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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的名字。上面只刻有两个大字——丁一。
“原来,他叫丁一。”秦叔讷讷道。
邵安却轻轻摇头,道:“丁一不是他的真名。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叫什么,从何处来,并且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他的名字,他的事迹,他的一切……正史野史,都不会记录一个字,却记录在所有隐卫的心中。
“他为什么要去赴死?”秦叔问道。
“为了张三,也为了隐卫。”邵安道,“丁一救他一命,于我有恩,更是平缓了隐卫和我之间的矛盾。将来,我对隐卫,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那你与张三呢?”秦叔问道,“真决裂了?”
邵安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秦叔的眼睛啊。”
“你不是无情之人。这么做,是做给上面看?”
“此次遇刺,就是皇帝自导自演,不过是为了杀张三,以示警告。”邵安徐徐道来,“今后文官和隐卫必有冲突,与他断交,也省得将来我与他左右为难,两人都尴尬。其次,上面也放心。”
“上面信了?”秦叔问道。毕竟连秦叔都不相信,皇上那么聪明多疑,怎么可能会信?
邵安却笑道:“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张哥信了。”
邵安也终于明白,晋王当年割袍断义,不是决绝,而且成全。他割断了他们之间的友情,也割断了帝王心中那根猜忌的弦。
现在,他终于也能够冷下心肠,将友谊毫不犹豫的亲手斩断。如此决绝,一如晋王当年。
“除了他,丞相是不是还有在意的人,攥在皇上手中?”秦叔总觉得,一个张三还不至于让邵安投鼠忌器,肯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人。
邵安微微一叹:“有。”他的目光逐渐变得深沉而悠远,却不知道如何才能逃出皇帝控制,逃离京城。
秦叔见邵安并没有说出那人是谁,便知趣的没有再问,也长叹道:“自古君臣……哎,你要当心。”
邵安点头,如今他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如同一根紧绷的弦,说不定哪天就断了。邵安抬头看了看远方,他知道,往后的路会越走越艰难,但他却不得不独自一人,砥砺前行,一直走下去……
095内忧起水淹三四州,外患生火烧五六城()
泰安十年夏至,颍州。
夜半时分,天空闪过一阵雷电,豆大的雨点打在房檐上、窗格上,又从房檐上流下来,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又到了汛期,河南这边已有多日乌云蔽日,大雨连绵不绝。
冯彻看着窗外的大雨,紧蹙眉头,日日犯愁。他刚接到吏部调令,从柳州来到了颍州当知州,结果就遇见了这么大的暴雨。而颍州位于淮水以北,若淮水泛滥,必会牵连。
冯彻心中担忧不已,一大清早披上蓑衣,带一个仆从去了堤上。眼见大雨倾盆,江水滚滚,冯彻的脸黑了一层,又听见下属汇报,说江水又涨了一尺多,于是脸就更黑了。
“往年是如何排涝的?”冯彻初来乍到,突然遇见这么棘手的事,只好询问以往的解决办法。
“这个……”那名官员急得摸了一把脸色的水珠,尴尬道,“淮水虽说十年九涝,可下官却没见过像今年这样凶猛的。上次决堤,还是十多年前呢。”
“就是说,你们也没有办法了?”冯彻厉声问道。
那名官员赶紧低头,恨不得把头埋土里去,以躲过冯大人咄咄逼人的眼神。
冯彻深深吸气,缓了缓道:“那么依你看,有几成把握能保住大堤?”
“这个、这个……下官不好说啊。”那人哭丧着脸,又是一问三不知。
“本官若没有记错的话,这个东河河堤,还是前年才修的吧。”冯彻问道。
那个下属无言以对,只能低头默认了。虽说是前年建好的,但工部上官偷工减料,说什么固若金汤,其实大家心底下都明白,一旦发大水,恐怕十有八九,是要决堤了。
冯彻一看下属一脸为难又害怕的表情,就知道要完。他叹了口气道:“看来大堤是保不住了,那就泄洪吧。”
“泄、泄、泄洪?”属官满脸惊悚,仿佛是听错了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冯彻。心道长官该不会是雨淋多了,脑子进水了吧?
