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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起到作用的是黎元洪写给萨镇冰的信,黎元洪早年毕业于天风城水师学堂,曾经是萨镇冰的学生,两人关系本来十分密切。见到海军竟然沿江而上进攻革命军,黎元洪立刻给萨镇冰和各舰管带写了言辞恳切的信,这些信件由海军起义军官朱晓勋,红十字会瑞典籍人员科斯代为递送了过去。
海军各舰管带都是黎元洪的同学同事,相互之间也有些交情,黎元洪在给各舰管带的信中写道:“华兰族存亡之机,在诸船主一臂之力。孰无心肝,孰无血诚,孰非华兰子孙,岂肯甘为奴隶,残害同胞?请勿犹豫。”此外黎元洪给萨镇冰写的信更为恳切,他在信中请求老师能够为国家民族的未来着想,就算不加入革命军,也不要帮助朝廷反攻。
在这些信件的怂恿下,各舰管带纷纷向萨镇冰询问该如何做,加上汤芗铭在一旁敲边鼓,萨镇冰也犹豫了。见到各舰管带的情绪有些不稳,萨镇冰只好命令各舰后退补充弹药,稍事休息之后再行定夺。
正是乘此间隙,革命军一鼓作气攻占了刘家庙,将后金军打退到三道桥至滠口一线待命。黎元洪见到海军后撤,自然知道机不可失。他当即命令革命军趁夜进攻,打算一举攻克三道桥一线,将后金军彻底击溃。
就在这个时候,革命军中出现了一个叛徒。黎元洪的部下,江口前线总指挥张景良曾经劝过黎元洪再次反正,与革命党脱离接触,却被黎元洪训斥。在这次战斗开始之后,没有看清张景良忠于朝廷本质的黎元洪,竟然派他担任了前线总指挥。
21日清晨,革命军兵分几路进攻滠口,然而因为后金军越聚越多,他们的进攻伤亡很大,不得不退往三道桥与刘家庙火车站之间构筑防线。革命军本来十分有信心守住防线,却不想叛变的张景良竟然在刘家庙火车站点火,让防守的革命军误以为后路被抄而撤退,结果丧失了战役主动权。
后金军有了喘息之机,在集结了足够兵力后,以水陆同时进兵,革命军陷入危局。袁隗宣布出山之后,已经掌控了前方军事指挥权的冯国甫为了造势立刻进兵,他们利用火车很快抵达了江口,就在后金军反攻的当天加入了战斗。
有北域新军这支精锐的加入,革命军顿时不支,在伤亡惨重之下坚守了十多天,大部队最终被迫退往夏口。
“报告袁公,我军已经全面占据了江口,只等您一声令下,我就荡平整个汉夏的革命军。”见到了袁隗之后,冯国甫第一时间就报告了江口大捷的消息。
袁隗嗯了一声,却没有做出任何表示。看到袁隗的脸色不好看,冯国甫试探着问道:“袁公咱们是否继续进兵,相信很快就能攻克夏口了,这样江夏也指日可下。”
“不,命令全军待命,后续部队延铁路线构筑工事,随时准备抵抗来自侧翼的进攻。”袁隗当即说道。
“怎么?夏口不打了?”冯国甫脸色铁青的问道,他不明白如今革命军唾手可灭,为什么要停止进兵。
“华甫你自己看看吧,这是我在火车上接到了电报。”袁隗伸手将一份电报递给了冯国甫。
当冯国甫看完这封电报之后,他的脸上也是勃然色变:“这怎么可能?守宏竟然宣布反了朝廷?这确定是革命党栽赃?”
