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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廷闻萍乡已靖,又渐渐放心,不意御史赵启霖,平白地上了一折,竟参劾黑龙江署抚段芝贵,连及农工商部尚书载振,又惹起一番公案来,看官欲明底细,请向下回再阅。
光绪之季,清室已不可为矣。外则列强环伺,以辽东发祥地,坐视日、俄之交争而不能止,西藏边陲,又被英人染指,剥丧主权。外交之失败,已不堪问。内则党人蜂起,倡言革命,纷纷起事,前仆后继,子房之椎,胜广之竿,皆内溃之朕兆。内外交迫,不亡何待?清廷即急起图治,实行立宪,亦恐未足固国本,树国防,况徒凭五大臣之考察,数月间之游历,袭取各国皮毛,而即谓吾国立宪,已十得八九,不暇他求,其谁信之?本回依事直书,而夹缝中屡寓贬笔,是固所谓皮里阳秋者耶。
第95章 倚翠偎红二难竞爽剖心刎颈两地招魂()
却说农工商部尚书载振,系庆亲王弈子,他因庆王执掌朝纲,子以父贵,曾封镇国将军及贝子衔。自官制改更,把工部易名农工商部,就令他作为部长。(一介贵公子,只可管领花丛,如何能主持实业?)少年显达,倜傥风流,前时未任部长,尝悦妓女谢珊珊,招至东城余园侑酒,备极亵。御史张元奇曾专折奏参,说他为珊珊傅粉调脂,失大臣体。折上留中,庆王心中似乎过不下去,令封闭南城妓馆,尽驱诸妓出京。莺莺燕燕,纷纷逃避,也算是红粉小劫。奈振贝子最爱赏花,遇着这般禁令,暗中未免埋怨,(正是太杀风景。)亏得境随时易,旧事渐忘,两宫宠眷,较前益隆。
公子竟冠部曹,美人复来都下。一班袅袅婷婷的丽姝,渐集京津,内京有个杨翠喜,破瓜年纪,妩媚动人,又生就一副好歌喉,专演花旦戏。登台一唱,满场喝彩,且将戏中淫情状,描摹得惟妙惟肖,顿时哄动都人。振贝子闻这艳名,那得不亲去赏鉴?相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那杨美人本借此为生,晤着这般阔老,位尊多金,年轻貌秀,自然格外巴结,一醉留髡,愿谐白首。(一出卖胭脂。)振贝子虽然应允,但总不免有些顾忌,未便遽贮金屋。忽被黑龙江道员段芝贵闻知,竟替翠喜赎出歌楼,充为侍婢,献进相府,喜得振贝子心花怒开,忙替他运动一个署抚缺,报他厚德。不料河南道监察御史赵启霖,竟闻风上疏,劾他私纳歌妓,并参段署抚夤缘亲贵,物议沸腾。在赵御史恰也多事,慈禧后不得不派官调查。醇亲王载澧,大学士孙家鼐等,奉派查办,把振贝子巧为开脱,只将“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八字,做了回话手本。(官场通玻)赵启霖遂以谎奏革职。只这位揣摩迎合的段署抚,已先时撤去重差,末由复任,也算暂时倒运。案结后,言路大哗,庆王又令振贝子具疏辞职。奉旨虽准他开缺,恰仍温语褒奖,说他年富力强,才识稳练,(有此本领,故善作护花铃。)仍应随时留心政治,以资驱策。那时都御史陆宝忠,御史赵启霖等,还是不服,上了宽容台谏一折。苍蝇碰石廊柱,终究是不生效力。
振贝子一场趣案,既瓦解冰消,他的兄弟载搏,也有好花癖性,访艳藏娇,成为常事。此次见阿兄无累,格外放胆做去,偏来了一个苏宝宝,与搏二爷有些因果,合做露水姻缘。宝宝别号情天楼,幼时本呆稚愚笨,不甚出色。乃姊叫作媛媛,在上海操卖淫业,名盛一时,宝宝私心艳羡,极力模仿乃姊,巧为妆饰。到了十四五岁,居然尽态极妍,一个黄毛丫头,竟变成了盛丰容的丽女。还有一桩媚骨柔声,超出乃姊上,乃姊因妒成嫉,横加摧折。(同胞寻仇系中国人恒态无怪苏媛媛。)宝宝发愤为雄,偏离了阿姊,独张一帜。只因时运未至,操业不能称心。可巧有一老妓从北京回来,见了宝宝,视为奇货,即挈她北上。时来运转,迁地果良,竟结识了一个搏二爷,彼此定情,你贪我爱,这一段风流趣史,流传都中,报纸上又为他夸扬,一传十,十传百,连他老子弈,也都闻知,把他严词训责,搏二爷无可奈何,只得忍痛割爱,暂避讥嘲。过了数月,旧性复发,又与一个名妓洪宝宝结不解缘,(搏二爷专爱宝宝。)与阿兄适成匹敌,真个是难兄难弟。当时某酒楼有题壁诗四绝,很有趣味。
