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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雍闻言看了赵信一眼,叹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极其孝顺的孩子,现在我倒是有些羡慕你父亲赵颌了,生出了这么好的儿子。好了,你的要求我准了,只要你父亲和舅父不是犯了什么谋逆大罪,其他我一律免除刑罚,如此你可满意?”
赵信顿时大喜,急忙行礼道;“多谢主父。”
赵雍哈哈一笑,道;“无须谢我,要谢谢你自己,这是你自己努力换来的恩典。”
抬头又看了看已经一空的石邑城墙,又问道;“如今石邑守城将士何在?”
赵信忙说道;“都在城中军营集结,季辛他们正在那里维持局面。中山军已经放下了武器,正准备接受我赵军的收编。”
赵雍点了点头,“做的好,你随我前去受降。”
赵信见主父挥鞭欲走,顿时愕然,急忙拦马横在主父马前,惊道;“主父,你要亲自前去?”
赵雍一提马缰,目光横过。“有何不可?”
“这……”赵信一时语噎,愣了一会才呐呐说道;“如今城中新降,军心不稳,难免会有死忠中山国的死士存在,若是不长眼万一伤了主父你……”
“主父若是真想入城的话,不如先派一员大将领兵入城,接掌各处防务后在入城受降,这样可好?”
一旁的石虎也上前一步,赞同道;“主父,你身份尊崇,此等小事不易犯险,不如让我先入城为你打点,这样稳妥些吧。”
赵雍却笑着摇了摇头,看着赵信道;“赵信,我且问你,你觉得季辛可是真心归降?”
“十足真心,绝无诡计。”赵信拱手自信道。
“那变成了,我们数千铁骑共同入城,还担心什么?难不成我赵雍在你们眼里就如此脆弱的不堪一击?”
“可是……”赵信仍然面色犹豫的支支吾吾道,想要劝阻主父行险。
赵雍提马哈哈一笑,长声道;“没有什么可是的,如今石邑新降,正是人心不稳之时。我若大张旗鼓才肯入城,这样必然会被中山人看轻。若是轻骑前往的话,足以显示我泱泱大赵的胸襟气魄,要知道如今这些中山之民,寡人早已经将他们看成了寡人的子民。”
言罢一抽鞭,一马当先冲去。赵信和石虎相视一望,皆是面露无奈,只好也随着挥鞭赶上。
第六十一章 浑水摸鱼(十五)()
也不待通传中军,赵国五千铁骑已经风驰电掣的冲入石邑城中。赵雍更是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列,石虎和赵信恐主父有所闪失,便催马疾行紧随其后。
此时石城守军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戒备,全军回缩大营,放下武器整队等待赵军收编。而城内居民俱已得到消息,皆闭门不敢外出。偌大的个石邑,竟如同鬼蜮一般,大街上空荡荡的,任由赵军轻骑一路驰骋。
赵军虽是仓促入城,队列却丝毫不乱,疾行中骑士们皆单手控马,左手持弓,警惕着望着街两边的房顶楼上,唯恐中了中山军的埋伏。
赵雍并未分兵去占领城内的各处要地,而是集中兵力直扑中山大营,毕竟那里才是整个石邑的中枢所在。若是控制了季辛等人,中山军即便有反悔之意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城内大营之中,一万六千多名中山士兵已经放下兵器,脱下铠甲,按照队序乱哄哄的排成方阵。军官们也各怀心思,对部下也懒得去约束了,任由他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军阵前列,季辛面无表情的站在最前,身后站满了他的部将,整个石邑算得上数的军将皆以到场,人人神色各异,却都出奇默契的保持了安静。
身后传来的议论声纷杂不断,还间杂着几声刺耳的“叛徒、无耻。”剧布猛地回过头,怒目瞪向身后,想要找出是谁说的,却只看见一片鄙夷的目光。
毕竟中山国立国数百年,白狄族人自立于北地,几经兴衰才创下如今基业。寻常的士卒百姓是不会懂的中山国已经大势已去、朝夕不保,他们只是凭直觉认为是季辛出卖了他们,出卖了石邑,出卖了中山。
原本城中军民敬他,拥护他,是因为他总是能带领白狄族人在赵军一次次的进攻中强撑下来,中山国能在赵雍的强压之下残喘延续十几年,季辛无疑是功不可没的。
但就是这么一位白狄族的英雄,如今却要带着大军举城归降赵国,而且还是耻辱的未战先降,这让任何一名中山国人都难以接受的。所以他们虽然面对军令时选择了服从,可内心仍然是十分不齿这种行径。
