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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明日出发,避开女直骑兵,先去白达旦部,见见辽国契丹封的详稳床古尔。”
详稳是辽国官名,契丹语直译的将军意思,白达旦部的详稳床古尔也就是白达旦部的将军,类似于部落的最高酋长。
吴用擦了擦脸上的尘土,“王爷放心,后勤辎重皆已准备妥当,就是今年的气候不太对劲,到这个时候了还没下雪。”
李茂想钻盟约的空子,占女直人的便宜,对吴用最不避讳,“先生觉得本王这一步棋走的如何?女直人会不会直接翻脸?”
吴用哈哈笑道:“那得看信安军能不能抓到耶律延僖,那厮的一颗人头,可是比偌大的草原诸多的部落有用的多,只是想把耶律延僖找出来有点困难,草原实在太大了,藏个几百人委实不好寻找,前两次女直人以为擒获的耶律延僖,哪曾想闹了大乌龙,估计完颜晟脸色很难看吧!”
李茂点点头,吴用每每所言必中,一句话就戳中了重点,女直人在乎的不是草原归属,而是契丹部落和耶律延僖。
杀耶律延僖是完颜阿古打的遗愿,抓契丹人为奴隶是女直人最迫切的需求。
至于把手伸进草原建立实际的统治,对现在的女直人来说难度太大,根本不在考虑之列。
最好的选择就是学辽国契丹那样对待草原诸部,定期收割些奴隶牛羊和金银罢了。
“这个机会来之不易,既师出有名,又让完颜晟挑不出毛病,这么久没有回音,估计完颜晟是在骂娘呢!”
李茂对女直人现在的家底儿知道的非常详细,能征善战的女直骑兵加起来也就五万人左右。
其中最能打的是完颜部嫡系一两万人,在大草原上狗撵兔子追杀耶律延僖,兵力肯定分散开了。
那封信从送到完颜娄室手里再转到完颜晟手中,信安军恐怕已经抵达了白达旦部造成了占领的既定事实,完颜晟再骂娘有个屁用,能腾出手来才行啊!
李茂率领信安军骑兵精锐,准备趁机从女直人嘴里掏块肉出来的时候,并不知道随着信安军推行新法,在河北河东两地造成的地方豪强反扑已经愈演愈烈。
王善在平定军州聚众二三十万并非个例,另有几股河北盗寇势力也是不小,最有名的便是洺州张迪,高托山,趁势而起麾下十余万众。
高托山原本是清州人,在清州有个不小的寨子,过着打家劫舍的舒坦生活。
但随着北地五州被李茂的信安军所辖,对各地的土匪贼寇打击的一个不漏,高托山在清州混不下去了来到洺州投奔张迪。
张迪此人亦是一个人物,在洺州永年县坐拥田地无数,表面上是个大户财主,实际上就是坐地分赃的绿林大寇,乃是田虎北逐后的后起之秀。
张迪对前来投奔的高托山妥善安置,因为他最近也遇到了难心事,辽王府的属官正在洺州加紧核查勘验田亩,像张迪手中来路不正的田产很多,地契都拿不出来,一查一个准儿。
沈忱在真定府大开杀戒,连范文正公的亲戚都被砍了十几个脑袋,眼瞧着这股风潮来势汹汹,是妥协还是反抗,张迪到现在也拿不定主意。
结果帮他拿主意的是高托山,这厮可不是良善之辈,手底下皆是亡命徒,杀人不眨眼。
张迪讲义气,他却盯上了张迪偌大的产业,引狼入室不过如此。
第八三四章 不值钱()
张迪好好的土财主没做成,反而被高托山裹挟成了山大王,占据洺州永年县城,与周围的世家大族,地方豪强多有勾连。
洺州一边是磁州,另一边是大名府,南边就是辽王府辖地之外的相州,地理位置十分关键。
那些有别样心思的豪强大户各显神通,很快拧成了一股反对辽王府的势力,假托盗寇之名行抵抗之实。
其中不但有真正的盗寇,还有乡党护院,流氓捣子等等,浩浩十几万人,号称数十万。
这对刚刚安抚住河东流民的信安军来说,可谓按下葫芦浮起瓢,也有腾不出手的感觉了。
高托山被形势的骤然变化搞的惴惴不安,张迪这个被推上前台名义上的“义军”首领更是进退失据,他们都没有想到只是一囫囵的功夫,手里就有了几十万人马。
张迪没有太大的野心,只求一辈子做个富家翁,在地头街面上说的上话,不会被人阴害就行,眼下造成的偌大声势令他总感觉脑袋上悬着一把刀。
“贤弟,听哥哥一句劝,这不是飘飘然的时候,弄不好会掉脑袋,洺州出了事,无论是辽王还是朝廷,都不会放过我等。”
高托山一听张迪的话茬就知道张迪想跑,“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洺州归辽王府管辖,为今之计只有向朝廷讨个招安的对策,你跟那些人模狗样的家伙都熟,有没有人能在京城说得上话?”
