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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清早折腾到午…夜，莫梓涵最怕的就是脱里会吃不消。
爬到脱里身边，将他从易无尘为他铺好的兽皮上抱起来，搂进怀中。这一刻，莫梓涵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我没事。涵儿，你怎么样？手还疼不疼？刚才从山上落下的时候是不是受了内伤？要不要紧？”
脱里现在已经快要恨死自己了。大家为了他，差点儿连命都丢了，而他，空有一身功夫，却在最紧要的关头什么事情也不能做。
看着莫梓涵两只手虎口处的伤，虽然有手套，但经过那样的折腾，兽皮做的手套早已磨穿，露出里面红白色的血肉。
伤□□露在极度寒冷的风雪中，早已结冰。若不及时处理，两只手都有可能会坏死。
脱里心疼得要死，无奈却什么也没办法做，连最起码的帮她上药都不行。
“放心吧，我没事。包里有药，我待会儿会上药的。你都一天没有喝水了，我先把帐篷支起来，煮点儿水给你喝，你等我。”
脱里虽然微笑着点头，可是眼泪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几乎快要夺眶而出。
经历了一场如此大的浩劫后，她想到的，却是他还没有喝水……
莫梓涵一边弄她和脱里的帐篷，一边对着倒了一地的兄弟大吼道：“大家不要睡，快醒醒，先把帐篷架起来，不然会死的！”
原本已经朦胧欲睡连帐篷都懒得架的兄弟们，一听莫梓涵的话，立刻动了起来。
莫梓涵说得不错，在这零下四十多度的冰天雪地里睡一夜，就是不死也难。
将帐篷架起，又用锅子煮水，煮开后，先服侍他喝水，自己也喝了一些，再将剩下的用来给他清洗身子。
直到脱里舒适地睡到睡袋里，莫梓涵这才有空将准备好的伤药拿出来，抹在自己手上。
外面还有许多兄弟需要照顾，特别是傲云，一定受了很重的内伤。见脱里这方已经没什么大问题，莫梓涵才到另外两个帐篷查看。
待她再度回到自己的帐篷，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
“回来了？”
莫梓涵轻手轻脚，直到脱里的声音响起，她才微微一笑。
“怎么还没睡？”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
天山圣域【26】（）
走到睡袋旁边，莫梓涵将睡袋打开，拿了件毛皮给他盖在身上，一边说话，一边给脱里按摩。
“既然睡不着，我帮你按一下。”
刚才，她在为脱里清洗身体的时候发现，一个月都没有太大变化的脱里，在天山仅仅待了三天，症状就进一步恶化。
原本只是四肢充血，可是现在几乎全身都已经开始充血。只有心脏那一团，因为刚中毒脱里便用真气护住外，唯一没有充血的地方，就只有脸部了。现在他连脖子都是紫黑色的，全身就像一片大的黑褐色蜘蛛网。
天气寒冷，血液流通不畅，有的血管已经像是要被撑破一般，肿胀在那里。让莫梓涵心中好难过。
“涵儿，别按了，快过来休息。”脱里心疼地说道。
“没事，我不累。”莫梓涵一边说，一边细心的轻轻按摩着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看着她两只手虎口处向外翻出的肉，脱里别过脸去，纵使坚强如他，眼中的泪水还是终于包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真的很感谢老天，跨越时空送了他一个这么好的妻子。就算是死，他也死而无憾了。
感觉到柔软的手绢儿碰触在他的脸上，帮他把已经淌在耳际的泪水拭掉，脱里睁开眼睛，对上笑意盈盈的脸颊。
还记得曾经他最讨厌，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这张笑脸，因为每次看到这张该死的好看的笑脸，他就会发生倒霉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张笑脸已经变成了他生活中最甜蜜、最重要的习惯？
若老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一定会从一开始就将她捧在手心里，时时刻刻地爱着，宠着……
“傻瓜，怎么哭了？”
“……没什么。涵儿，若是有来世，你还要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莫梓涵幸福地笑着点头道：“好。”
