4个黑影,一边走一边拿着瞄准着沈擒龙他们。
沈擒龙没管那些北棒,他对刘大举说:“和你商量个事,你说咱们是拿着点轻便的东西走呢,还是改善改善,划拉点吃喝再走?”
刘大举惊喜地问:“还能带着东西?”
“呃――一般我们两个出门,不弄点东西就算是赔了。美国兵都睡得跟死人似的,要是你们乐意,就进去划拉点东西。”
“嘿嘿,嘿嘿,划拉什么呀?”
“弄几套军服那是必须的,以后有用。其他的呢,要是愿意拿着吃喝,就到那边去,门口有铁桶的,就是伙房,东西都在里边。”
刘大举还没说话,旁边的侦察兵挤过来说:“沈参谋,咱们去拿吃的!听说美国兵吃得可好了!”
“不怎么好,他们这次就带着鬼肉来了,不怎么好吃。”
“鬼肉?!”
“就是罐头。”
“那也行!”
就在这时,北棒们过来了,他们找了半天,没找到隐蔽得非常好的志愿军侦察兵们,但是看到了拿着睡袋的沈擒龙和李骥,急忙跑过来。
李东根问道:“这是什么?”
“抓了两个俘虏。”
“俘虏?!你们进美国兵的营地了?”
“对。”
“怎么可能呢!”
沈擒龙说:“要是没有你那双破鞋,没有声音,当然哪儿都能去。”
李东根不肯相信,知道这是在糟蹋他,但是沈擒龙和李骥扛着东西,他又觉得可疑。
他正在琢磨,沈擒龙说:“你们在警戒,我们再去弄点情报。”
李东根立刻说:“我们也去。”
“不是告诉过你吗?当心你的破鞋!”
李东根虽然会说汉语,但是不是在中国国内生活的朝鲜人,他没听懂沈擒龙在骂他。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的皮靴确实不适应战场。
他其实穿着这个东西也是很受罪的,尤其是现在让美国兵追着逃命的时候。但是,这是军队的规矩,他也不敢不遵守纪律。
他只好在一边站着,对沈擒龙说:“那我们看守俘虏吧。”
“不行,别冻坏了。”
这时李骥不耐烦,把自己扛着的睡袋朝一个北棒身上一扔,转过身就走。
沈擒龙也把睡袋扔给李东根,但是却没走。
李东根以为沈擒龙也是长官,也是光摆谱,不干活的人,没到美军那边去也是可以理解的,并不怀疑。
但是,等到他抱住这个睡袋,才感觉到睡袋里边确实是个人,仍然在动弹。
他这才相信,沈擒龙他们确实是进了美军的营地。
而这边李骥没有了约束,立刻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