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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卫退下后不一会儿,秦墨和叶斌就踏进了总督府大厅,见到姜浔边齐齐下跪拱手道:“精卫营刘指挥使门下长史秦墨(叶斌),拜见总督大人。”
姜浔合上文册将笔轻放在砚台边上,抬眼望去,只见下跪两人皆是衣衫整洁、仪表堂堂,不似印象中的庶族将士那般粗鄙不堪,不由暗暗点头,说道:“起来说话吧。”
两人起身后,秦墨便将精卫营到任的报备文书呈在手中:“启禀总督大人,精卫营上下五千七百二十八名将士全部已进驻汉陵城,外有从河源迁徙而来的将士家眷以及工匠等共计一万九千二百八十三人也已安排妥善!请总督大人查验。”
姜浔接过秦墨递过来的文册,翻开看了几眼,然后放在桌案边抬眼望向秦墨,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便问道:“恕我眼拙,你我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秦墨道:“大人,还记得六年前义军资助者,秦墨否,正是下官。”
姜浔眼睛一亮,顿时想了起来,对秦墨道:“难怪我看你这么眼熟,原来是秦家秦燕之子,即是士族中人,那就入座说话吧。”
秦墨笑道:“回禀总督大人,在下早已被家族逐出门第多年,现在已是庶族一名,不敢入座……”
姜浔脸色不由浮过一丝愧疚:“秦墨,当年你莫要怪我,这是朝廷的旨意,并非本督的意思,本督也只能按旨行事,过几日我便修书一份送予你家父,定会让你重回士族门阀。”
秦墨道:“不劳总督大人费心了,这些年墨游历天下,性子早已野惯了,恐无法适应士门那么多繁文缛节了,回不回士门早就不挂心上。”
姜浔叹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此事暂且放下,秦墨你先坐下说话。”
随后又望了眼站在厅中的叶斌道:“这位是?”
秦墨道:“这位便是叶仁长子叶斌,这几年一直是叶兄陪我游历天下,已结成知己。”
叶斌拱手对姜浔行礼道:“叶斌见过总督大人。”
姜浔点点头道:“不想是定州叶家之人,很好,你们都坐下说话吧,不必拘礼,上茶。”
三人入座后,就有几名下人送来茶水糕点,客套一番后,进入正式话题。
姜浔抚摸着下颚油光发亮的胡须,缓缓道:“请恕本总督无礼,两位即是士门之后,为何愿屈身与庶族军中?不知这么做有辱家门么?”
秦墨道:“总督大人,墨自游历天下至今已有六载,可还记得当年我出走之时对总督大人说的话么?”
姜浔寻思许久,说道:“自然记得,当日你说再踏入远东之日会带回一支精锐,但……那精卫营……呵呵……”说到这儿姜浔摇摇头笑了笑,意思很明显对这支军队根本不抱希望。
秦墨和叶斌互望一眼,暗自冷笑一声,这位总督大人对庶族成见那可谓根深蒂固,连精卫营的面都没见过就下此定论。
秦墨道:“大人,墨在精卫营许久,刘指挥使大人手中这支精卫营绝不寻常。”
姜浔道:“如何不寻常?”
秦墨道:“高阳沦陷,甘州官军尽撤,流贼肆虐无忌,只有刘指挥使麾下精卫营,甘州地界征战流贼半年之际斩杀流贼十数万却无败绩,更重要的是……”
秦墨说到这里顿了顿,望着姜浔询问的眼神道:“世人皆知李宿温火烧流贼百万兵,却不知刘策兵不血刃收高阳。”
姜浔一听轻声笑道:“秦先生说笑了,这高阳不是李宿温打下的么?和他刘策有什么关系?你之前说的我或许能信几分,但这高阳城天下人尽皆知是李宿温带雷霆军收复,秦墨你身为精卫营长史替刘策说话这本督都懂,可不能因此信口开河。”
秦墨听后,也不再言语,只是轻轻摇摇头,为刘策感到不值。当日收复高阳计策确实是出自自己手中,但是执行人却是刘策,这过程万分凶险,说到底就是对敌我心理要有十分准确的把握才能成功,否则一步失误就会导致满盘皆输,甚至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刘策为了精卫营前途明知凶险却还是豁出去了,收复高阳后又把功劳让给了李宿温,自己却甘愿隐与幕后,这需要多大的魄力和心胸?如今整个天下都知道李宿温大名,可何曾有人记住过一名普通的庶族士兵为了整个甘州百姓做出了怎么样的努力?