“不用怀疑,这是真的。我已经接到了密报,赵守宏在中川建立大蜀军政府,宣布川青疆三省独立,随后他派兵沿铁路线进攻,已经快要把北疆和西域占完了。此外他还命令一部分军队乔装改扮沿长江而下,一举占领了九江、镇江、江阴和光海城等地,现在正在向着江北省和宁江省扩张。”袁隗说话间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显然他的心里也有些紧张。
“这不可能,中川总共才有多少新军。他哪来的这么多人,竟敢两面开花,抢占这么多地盘?”冯国甫听得手一抖,险些把电报扔在了地上。
第四百一十四章李纯的电报()
“我们都被守宏算计进去了,有时候我真感觉看不透他。”袁隗靠在椅背上叹气道:“他好像事事都能算计到一般,每次都能掌握先手。我断定川军早已秘密扩充了数倍,而朝廷和我们都被蒙在了鼓里。在这江夏起义之前,或许他已经得到了消息,等到此处一经发动,他就将早已部署好的军队派了出去抢占地盘。可以说这次革命党的起义,他将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计算如此精细,果非常人可比。只是守宏与咱们有旧,就算他反朝廷也不一定对付咱们,我们延铁路线布防又是干什么?谁会攻打我们?”冯国甫问道。
“人心隔肚皮啊,谁知道中川会不会突然出兵,在我们和革命党打得正热闹时,从背后捅咱们一刀。”袁隗晃着那肥硕的脑袋道:“我已经调查过了,潘文华率领大蜀人民军第一师驻守在重山城,此外还有三个民兵团的兵力辅助。按照这样计算,重山城的兵力恐怕不下去一万五千人。”
“那又如何?只要袁公下令,四镇新军立刻转而向西,一举荡平中川。”冯国甫说道。
“千万不要,守宏早已经与我暗中结为同盟。你现在打中川先不说能否成功,就算成功了也会削弱咱们自家的势力。我看这样也好,守宏在明我在暗,说不定能够配合起来,从朝廷那里弄到更多的好处。”袁隗说道:“何况守宏带兵的名气可比你要大,如果他没有把握,会只将一个师的兵力摆在重山城吗?”
冯国甫闻言也犹豫了,的确如此虽然他对北域六镇新军非常自信,但在洹上村看过了由中川提供的武器装备之后,他还真是有些没底。能够给袁隗的模范团提供如此多的精良武器,他们自己会没有装备吗?袁隗和冯国甫各自想着心事,屋子里一时间沉寂了下来。
就在此时,一名副官走进来道:“报告,李纯大人来了一封急电,指明要袁大人尽快批阅。”
“李纯?”袁隗吃惊的抬起头来,他记得李纯应该在冥北,怎么会有事请示自己。难道冥北也出现了革命党?他急切的接过了电报。
这封电报正是李纯请示如何对待吴禄贞等人的,他还简略的将赵守宏信中内容说了一遍。看了这份电报,袁隗和冯国甫面面相觑,他们真的有些不知道如何应付了。赵守宏信中的意思很明白,双方依然是盟友关系,虽然已经不同阵营,但最好不要发生误会,避免自家人受到损失。
袁隗叹了口气,将电报放在了桌子上,他的大脑正在急速转动着,思考着这件事的解决办法。冯国甫问道:“袁公,守宏此举有什么含义?难道是借李纯的口,转达双方和平共处的意思吗?至于包头我们又该怎么办?”
袁隗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转了两圈道:“我看这是赵守宏的一种试探,如果我们打算翻脸,相信他很快会对咱们下手的。”
“有北域新军在,他敢如何?”冯国甫道。
“不要以为有北域新军,老子就天下第一了。守宏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旦他决心与革命党联合,恐怕我们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袁隗斥责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给中川发一份电报,询问一下具体情况。”
“我们之间没有通讯密码,如果发明码电报,岂不是连清廷也接收到了。”冯国甫问道。
“那就派快马到重山城询问,潘文华一定有和守宏联络的密电码。”袁隗说道。
“这一来一回要好几天啊,李纯那里应该如何答复?”冯国甫又问道。
袁隗看着天花板良久才说道:“让他出工不出力,先让科尔沁骑兵去趟这浑水吧,咱们静观其变。此外你要分出一个协防守侧翼,以防止中川进兵。然后要集中兵力进攻夏口,我们必须先将革命党逼到谈判桌前,才能谋取最大的利益。”
“明白了。”冯国甫应命道。
接到了袁隗发来的电报,李纯也就心里有数了,他立刻命令新军后撤五公里建设临时宿营地,就连炮兵也撤了回去。
“王爷,新军都撤了,连一同来的八旗兵也撤了。”一名扈从惊慌失措的跑到博尔济吉特王爷身边,对着他报告道。
“什么?”博尔济吉特王爷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两天看着新军大炮持续轰击包头,而对面的冥北独立师毫无反抗之力,他感觉相当畅快。这还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现代化武器的威力。本来他以为这次大战,可以这样舒服的进行下去,没想到李纯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掉头撤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