季辛对这些咒骂却充耳不闻,此刻他只是专心的看着远处,等待着前来接纳他们的赵人。家人的惨死已让他万念俱灰,如今他唯一放不下的也只有石邑这座他曾经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城池,他觉得他有义务给这些拥戴他的子民一个妥善的安置。
既然中山国这艘小船已要沉没,那不如在沉没之前令上大船,以避风雨。
至于那些漫骂他的话,他又何须放在心上。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荣辱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毫无意义。
街角的尽头,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传来。季信身后一名眼尖的将尉探头望去,惊道;“赵军来了。”
话声才刚落,赵国骑兵就已经从街角的尽头瞬间涌出,大片的黑色潮流迅速的填充满了所有人的视野。赵军赤红色的战旗迎风飞扬,端是触目惊心。
五千铁骑转瞬皆至,直扑中山大军方阵,却丝毫不见减速的迹象,反而不停的加速,竟是冲锋阵型。
中山将士皆面露惧色,如今他们已经解除了装备,赤手空拳的面对冲狂而来的赵军铁骑,那无疑是与等死无异。
赵军铁骑越冲越快,马蹄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近,近的前排的中山士兵甚至可以感觉到马鼻中大声呼出的热气。前排的中山士兵面对着迎面冲来的高头大马,满脸都是恐惧之色,拼命的朝后方挤去,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眼睁睁的看着战马径直的朝着自己撞来。
就在战马快要撞上时,异变却突然产生,最前排的赵国骑兵就在这间不容发的空隙间,猛然跳转马头。大军迅速分为两列,犹如水银泻地般在中山军阵前分为两半,分朝左右疾驰而去,随即勒马,将中山军阵围了起来。
气氛一直紧张到了极点,几乎所有的中山将士都静若寒蝉,紧紧的盯着身前正持弓警戒满脸杀气的赵军士卒,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唯恐惊动了赵军引来杀身之祸。
唯有季辛仍是面色依旧,又见一人在一众赵将的簇拥下迎了出来,脸色微微一变。
只见这名赵将身长八尺,龙颜鸟喙,广鬓虬髯,面黑有光,双目锐利无比,望之不敢与之对视,任谁见之都会心生凛然。
季辛虽未见过赵雍,但仍从赵雍那独一无二的气质上仍然能感觉出这定是赵雍,那个传说中的赵主父。若非如此,这天下有谁能有如此咄咄让人不敢望之的气势。
季辛上前一步,来到主父的马前,躬身弯下腰来低声说道;“降将季辛,参见主父。”
“平身。”赵雍高居马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季辛。见季辛面无表情,就连双目也是看不出喜怒,只是低着个头不多发一言。
“你就是季辛?”赵雍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曾经的对手,忽然笑道;“你就是那个曾经多次阻挡过寡人于城下的季辛?”
“正是。”季辛直起身子,面色平静的说道。
“好一员老而弥坚的老将。”赵雍眯起眼睛,慨然赞道。
“易尚能得将军,实乃是中山之幸,中山能残存至今日,多半是将军之功。今日虽降,实为保存族人性命,并非一己之私。”
说道此处赵雍翻身下马,伸手重重的按在季辛犹在颤抖的肩膀上了,面带真诚的沉声道;“将军于国,于民,已然无愧!”
季辛鼻尖一阵酸苦,泪水几乎涌出,心中委实感动。想他戎马一生,为中山国效命三十余年,每战必身先士卒,好几次都几乎死在战场之上,最终还是靠着自己的机灵和幸运捡回了性命。当年中山攻燕,是他冲的最前,一口气攻下燕国七座城池,威震北地。赵国雄起后,也是他力挽狂澜,扼守石邑阻赵军主力北上,这才让中山国避免了亡国之祸。
可他一生对中山忠心耿耿,却换来了如此凄凉的下场。
满门皆丧,独剩他一人存活。他为中山鞠躬尽瘁所得,却还抵不上赵雍一句肯定的话来的重要。
此刻季辛终于明白了,赵雍为何能称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