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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当初我和楼相在月下对你许下的誓言我更是不敢有半点忘记,‘匡扶赵国,成就霸业’。这三十年来我战战兢兢,每逢决事都会思虑再三,生怕辜负了主父您对臣的厚望,从未懈怠半分?”
赵雍与肥义相交多年,自然知道他为人忠厚,不善虚言。如今见他真情流露,看着肥义的目光也缓和了许多。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对我多番阻扰?”
肥义抬起了头,对上了赵雍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主父,你当初委臣相邦重任,命我总理朝政,臣自问多年来从未有过半点懈怠;又委我太傅之职,令我教导幼主,臣自问也是尽心尽责。如今大王虽然年幼,却天资聪颖,勤学好问,朝政之事虽然繁琐,却也能处置得当。若是假以时日,必是一代英主,我大赵鼎盛国势必然能够得以延续,这不也是您多年的夙愿,主父你又何必自毁基业?”
赵雍冷笑道;“好一句自毁基业。”
“不错,我当初让何儿即位,正是有鉴于我赵国数代主弱臣强,国势动荡不安。所以想让他从寡人手中继承一个完整强大的赵国,寡人也能在有生之年内帮助他平稳接掌赵国。可如今你也看到了,朝中奸人挑拨,何儿对寡人已经生出了疏远之心,这还是为臣之道,为子之道吗?”
“正是因此,寡人决定重新收回赵国之权。这个赵国的基业是寡人一手打下的,也只有在寡人的领导下才能成就霸业。”
“那主父你打算如何安置大王?”肥义追问道。
赵雍一愣,他到没有太多的想过此事,突然被肥义问起倒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犹豫了会说道;“你多虑了,我只是想收回王权,而并不是想废黜掉何儿。他是我亲手所立,也是我最疼爱的儿子,我如何会把我赐予他的王位重新夺回。”
“我只不过是不想他被朝中奸人所蒙蔽,白白错过了我大赵兴起的最佳机会。若是赵国重新有我执掌,我有信心在十年之内踏平强秦,重整三晋,莫说称霸于诸侯,即便要一统天下取代天子又有何妨!”
说到这里赵雍眼中冒出了炙热的目光,语气也变得亢奋无比了起来,这确实是他毕生所求,他的雄心壮志就像那草原上空放飞的苍鹰一般,永远是那么的让人心神俱往。
可惜肥义早已经过了那个容易被主父几句话就煽起激情的年纪了,如今的他只是冷静的看着雄心勃勃的主父,心中却没有一丝半点的欢愉,而是深深的担忧,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他已经意识到了主父不再是当年那个思维敏锐、英明无比的赵王了,如今上了年纪的他开始变得固执己见、刚愎自用,被战场一串串令人眩目的接连大胜冲昏了头脑,变得固执己见了起来。
这个曾经让老迈的赵国焕发出勃勃生机的主父,这个曾经心比天高志比海深的一代英主,如今是否会因为他的熊熊野心而让整个赵国走向万劫不复!
第一百七十四章 如履薄冰(四)()
肥义忽然想到,无论于公于私,无论是以朋友还是以赵相的身份,他都应该、也必须阻止主父这个的疯狂想法。
肥义深深一鞠,长拜不起道:“主父,恕臣直言,你若如此所为,我赵国必然陷入大乱之中,数十年难以恢复元气。”''
赵雍眯起了眼,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放肆!”
“肥义,你这是在怀疑寡人对赵国的掌控力吗?我告诉你,这个王位是我给何儿的,我要给便给,要取便取,天下谁能拦我。”
“天下无人可以阻拦您的,唯一能可以阻拦您的只有我赵国的民心。”肥义挺起了腰,声音出奇的平静。
“大王虽是主父您所立,却是我赵国正统,这三年来也是勤于政事,未曾有过半点逾越,故而深的臣民爱戴。若是主父您不顾民心所向,强行行废立之事,必然会引起士民离心,甚至是我赵国分崩离析,为诸侯所趁,从此一蹶不振。”
赵雍脸色一变,沉声说道;“我说过我并不是要拿回那个原本属于寡人的王位,我要的只是对赵国的掌控权,仅仅是掌控权而已,何儿的王位既然是我给他的,寡人又怎会收回。”
“这有何区别?大王已经临近成年,处事已有君王风范。可主父您却要将他生生架空,斩断大王在朝中所依赖的左膀右臂,你让大王如何自处?让赵国臣民如何自处?”