第一首云:
翠钿宝镜订三生,贝阙珠宫大有情;
色不误人人自误,真成难弟与难兄。
第二首云:
竹林清韵久沉寥,又过衡门赋广骚;
转绿回黄成底事,误人毕竟是钱刀。
第三首云:
红巾旧事说洪杨,惨戮中原亦可伤;
一样误人家国事,血脂新化口脂香。
第四首云:
娇痴儿女豪华客,佳话千秋大可传;
吹皱一池春水绿,误人多少好因缘。
这四诗所指,即咏女伶杨翠喜,名妓洪宝宝事。后来御史江春霖,又劾直隶总督陈夔龙,及安徽巡抚朱家宝儿子朱纶,说陈是庆王的干女婿,朱纶是振贝子的干儿子,朝旨又责他牵涉琐事,肆意诬蔑,着回原衙门行走。时人又拟成一副谐联云:
儿自弄璋爷弄瓦,兄会偎翠弟偎红。
这联传诵一时,推为绝对。(正是一门盛事。)只台谏中有了二霖,反对庆邸父子,免不得恼了老庆。江春霖籍隶福建,赵启霖籍隶湖南,此时汉大学士瞿鸿玑,与赵同乡,老庆暗怨赵启霖,遂至迁怒瞿鸿玑。(肚疼埋怨灶司。)满汉相轧,汉相敌不过满相,已在意中。待至运动成熟,竟由恽学士毓鼎出头,参劾瞿鸿玑四大款:什么授意言官,什么结纳外援,什么勾通报馆,什么引用私人,恼动了慈禧太后,竟欲下旨严谴。幸而查办大臣孙家鼐、铁良等,代瞿洗释,改大为小。这瞿中堂算得免斥革,有旨以“开缺回籍”四字,了结此案。(二霖扳不倒,老庆一鼎已足压双目,可见清廷弊政。)
自是全台肃静,乐得做仗马寒蝉,那个还出来寻衅?这慈禧太后恰清闲了不少,每日与诸位宫眷,抹牌听戏。戏子谭鑫培,是伶界中泰斗,专唱老生戏,入园供直,相传谭演“天雷报”一剧,唱得异常悱恻,居然空中应响,起了一个大霹雳,时人因称他作谭叫天。太后呼他为叫天儿。叫天儿上台,没一个不表欢迎,所以京中人都着谭迷,几乎举国若狂。当时肃亲王善耆,任民政部尚书,在宗室中称是明达,也未免嗜戏成癖。先时与叫天儿作莫逆交,得了几句真传,竟微服改装,与名伶杨小朵,合演“翠屏山”,善耆扮石秀,杨扮潘巧云,演到巧云斥逐石秀时,杨斥善耆道:“你今天就是王爷,也须与我滚出去”。听戏的人,有认得善耆的,都为杨伶捏一把汗,偏这善耆毫不介意,反觉面有喜容,所以谭叫天亦极口称赞,说是可授衣钵,惟他一人。(官场原是戏场,肃王旷达,何妨小试。)
一班梨园子弟,正极承慈眷的时候,忽一片骇浪,发自安徽。一个管辖全省的恩巡抚,被一候补道员徐锡麟,手枪击死。这警电传到北京,吓得这位老太后,也出了一回神,命即停止戏剧,匆匆回宫,连颐和园都不敢去。“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想清宫情景,也如唐宫里差不多哩。
小子闻那道员徐锡麟,系浙江绍兴人,曾中癸卯科副贡,科举废后,在绍兴办了几所学堂,得了两个好学生,一姓陈名伯平,一姓马名宗汉,嗣因自己未曾习武,复赴德国入警察学堂,半年毕业,匆匆回国,适他表亲秋女士瑾,也从日本留学回家,秋女士的仪表,不亚男子,及笄时,曾出嫁湖南人王某,两人宗旨不同,竟成怨偶。(不意天壤间乃有王郎。)她即赴东留学,学成归国,至上海遇着徐锡麟,谈起宗旨,竟尔相同,无非是有志革命。当下徐锡麟创设光复会,叫陈、马两学生做会员,自任为会中长,联络各处同志,结成一个小团体。既而偕秋女士同回绍兴,把前立的大通学校,认真接办,注重体操,隐储作革命军。嗣接同乡好友陶成章来书,劝他捐一官阶,厕入仕途,以便暗中行事。锡麟深以为然,他家本是小康,又经同志帮助,凑成了万余金,捐了一个安徽候补道。银两上兑,执照下颁,锡麟领照到省,参见巡抚恩铭,恩抚不过按照老例,淡淡的问了几句。锡麟口才本是很好,见风使帆,引磁触铁,居然把恩抚一副冷肠,渐渐变热。(官场中的迎合,亏他揣摩。)传见数次,就委他作陆军小学堂总办;旋又因他警察毕业,兼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