然而冯彻却一语定音道:“通知所有人去衙门,讨论泄洪事宜。”
与此同时,远在京城的邵安,也在密切的关注着河南那边的天气。
钦天监监正仰望夜空,神色沉重的对邵安说道:“江、河、淮、济为四渎。四渎者,发源注海者也。①四渎断江淮之候,两河占胡越之戢。②今年入夏以来雨水多,四渎位移,有大灾。邵相所虑甚是。”
邵安听完后心情愈加沉重,他对钦天监监正道:“天象之事到底还是过于缥缈了,这个消息,就不要外传了,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下官知道了。”监正拱手道,而后又迟疑片刻,小心翼翼的问丞相,“不过要是圣上问起……”
邵安高深莫测的笑了笑,道:“圣上问起,自然是要说的。该怎么说,监正应该知道吧。”
“下官明白。”监正恭恭敬敬的说道,起身送邵安出门。
长江、黄河、淮河、济水,邵安揉揉眉头,得赶快让地方官员做好准备,以防不测。
※※※※※
颍州官衙中,聚集了一众大小官员。当他们听到冯彻居然提出要泄洪时,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他们一个个面色沉郁,简直和外面的天气一样,阴沉的快要滴下雨来了。
冯彻冷冷都看着诸位,肃然说道:“决堤、漫堤、泄洪,自然是泄洪为上策。各位心里想必都清楚东堤的实际情况,冯某在此劝诸位一句,以百姓身家性命为重,不要再心存侥幸了。”
众人从没见过像冯彻这种说话直来直去,丝毫不留情面的长官。大家吓得都不敢接话,只有一个年轻的县丞弱弱的嘀咕了一句:“或许……过几天雨就停了呢。”
“如果雨不停了?”冯彻眼光如炬,盯着那个心存侥幸的小吏,厉声问道,“东堤那边已出现多处管涌。再不泄洪,岂不是要决堤了?”
众人这才真正慌了,原来东堤已经脆弱到这种田地。一旦管涌发生,随着上游水位持续升高,大量涌水翻沙,使堤防基土被淘空,则会引起建筑物塌陷,造成决堤、垮坝等不可估量的事故。
“冯大人,泄洪不是小事,必须得请得皇上的圣旨,经过上面同意啊。”又有一人站出来说道。
冯彻摇头,“事急从权,洪水可等不了人。以后要是有人因此责问,则由本官一力承担。”
此时通判也提出了异议,他道:“如若要泄洪,敢问冯大人,从哪泄,怎么泄?淮水两岸田地的主人都是一乡士绅,和官场上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他们能同意让我们泄洪吗?”
“是啊是啊。”众人一听通判的分析,纷纷点头,顿时一片附议之声。
冯彻一拍桌子,站起身说:“难道为了保那些达官贵人的良田,弃千万百姓于不顾吗?你们应该清楚,一旦决堤会发生什么事情。不仅颍州会遭灾,下游几个县,也都逃不过去。”
众人黯然垂首,全做默认。冯彻继续道:“现在时间紧迫,各位知县立马回去,通知淮水边上的百姓们,速速撤立,最好在三日之内,全部疏散出去。通判、同知,本官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说服那些士绅,同意泄洪。”
通判、同知与各位知县们都面色苍白,这任务说着轻巧,可怎么办到啊?他们有心反抗,然而在看看冯大人比外面乌云还要黑的脸色,一个个都不敢吱声了。
冯彻最后说道:“既然没有异议,都散了吧。明日这时,本官会在此等你们的好消息。”
众人:“……”
几日过后,阴雨依旧,事情正如钦天监预测的一样,全国各地阴雨连连,南方甚至下有暴雨。各地灾情纷纷传入京城,一个个都在要钱要粮,都要赈灾。邵安虽然早让户部准备了钱粮,但没想到此次暴雨,会牵连到这么多地方。
此时,中书省也是一片忙乱。刘汝卿将各地方上来的奏折整理过后,抱到政事堂邵相那里。如今,刘汝卿可是邵安身边的红人,每日随侍邵安,负责替邵相整理奏折文书,并且能够自由出入政事堂。
邵安拿起一封奏折,一边快速的翻阅,一边问刘汝卿,“灾情集中在哪里?”
“黄河中下游地区。”刘汝卿早已看过所有奏折,加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