张迪见高托山说话的时候,一直抚摸着刀把子,心凉了半截,知道再劝下去,高托山没准先砍了自己的脑袋。
“相州知府汪伯彦与我有过银钱往来,我写一封信吧!至于能不能行不好说。”
张迪为了家小打算,也不敢激怒了忘恩负义的高托山,他这种坐地分赃的和打家劫舍的根本不是一个路子,惹不起只能憋着。
汪伯彦很快给张迪回信,书信上多有勉励之言,对招安之事却没有给与明确答复,却用实际行动予以支持,派人送来了不少兵甲军械。
高托山不识字,见张迪看完书信眉头紧皱,开腔发问道:“那狗官说了什么?招安有没有戏?”
张迪把汪伯彦的话复述一遍,“汪伯彦让我们攻下鸡泽,曲周,肥乡三县,尽取洺州之地,此事若是成功,他答应保举你为洺州经略使。”
高托山嘿嘿冷笑,“狗官倒是拨的如意算盘,让我等先卖命,好处还不兑现,洺州经略使是什么官?大不大?”
张迪嘴角抽搐,“经略州府,那就是相公了,怎么也得四品吧!比普通的知府还略高一筹。”
高托山撇撇嘴,“才四品?真是小气巴拉的,没卵子。”
高托山咒骂了汪伯彦几句,突然正色道:“张老哥,我琢磨了一下,还是投靠朝廷比较好,李茂可不是好惹的,我在清州就被收拾过,加倍小心才躲过一劫,如今占了永年县城,李茂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信安军的兵马很快就会杀来,背靠朝廷才有依托,张老哥觉得呢?”
张迪见高托山铁了心把自己绑在一块,也不得不替自己和高托山着想。
“贤弟说的没错,前几天河东来的老客带来消息,河东浮山王善的十几万人被辽王府信安军连消带打土崩瓦解,李天锡等人的脑袋还在平定军州城城墙上挂着,若是能得到朝廷的承认,加封贤弟为洺州经略使,倒是可以让李茂投鼠忌器。”
高托山嘿哈一声,“张老哥说的有理,那就干了,我这就派人去攻打鸡泽三县,汪伯彦那个狗官处不妨多给些银钱,先把咱们的乌纱帽弄到手,我先委屈做个经略相公,张老哥做个洺州知府,咱哥俩换个官身,没准还能光宗耀祖呢!”
张迪一直把自己包装成乡下土财主,现在又被高托山弄成了义军首领之一,风云突变还能落个知府官身。
矛盾中夹杂着诱惑,让他的心思逐渐火热起来,一咬牙一跺脚,把自己私藏的金银拿出五万贯送到相州。
汪伯彦拿钱办事儿,又觉得洺州之乱大有可为,在他的斡旋走动下,高托山还真被赵桓加封为洺州经略使,张迪权知洺州府事,当然具体经手此事的并非赵桓,而是耿南仲和陈过庭。
弹劾李茂的折子和请愿书在政事堂都摆满了,真定府,河东路发生的事情着实刺激到了某些人的神经。
辽王府推行的新法,在某些人看来就是绝户计,绝不能让辽王府成功。
洺州义军反抗辽王暴政,朝廷明面上不支持,但实际上予以帮助对朝廷有利无害,反正在他们看来辽王府信安军和义军打起来,无非就是狗咬狗,互相咬死了才好。
京城朱雀门内御街旁的一座宅院内,仍旧一身孝服的李纲正在和陈过庭品茶。
这种清淡的饮茶之法还是李纲从李茂那学来的,此时品饮,莫名的多了几分苦涩。
陈过庭知道李纲和李茂有些交情,手指抚着茶杯的边沿,“伯纪觉得不该招安张迪和高托山?”
李纲点点头,“张迪只是洺州富户,高托山乃清州积年悍匪,这两人因事成势,必然不可持久,挡不住信安军的兵锋,徒增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