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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罗文裕作战的第8天,天色很阴沉,如同我的心一样。
是的,在这个夜晚,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今天,久攻不下的日寇悍然动用了毒气弹,一颗颗炮弹在我军阵地上炸响,却不是火光和巨大的冲击波,而是一团团可怖的黄烟,整条宽近十里的罗文裕战线,就被冒天下之大不韪动用违反国际战争条例的日寇动用的毒气笼罩在烟雾里。
深深地战壕和埋于地下的坑道可以帮我们挡住日寇的枪炮,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毒气。腥臭的毒气,我只吸入了一口就觉得已经快要死去,那种呕吐得几乎能把五脏六腑吐个干净的感觉让人觉得还是尽快死去的好。
如果不是刘团长早有预案,每个人随身都必须携带一条毛巾和水壶,在关键时刻用沾湿了水的毛巾捂住口鼻,我军数千将士,将无一幸免。
就算是这样,猝不及防之下,我军依旧伤亡惨重,具体的伤亡数字因为是军事机密不能细说,但我黑锅顶第29军所部位于阵地上的第288团三营几乎丧失战斗力,数百将士皆亡于日寇毒手之下。
我们不必谴责丧心病狂的日寇,他们根本不配接受谴责二字,能回答他们的,依旧是我全军将士手中的钢枪,如同刘浪团长所说的那样,但又一人呼吸尚存,就绝不后退半步。
刘浪团长也是如此做的。
发射完毒气的日寇戴着防毒面具冲上了阵地,这已经是他们在这八天内第三次冲上阵地了,前两次因为我军近距离防御武器要比日寇更多,独立团的战士也更英勇,日寇立足未稳就被打退了。
但这次,我们甚至都无法呼吸,面对这样战局,谁能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
刘浪团长冲出去了,带着他的警卫排,冲出了指挥部,冲出了坑道,冲上了山顶阵地。
他的手上,只有一把刺刀,脸上蒙着一块湿润的白布,如果是平时,我一定会开开的玩笑,很像一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吧!可这时,我只能双手合十祈祷他能顺利归来。
无法顺畅呼吸的他,如何能和带着防毒面具的日寇搏斗?在先天上,日寇就占据了有利条件。
但,如同刘团长所说的那样,决定战争胜利的,永远是人,而不是其他。
不光是罗文裕主关口,日军大规模进攻的是整条防线。
整个罗文裕战线,第一次没了激烈的枪炮声,有的,只是刀刃相拼令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以及,令人牙酸的刀刃破开人体的声音。
那种近乎于诡异的平静,记录着整个长城防线最大规模的一次白刃战,亦是最惨烈的一次。
见刘浪团长身先士卒,阵地上的士兵们都跳起来和日寇拼起命来,甚至,至少有一半士兵扯下自己脸上蒙着的毛巾,就为了呼吸顺畅那么一下,好积攒全身的力气将枪上的刺刀插入敌人的胸膛。
这是无疑使一场惊心动魄的白刃战,被数名战士保护着在远方观看的我只恨我为女子之身无法跟随于刘浪团长身后杀敌,我只能用手中的笔来记录战士们英勇的身影。
我看到了那个在第一天晚上冷酷地击杀了十二名日寇,却在归来时抱着班长的身躯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的年轻战士的身影,他很英俊,如果在城市里,他应该是大家闺秀们最理想夫婿的人选。
而在这个残酷的现场,他却更像一只孤狼,我亲眼看见,两名敌人一左一右向他扑来,他却不闪不避,硬用肩膀承受了一把刺刀的刺杀,雪亮的三八刺刀在他的背后滴着鲜血闪着寒光,但他却用他右手的军刺刺穿了另一名日寇的喉咙,然后再掉转枪托一下将带着防毒面具舍不得松开手中步枪的日寇的头颅砸了个稀烂。
如果在平时,见生肉都会恶心的我肯定会吐的昏天黑地,但此刻,我竟然觉得,那颗红色夹杂着白色以及黑色的头颅,是献给英勇战士最美的鲜花。
我还看到了一名中尉,他肩膀上并没有军衔,但我听过战士喊他连长,那是一个很和气的人,虽然没有采访过他,但他对每个人都很和气的笑,我甚至还感觉到他曾经偷看我,在路过我身旁的时候,偷瞄过我的胸部。
这没有什么好羞涩的,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甚至愿意嫁给他让他看个够,因为,他是多么年轻啊!
