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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个子丑寅卯的。就是想得脑袋疼,照样也还是白想!
想不明白咋办?不同董刚见上一面就转身回荆家沟?仗不仗义暂且不论,那被埋于茨沟小庙后面的那个人咋办?就先在那儿埋着?埋到啥时算啥时?再者说,那个人同这硕发货栈到底是咋个事儿尚且不清,这货栈会不会就是个黑店也未可知。那个人到荆家沟若真真儿就是踩盘子,瞄上了老东家少东家一家,咱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佯作不知,那咱恐怕对不住人家了吧!
这个事儿就这么挺着,恐怕不是个事儿!
这样想着,白果也没有心思再接着喝酒吃饭,站起身来,结了帐,就再奔硕发货栈而去。
到了硕发货栈,白果并没有在门外敲门,而是一拉门就进了屋儿了!
那两个挺在货栈的装卸工,出大力的,正坐在外屋抽烟,整得屋子里乌烟瘴气!看到门开处有个人走了进来,以为是手里有活儿到货栈来找车的,其中一个岁数小的遂站起身来看着白果问道:
“找车吗?”
白果并不回答,而是两眼在那两个人的身上扫了扫,开口问道:
“佟掌柜在没在屋儿?”
“在屋!里屋儿!”
说着还用手朝里屋比划了一下子!
那俩人儿琢磨,这小泥鳅也不知死哪儿去了!今儿个这活儿恐怕够戗了!这时,一看来了一个找佟掌柜的人,以为是送买卖来了,心中一喜,那说话的语调啥的都不一样儿了!
屋子里的佟刚一边儿等着小泥鳅,一边儿把这两天货栈的帐目捋了捋。这时听到门响,开始还以为是小泥鳅来了,可马上就听到一个男人在说话,声音有些个耳熟,立马在屋子里就应了一声!
“咱在里屋,进来吧!”
说话间,佟掌柜已经就站了起来。
里屋儿的门被从外面拉开了,门响处走进了个人来!
要说,那佟掌柜之所以一听到外屋来了人了,就在里屋站了起来,应该是他已经就听出那说话的人应该跟他有着某种说不清倒不明的关系!
两个人相对着就站在了屋子里,一时间四目相对,但却都一时无话!顿了一下子。
“老五!你还活着!”
“二哥!活着!活着!”
佟刚两步就跨到白果跟前,一把拽住白果的胳膊,把白果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回,把白果拉到他坐着的椅子旁边儿坐下,眼睛始终不离白果。挺了一忽儿,站起身来,给白果倒水,接着对挺在外屋的那两个人喊了一嗓子:
“郑三郑四!你俩去到货主家告诉一声,今儿个这车出不了了,只能等明儿个了!他要是着急,就让他找别家的车吧!啊!完事儿,你俩就回去歇着!今儿个放你俩儿的假!”
那俩小子是亲哥俩儿,一个二十七,一个三十,正是有力气的时候。
“佟掌柜!那……”
佟刚知道这俩犊子想说啥,遂说道:
“今儿个的工钱明儿个一块儿结算!”
这些个出大力的,也就是跟车的啦!干一天给一天工钱!
打发走了郑三郑四,佟刚说道:
“走!咱哥俩儿找个地儿整两盅!大难不……”
佟刚那可是胡子二头儿!他本想说,咱哥俩儿大难不死,可立马就意识到这话是说不得的!任啥时候,干啥行当都不要忘了老祖宗说过的话!隔墙有耳!这话要是让个啥不正道的人听了去,那说不定就会引火上身!
“哎呀!二哥!咱刚才到你这儿之前,已经吃过饭了!”
“嗯?咋?害怕二哥管不了你饭是吧?”
佟掌柜瞅着白果嗔怪地说道。
“那哪儿能哪!只是走得有些个饿了,就……”
“不行!咱告诉你啊!绝对不行!”佟掌柜盯盯儿地瞅着白果说道。“你要是还认你这个二哥,你就得陪你二哥喝两盅!”
那还说啥了!走吧!
“五弟!来!头一盅,不用说,那咱哥俩儿得干了吧?”
在酒桌旁坐下,佟刚先就端起了酒盅。
第五百一十三章 不得不防()
这顿酒,俩人儿一气儿喝了有两个来钟头。
到得这时,两个人可以说是真真假假都有了!