看着秦墨眉头紧蹙,叶斌沉思片刻,笑着对姜浔说道:“大人,今日我等只是替将军送来报备文册,顺道采购些物资回去修筑城镇,如无他事,我等便告辞了。”
叶斌说着就和秦墨起身要告辞,只闻姜浔说道:“两位不急着走,对了,那刘校尉为何不亲自前来?”
秦墨道:“刘指挥使刚上任,诸多事物繁忙,现正在各堡庄园巡视,无法抽身前来面见总督大人,还请海涵。”
姜浔点点头,说道:“他刘策有这份心倒是不错,你等回去后好好督促下他加紧修整城墙堡垒,最迟九月,呼兰人就会再次南下,本督实在不愿再见诸多百姓受辱了。”
一听到呼兰人,秦墨眼中浮出一股透彻的阴冷,坚定地回道:“大人请放心,呼兰人……他不敢来犯汉陵!”
姜浔听着秦墨耐人寻味的话语,稍作思考还是没明白其中意思,只当秦墨听从自己的话会回去加紧督促刘策修复防御工事。
“那大人我等暂且告辞了。”秦墨和叶斌齐齐抱拳行礼想要离去。
“且慢。”姜浔突然叫住了他们。
秦墨回道:“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姜浔起身来到叶斌身前,神色略带尴尬道:“有件私事烦请叶家公子帮忙。”
叶斌道:“大人尽管吩咐。”
姜浔叹了口气道:“听闻叶公子颇通医术药理,还请劳烦你为小女诊治一番。”
叶斌和秦墨对望一眼,然后道:“姜小姐得了什么病?”
“这……”姜浔犹豫片刻,将姜若颜的情况缓缓说来。
这几日眼见爱女茶不思饭不想,整日发呆,身体也憔悴了不少,姜浔很是心痛,请了许多大夫诊治都没有效果,也说不出什么症状,这可把他急坏了。
叶斌听后道:“大人,请恕下官冒昧,能否见一见姜小姐,也好对症下药?”
姜浔思虑良久,对两人道:“随我来吧。”
说着向总督府后院走去,秦墨和叶斌也一道跟在姜浔身后。
“两位,小女的房间就在前方,叶公子,有劳了。”来到一间秀丽的院子门口,姜浔指了指对面女儿闺房同秦墨和叶斌说道。
叶斌点点头,正要进房,秦墨对姜浔说道:“大人,此处即是令嫒闺房,下官还是不便踏入,就有您领叶兄进入吧。”
姜浔对秦墨礼数到位很满意,暗道人言秦墨人中君子,又兼豪侠气概,不想这么多年过去依然秉性如初,可惜他早已成婚,否则倒是个可以考虑的人选,想到此说道:“无妨,姜某对秦公子的为人非常敬佩,一道进去看看又何妨,小女平日也对豪侠事迹极为仰慕,两位游历天下,见识颇多,或许能让小女心神安宁也说不准。”
姜浔这番话没有任何官架子,甚至以本姓和秦墨相称,足以说明他为人处事精与老练,姜家能立足大周朝野数百年不倒,自是有他一套独特的手段。
见姜浔这么说,秦墨也不再推辞,和叶斌一道在姜浔带领下缓缓踏入姜若颜院门……
第78章 天意?()
“婉儿拜见老爷。”姜浔三人刚进院子,恰好碰见婉儿正端着食盘出来,见到姜浔,立刻跪在地上给姜浔行礼。
姜浔左手微抬道:“免了,小姐呢?”
婉儿说道:“启禀老爷,小姐正在屋内。”
姜浔看了眼食盘上的饭食未曾动过,叹了口气又对婉儿道:“怎么?还是没动?”
婉儿面露忧色地回道:“未曾动过一筷。”
“唉~”姜浔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这些东西你先放放,让其他下人端走,我给小姐请了两位大夫,你且前面带路。”
随后姜浔又转身对秦墨和叶斌做了个手势道:“两位请。”
“请。”秦墨和叶斌回礼,三人在婉儿带领下向姜若颜屋内缓缓而去。
此时的姜若颜正端坐在那幅丹青面前,单手托腮怔怔地看着,那张令人望之心动不已的绝世容颜此时苍白了许多,眼中失去了应有的神采,和当日在鹤阳楼上赫然立誓的豪言壮志相距甚远,简直判若两人。
“小姐,老爷带人来看你了。”婉儿推开房门,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