第328章 一篇悲伤的战地日记(下)(月底第6更)()
年轻的中尉刚一脚踹翻了一名刺向己方战友的日寇,就被两名躺在地上装死的鬼子给偷袭了。
多么卑劣的伎俩,但却如此有效。
敌人刺刀的寒光闪痛了我的眼睛,但我却只能瞪大着双眼用满眼的泪花祈祷。两柄锋利的刺刀几乎是同时捅进了年轻中尉的两肋,年轻中尉身形猛然一顿,单手持着手枪连开两枪先将面前冲过的一名日寇打翻,然后猛然掉转枪口冷酷地扣下了手枪扳机,但我却听不见枪响。
那一刻我宁愿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是,没有奇迹,他的配枪里居然没子弹了!那两名鬼子兵顿时便得意地狞笑起来,手中刺刀一顿翻绞,就将年轻中尉的腹部横着剖了开来。青灰色的肠子还有内脏顿时就从剌开的豁口哗喇喇地淌了下来。
我知道我写得很残忍,残忍到我写下这段文字时,我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笔。但是,我希望我笔下残忍的文字是为了记录,记录我军将士的英勇不屈,更是为了告诉所有中国人,施于我军将士身上的残忍,我华夏军民终将有一天会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我柳雪原在这一刻向苍天起誓,我所嫁之夫婿,必为杀敌无算之勇士,我之后代,必世世代代视日寇为仇寇,直到这个宇宙的终结。
年轻中尉嘴里也在喷出鲜血,但是我却感觉他向我看了一眼,看到了我哭红的眼睛,他突然间张开满是鲜血的嘴纵声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有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倏忽之间,他的手伸向腰间,那里挂着数颗手雷,两颗冒着青烟的手雷瞬间刺痛了我的双眼,也应该冰冷了两个还在狞笑着的鬼子的心。
“小鬼子们,跟爷爷一块上路吧,哈哈哈……轰轰!”这是年轻中尉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
两团耀眼的红光轰然绽放,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年轻中尉还有那两名鬼子步兵顿时间就被狠狠地掀飞空中,重新落地之后便再没什么动静了。
年轻中尉斩杀了四名日寇,成为了英雄,但我,却再也看不到他白净的脸庞和感应到偷瞄我的眼光了。
冲上阵地的鬼子兵终于退却了,他们狼狈逃窜的身影和先前气势汹汹相比显得那么可悲,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拼刺术在我独立团战士悍不畏死的反击下不堪一击。
要知道,他们足有500人,而罗文裕关口主阵地,却只有400人,而据战后清点,日寇遗尸在我军阵地上的,足有280人,我军,则当场阵亡130余人。
虽然悲痛,但从战损比上,我们依然可以说,这又是一次大胜,没有凭借装备,没有凭借什么地势之利,在这场纯粹战斗意志的比拼中,独立团再次证明了他们精锐之名。
不过这次却没人欢呼,所有的士兵悲痛欲绝,在数名士兵的狂呼声中,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个从来都是沉稳的指挥着战事,无论战局多么危急都不为所动的,那个被独立团士兵们誉为独立团战斗力最高能以一低十的,那个在我眼中像一头最雄壮的牯牛一个膝撞就将小鬼子像小鸡一样宰杀的宽大身影,浑身是血的被数名惊慌失措的士兵抬着,向坑道野战医院一路狂奔。
也许是我看错了吧!我这样安慰自己,可迟大奎副团长带着哭音的狂吼声让我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一柄折断了的三八式刺刀在阳光下闪着寒光就那样刺在他的胸前,彻底击碎了我的侥幸。
直到我发稿的时候,刘团长依旧还在独立团野战医院抢救,野战医院所在坑道已经戒严,连我也不能获知刘团长最新的情况,和他在一起被抢救的还有团参谋长俞献诚,独立团在这一战手刃日寇数百,但他们却失去了级别最高的两位指挥官。
请所有人和我一起为在生死线上和死神赛跑的二位英雄祈祷,他们不能倒下,他们还要率领着独立团为我华夏民族在我们祖先建立的抵御外寇的古老防线上阻击日寇,他们,是我们华夏大地上最坚强的脊梁。
柳雪原这篇战地日记几乎占满了报纸的两个篇幅,张管事念的也是深情并茂,念到动情时还时不时拿衣角拭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