“就算来世你我仍旧不在同一个世界，你也要努力找到我，好不好？”
“好。”
莫梓涵笑着说道：“我们今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会相守，到时候时间长了，你会不会嫌我烦了？”
“当然不会！”
“等我老了，你会不会嫌我丑了？”
“你不是说，世上最浪漫的事就是和相爱的人一起慢慢变老吗？就算那个时候你又老又丑，在我心里，你仍旧是最美的，是我心中的至宝。”
莫梓涵眼眶一热，又将眼泪逼了回去，有些撒娇地说道：“我现在发现你是个喜欢说甜言蜜语的男人！”
脱里微笑，“这是我的真心话……”
莫梓涵心里很感动，也很难过。
她真的好想和这个男人一起慢慢变老，只是不知道老天是否会给他们这样一个机会。
脱里一边享受着莫梓涵的按摩，一边说道：“涵儿，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除了那次你到西凉皇宫献唱，我还从未听过你唱歌。你那首唱给西门云海的歌很好听。”
“我当时哪里知道他是欧阳筝啊？！若是知道，我肯定不会唱那首歌的。你也知道，
天山圣域【27】（）
那首歌是珈蓝演出了好多次的歌舞，我不过是为了方便，不用怎么排练，直接上阵杀敌而已。”
看脱里一副酸溜溜的样子，莫梓涵眼睛微眯，笑道：“怎么，你还吃欧阳筝的醋？”
脱里也轻笑出声。“当然，你都给他唱过歌，但却从未给我唱过。涵儿，好想听你为我唱首歌……”
“好啊，我给你唱首歌。”
“别按了，已经可以了，到我怀里来。”
莫梓涵微微一笑，将睡袋下面拉好，给脱里脚下灌了一个暖水壶，自己也钻进了被窝，再用兽皮搭在睡袋上。
搂住脱里，莫梓涵问道：“你想要听什么样的歌啊？”
“随便，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欢。”
想到和脱里认识的一幕幕，莫梓涵轻轻笑了起来。他们两个还叫不是冤家不聚头。
突然想到了一首歌，轻轻唱了起来。
“最好不相见便可不相恋，最好不相知便可不相思，最好不相伴便可不相欠，最好不相惜便可不相忆，最好不相爱便可不相弃，最好不相对便可不相会，最好不相误便可不相负，最好不相许便可不相续，最好不相依便可不相偎，最好不相遇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脱里静静地听着莫梓涵唱歌，待她唱完之后，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最好不相见。”
脱里微笑，“可是我们不但相见，还相知，相惜，相爱，相依。”
“是啊，真好。”
“涵儿。”
“嗯？”
“你曾告诉我，你想找一份像你父母那般一眼万年的爱情。我……是吗？”
莫梓涵拉起脱里的手，放到自己的脖子下面，完全贴在脱里怀中，舒适地闭上眼睛。
“我答应你，不仅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爱的人。不管我在哪里，都会找到你。”
听了莫梓涵的回答，脱里开心地笑了。
感觉到喷在发间的气息变得平稳，莫梓涵将脸从脱里怀中抬了起来。
看着他脖子上已经布满的黑色，莫梓涵的心再次猛的一揪，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了下来。
明日不知道这天山还有什么在等待着他们，可是她知道，脱里等不起了。
经过一天的折腾，若不是他真的身体太虚弱，绝不会这么容易便沉沉睡去。
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胆战心惊的感觉，好像他随时都会离开她一样……
用力甩掉那些可怕的感觉，莫梓涵逼着自己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现在担心再多也没有用，老天如何安排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办法干预。但是她知道，尽人事听天命，而现在她该尽的人事便是，好好休息，以饱满的精神应付第二天的困难。
他们现在已经上到了6000多米的距离，还有2000米就能到达山顶。不管能不能找到圣血蟾蜍，她都一定要上到山顶。
紧紧地抱着脱里，莫梓涵浅浅地睡了过去。
连日来的暴雪在一场雪崩之后终于停止，天也放晴了。
天山圣域【28】（）
终于告别了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