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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将军!”斗战胜大将军麾下最好的军医白音,俯首走进大帐。
牧仁和阿古拉没有得到传唤,只能互视一眼,没敢造次入内。
穹窿帐顶,三盏明亮的琉璃大灯把大帐内照得是纤毫毕现。白音小心翼翼地跪地行礼,得到恩准立起来,才敢稍稍抬起头来。“将军,请问是谁病了?”
将军龙虎精神,倒是他怀里用黑色大氅盖着的人,远远望去透出病色。
耶律清歌把梅良辰放倒在白虎皮上,铁面看不出表情:“来给她诊治!”
“是,将军!”白音不敢怠慢,疾步走近那人,半跪在地上。
可是黑氅一开,目光所及,浑身却惊颤抖动,差点没厥过去。
“将军?”他不敢妄动,因为将军大帐乃闵辽国军事重地,多少撼动天下的战事均出自于此。这里,从未出现过婢仆之外的女人,即便是将军最宠爱的侍妾生病,也绝不会在大帐之内传他看诊。
难道她是将军新近宠幸的女子?与那些女人不同?可得了将军的青睐,为何还会顶着满身伤痕,昏厥于连他也不能轻易踏进的军中大帐……
越想越胆寒,白音伏地,再不敢抬头。“将军,属下不敢!”仅仅是惊鸿一瞥,他便看到此女子衣衫不整,尽管闵辽民风开放,对于男女界限分得不像江宋国那般泾渭分明,可是,她是将军的女人,他看到了,便是杀头的死罪……
耶律清歌揉揉发胀的眉心,似笑非笑地觑向他的军医,“叫你治便治,哪来那么多废话!”
“属下……”白音实在是不敢啊……
“不治也可以,来人,去把白音刚出生的伢子抱来……”耶律清歌话音刚落,白音立刻趋前抱着将军的皮靴,叩头哀求道:“我治……我治……将军,饶命!”
“嗯……”梅良辰痛苦呻吟,悠悠醒转。
意识有片刻的怔忡,以为自己像每个正常的早晨一样,从或好或坏的梦境中醒来,迎接充实忙碌的开始……
可现实的情形,却并不是那么回事。
昏暗的光线,物什影影绰绰,看不大真切。空气中香料烧尽后淡而无味的轻烟遮掩不住四周陌生不安的狂野气息。
想起了什么,惨烈的,残酷的,令人崩溃的记忆一幕幕朝她袭来。情不自禁退缩,蜷曲,可是稍稍一动,身体便被无法忍受的剧痛折磨得两眼模糊。她想起了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想起了她被鞭挞,被滚烫的灯油泼中的残忍情景……
似是不肯再想,她知道自己呆在那儿了。
该下地狱的将军,他的大帐里,自己像个被遗弃的小羊羔,挣扎在垂死的边缘。额头热度很高,嗓子火烧火燎的干涩发痛,她试着起身,准备在渴死之前找到水壶,可是光裸的手臂一接触到清冷的空气,心却骤然慢跳几拍,直直的朝下沉去……
她的女儿身被发现了!
这个迟来的认知令她真正慌了神。
手指摩挲之下,光无寸缕的上身,之前用来束胸的布带早不知所踪,胸腹间被滚油烫起的燎泡像是经过了处理,没有刚烫时那般撕心裂肺的疼了。下身有一条单薄的亵裤蔽体,这个发现让她多少松了口气。可是转念一想,便又羞愤难当。自己昏厥之时,清白的身子定是被一群男人看光、摸光后才丢弃到一块气味浓郁到令人忍不住呛咳的东西里面,被轻贱侮辱……
造成这严重后果的元凶,正是这百尺大帐的主人!凶悍如草原雄鹰的男人,是他,夺走了自己在陌生国度立足的可能……
她又恨又气又渴……
正暗自喘息着要不要起来的时候,一抹刺目的光亮却忽然从她侧躺的位置射了过来!
伴随着光亮,一股夹带着青草气息的清新凉风,灌进了空气窒闷的大帐。她微微阖上眼睛,隐约看到两三个身影相继走了进来。
一个陌生但显温厚的男声在帐外吩咐道:“塔娜,抓紧时间把衣袍给她穿上!将军还有一刻钟便要开拔北地!”
身材高大窈窕的侍婢塔娜低低应了声,一脸不情愿地拿起套闵辽贵族小姐才能穿的丝绸衣袍,走近书案后的人影。
她没想到梅良辰醒着,看到她,用一双充满了惊惧怒意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手里的衣裙。
“你醒着,便自己穿!不要再麻烦别人!”塔娜气势汹汹地把上京绫锦院精绣的丝绸衣裙扔在那女人脸上。
狐媚的妖精!