两个死里逃生的弟兄初次相见,一时有些个百感交集,这应该是真,但两个人心里又都各揣着事儿,有些个话一时还不能,也不敢就说在台面上,这就有了假了!但这也没招儿!时下这中国东北,满洲国,日本人当道,情势复杂,乱糟糟的一片,放在啥人身上,那也得留个心眼儿,这应当说是正常。即便不替自个儿着想,那也得替别的啥人想想。有些个事儿,在整不准的情况下,一旦说出,那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想再收回来,那咋可能哪!这倒不是不相信谁,情势使然,正所谓不得不防。
两个人对自个儿咋从那火海里逃生,咋逃到了这覃庄地面儿,咋到得今儿个,都是照实说来,实话实说的,可俩人儿对这两天发生的一应的事儿却都并没有实话实说。
一盅酒下肚,酒盅还没有放下,佟刚就看着白果问道:
“五弟,你是咋逃出来的哪?”
白果遂把自个儿咋样逃出火海,咋样逃到了这覃县茨沟,咋样当了茨沟庙的和尚,咋样娶了亲,当了上门女婿,一五一十地说给佟刚听。但有一样儿,他和凤芝姑娘私定终身之事,他并没有就实话实说。白果说,是凤芝姑娘的爹看到他一个和尚,人也还算本分,劝他就别做和尚了,并许诺,只要他同意,就把自家闺女许配给他,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白果觉着,这个事儿不能算咱就是说了谎话,欺了心。要不,那得咋说?
“那你自个儿家有地,干啥还到人家捞忙哪?”
“唉呀!二哥!这话说起来可就长了!”
这话头儿可就扯起来了!
“去年秋上,咱一时在家无事,寻思上东山采点儿榛子蘑菇啥的,不想却遇上了事儿了!一个孩子上山上去玩儿,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去!咱把那孩子抱着送回了他家。那村上的一个富人家,可能是感谢咱救了他们屯子里的孩子,就非要留咱吃饭,在吃饭之时,又提出让咱到他家捞忙。咱一琢磨,反正很快就得入冬了,一猫冬,家里也没有啥太多的事儿,也就同意了!就这样,咱就到咱那东家的家里捞了忙了!二哥,那你是咋蹽出来的哪?”
这回轮到佟刚把自个儿咋样逃出火海的一应过程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不,咱逃到了这覃庄,就开了这么家铺子!”
“二哥,你可真真儿就是能人!二哥,现在说话,咱哥俩儿可就是走大运了!咝!也不知咱那些个弟兄还有没有活着的!”
佟刚不语,一时脸儿就有些个发暗,上下嘴唇往一块儿挤了挤,慢慢地摇了摇头。俩人儿一时语塞,都没了声儿。
过了好一阵子,佟刚才悄没声儿地说出了一句:
“活啥活!那么大的火!象咱哥俩儿这么走运的,那还能有嘛!诶?老五!你是咋找到咱的哪?”佟刚忽地就问出了这么一句。
白果说道:
“二哥,这可真真儿就是咱兄弟的缘分了!咱给咱东家在城里买了些个今年一开春儿就得用上的家什,想雇个车拉回去,听说你这货栈揽这个活儿,就找到你这儿来了!”
“噢!你还别说,那要是俩人儿有缘,想不往一堆整都不行!”
“可不!咱按人家告诉咱的路儿找到你这货栈,一进门,见到人家告诉咱的佟掌柜竟然是咱二哥,一下子都把咱给造懵了!”
说着两个人就相视大笑起来。
“老五,那,你是给个啥人家儿捞忙哪?”
白果想,咋?这还没完没了了!看来,今儿个这事儿,自个儿要是不说实话肯定是不行了!到哪河脱哪鞋!咱还是如实说来,活人咋会让尿憋死!那个小子到了荆家沟,如果他真真儿就是咱这二哥派过去的,那就是说,咱这二哥是知道咱是在荆家沟呆着的了!如果不实话实说,反而坏了咱弟兄俩儿的情儿!二哥如果真真儿就不知道咱在荆家沟,咱实话实说了,他又能咋!白果说道:
“荆家沟!就在咱茨沟往东二十里的荆家沟!咱那东家,说起来,二哥不知还记不记得,当年……”
“哪儿?”
“荆家沟!”
“荆家……哎呀!老五!荆……就是那一回……荆家沟……”
佟刚把话头儿顿住,把眼睛朝周遭撒目了一圈儿,这才回过头来,也不言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