赵雍扬眉说道:“有何为难,我百年之后,这赵国的基业还不是由他继承。”
肥义摇头道;“主父你想的过于简单了,如今您年富力壮,您是打算让大王等待多少年,十年?还是二十年?或者更久吗?难不成一生都让大王只做个傀儡,郁郁寡欢吗?况且等你百年之后,大公子必然羽翼已丰,而大王常年居于宫中与外界隔绝,那时候又当如何?”
赵雍冷笑道;“诸多借口,你分明就是想要背叛于我,违反当初的誓言,可对?”
“微臣从未有过背叛之心。”
“那你为何不忠于我。”
“臣身为相邦,内辅君王,外安社稷,凡事对赵国有弊的,我只会坚持反对到底。”
赵雍怒道;“我就是赵国,赵国就是我!有何区别。”
肥义沉默,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反驳赵雍。半响才摇着头说道;“‘匡扶赵国,成就霸业’,臣从未有过违背之意。如今我赵国政治清明,武力强大,内有大王贤明于朝,外有主父您强兵庇护,假以时日经营,必然是王霸之资。倒是主父您忘了当初的誓言,为了一己私欲想要搅乱赵国……”
肥义话声未落,赵雍已经勃然大怒,霍的站起拔剑,剑锋直指肥义,睚眦欲裂。
“肥义,有胆你再说一遍。”赵雍话中冰冷,已经萌生出了杀意。
“寡人一心为国,你竟然胆敢说我祸乱赵国,你真的以为寡人不敢杀你吗?”
楼缓见主父拔剑,已经心知不妙,连忙奋不顾身的拦在了肥义身前。电闪雷鸣间主父及时撤力,这才没有让二人血溅当场。
楼缓瞪大着眼睛看着离自己心口仅有半寸的剑锋,顾不上擦去额头滴落的汗珠,脱口而出;“主父三思!”
赵雍的神色数变,终究还是放下了剑,侧过头去对肥义冷冷的说道;“你走吧,从今以后,你我三十年情谊已断,你好自为之吧。”
肥义面色平静的看着主父,深深一躬道;“主父的知遇之恩臣下没齿难忘,我这性命是属于主父您的,你若哪天需要,随时可以拿去,臣绝无半点怨言。只是我还在相位一日,定会全力扶持赵室社稷,绝不会让赵国陷入内乱。”
说罢肥义又是一躬身,这才缓缓转身离去。
赵雍望着肥义远去的身影,神色有些复杂。
这个昔日的股肱之臣、相交故友,如今却变相的站到了自己的对立一面,这不得不让他心中感慨万分。沉默了许久,赵雍才收回了眼神,将佩剑回鞘。
楼缓站在他身后,沉声说道;“请恕臣下直言,主父您刚刚过于冲动了。肥义的并非我们的敌对手,相反如果处置得当的话,则很有可能会对我们有利。”
赵雍看了一眼楼缓,道;“怎么,连你也想指责我了吗?”
楼缓苦笑这拱了拱手道;“主父,如今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赵雍此时怒气渐消,也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摆了摆手道;“休要再提他了,这人既然不能与我们共进退,那就不理他就是了。正如你所说的一样,借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对我不利。”
楼缓看赵雍脸上稍缓,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的说道;“主父,其实肥义说的多少也是有些道理,你离朝过久,朝中的大臣们早已不是和我们一条心了。当初你为王时,尚还能凭着君臣大义让他们不敢异动,可今时不同往日,我们已经不具备道义上的高点了,反而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赵雍点了点头,面色阴晴不定的说道;“你说的我又何尝不知。也是我太过大意,对肥义过于放心,以为留他为耳目在朝中定不会出什么乱子。可我万万没想到首先出问题的竟然是他自己。”
“当今之势,你如何看待?”
楼缓不假思索的回道:“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如履薄冰,稍有一子不慎,则满盘皆会齐输。”
赵雍坐回王位,伸手示意道:“说说的你应对之策。”
“臣有上中下三策供主父选取。”
“说来听听。”
“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