穿衣也不避讳她和在场的仆妇,一望便知是没有教养的贱奴。也不知是哪家胆大包天的奴婢,居然敢用这种不要命的手段狐媚到将军!哼,她选的时候倒好,等不及自己查出她的真实身份,将军就要把她带到北地豢养了。这妖精的心眼儿,果真和她的容貌一样,令人不得不防!
长得漂亮,可是这身材……
啧。啧……瞧她那小胸,竟比鸽子大不了多少!塔娜暗自嘲讽。心想,将军一向喜欢丰满俊俏的草原女子,每次传她欢好,她都能感觉到将军对她身体的喜爱。如这般弱柳扶风,纤腰不盈一握的美人,将军即便是一时所惑,欢爱大概也不会长久。
梅良辰穿上繁琐的衣裙,累得是满头大汗。不过,额头上的热度倒是退了些,人也跟着清醒了。
不同于昨晚破旧肮脏的布袍,现在的锦衣,领口袖口均镶有名贵的紫貂毛,上身是贵族千金喜爱的宽片淡黄色锦缎,下身连着用银丝线绣制成花朵的纱裙。手指轻轻拂动裙裾散开,如同月亮的光华在宁谧的草甸上撒开,精致到令她咋舌的程度。
第22章开拔北地()
惊愕的目光顺着衣裙而下,骇然发现她裹了一晚的‘臭烘烘’的东西,竟是那张形容狰狞的白虎皮垫座。雪白的皮毛被她弄脏了,一块块暗红色的血迹提醒着她曾遭受过的屈辱和创伤。想起恶魔般的将军,她竭力抬起臀部,把白虎皮抽出来,弃物一般扔到地毡上……
塔娜惊叫:“你疯了!”她跪在地上,捡起那块将军引以为傲的战利品,怒视梅良辰道:“你知道它是将军最珍爱的饰品吗?这上面的每一根皮毛,都顶得过你的贱命!”
梅良辰不屑地回望着她:“我不稀罕!”
塔娜冷笑,大声冲着帐外喊道:“白音大人,请进来吧!进来看看将军喜爱的女人,都做了些什么!”
话音未落,一抹高大修长的身影从帐外闪了进来。来人年纪三十岁左右,穿着和巴特尔老伯一样朴素的黑色布袍,浓眉大眼,嘴唇丰厚,看起来竟易亲近得很……
“属下是将军麾下的军医,白音。昨晚,是属下帮姑娘治的伤!”白音并没有顺着将军侍婢塔娜的意思,责罚梅良辰,他像对待将军一样对着梅良辰行礼,为她解开疑惑。
梅良辰初见他,却觉得亲切。不知是不是那身布袍的缘故,她看着白音,竟想到了关心她的巴特尔老伯。
“多谢你的照顾!”她想立起来还礼,可是身子一动,火辣辣的燎泡便像是扎人一样,让她禁不住蹙起眉头。
白音制止她:“姑娘不要动!去北地的车辇马上就到,军士会把姑娘抬上去的!”
塔娜嫉恨得肠子都翻绞在一起,她把脏污了的白虎皮拿给白音看,忿忿道:“你看看吧,她弄脏了将军最珍爱的宝物,还要扔了它!白音大人,你觉得将军会饶了她吗?”
白虎皮对于耶律清歌来讲,意义非凡。
它不仅是他成人礼上狩猎到的第一只猎物,也创下了十三岁少年即用单弓射杀白虎的奇迹。当年,那头狂暴疯狂的白虎在反噬军士的危急时刻,被耶律清歌百步之外一箭穿脑,牢牢钉死在坚硬的山壁上!据说,杀虎的箭矢深达岩石十数寸,至今,还能在岩壁上看到当初被巨力穿透的孔洞。
除了亲眼见到耶律清歌拉弓的人,谁也不敢相信拥有如此惊人的内力和臂力的勇士竟是一个十三岁刚刚成人的少年。耶律清歌也因此一箭成名,得到了闵辽皇帝同时也是皇族叔父的器重。杀虎不久,耶律清歌即被封为北地节度使,带领着十数万人的军队,开始了他的戍边生涯……
而这张白虎皮,则跟随着耶律清歌,见证了他从少年到青年整整十六年的杀戮历程……
白音焉能不知白虎皮的重要,不过,塔娜却不知那是将军的授意。
他昨夜黑布蒙眼,凭着将军指点方位,为眼前的姑娘处理燎泡和鞭伤。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将军最后竟用完整无瑕的虎皮包裹住昏迷高烧的姑娘,斥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