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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的兵，像扯大锯似的，一会你把他撵出咧城，一会他又把你给撵出咧城。
老百姓，就像莫人主子的乳牛似的，谁逮住都想剂口奶。
真是莫法活哩，就想随戏班子往新疆闯一闯。
哪成想，刚出城，就遇上两伙人在打仗。
戏班子让马队给冲散咧，我和菊花随一群逃荒的人出了关。
好不容易到咧新疆，迪化城外也在打仗。
莫敢进城，就随几个贩酒的商人，来到这里。
我们一路上，是让枪子儿撵着沟子跑哩，嗨！这是啥世道么。”
听了他的讲述，酒桌上的气氛显得阴沉了起来。
祥子暗暗地咬了咬牙，强作笑脸：“总算过去咧，以后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来！我敬大哥一杯。”
看来，邵有才的酒量有限。
摸索到炕上，还没挨着枕头就呼呼地睡着了。
祥子和铁蛋，也就喝到七八分。
尤其是铁蛋，躺在炕上，像是烙饼似地不停翻腾，两只眼睛瞪得贼亮。
祥子见他兴奋得睡不着，便声：“惦记菊花吧？”
铁蛋猛地翻过身，面对面地瞅着祥子，微微喘息着。脸上挂着，惊疑而又兴奋的表情。
未等铁蛋开口，祥子接着：“稀罕人家？”
铁蛋兴奋的朝近凑了凑，瞪着幸福的眼神：“不怕大哥笑话，自打见到菊花，第一眼我就迷上咧。
都去听她唱曲儿，把地里的活计，都给耽搁咧。”
祥子笑笑：“你子好眼光，菊花真是个好姑娘。
要是能娶咧她，你可就烧高香咧。”
顿了一下，祥子接着：“明我先透透兄妹的口风，看看你有没有这个福气。
睡觉吧！都快亮咧。”
着，一翻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铁蛋，却像是怀里揣着个兔子似的，怎么也睡不着。
祥子一觉醒来，都快响午了。
急忙下炕抹了把脸，菊花已把热腾腾的包谷糁稀饭，晾在了桌上。还拌了黄瓜凉菜，烙的薄饼。
祥子，朝还在梦里的铁蛋屁股上捣了一拳。
铁蛋像是被马蜂蜇了一下似的，翻身下炕。
此时，邵有才也从门外转悠了进来。三人便“稀里呼噜”地吃了起来。
才放下碗，祥子像是突然像起什么似地，冲铁蛋：“你去看看铁娃酒醒咧没，要能下炕，就叫他过来一趟。”
铁蛋会意地冲祥子笑了笑，轻松地出了门。
邵有才不让嘴闲着，放下碗筷，就拎起了烟袋。
祥子见菊花拾掇了桌子出了门，便冲邵有才微笑着：“大哥，你觉铁蛋这人咋样？”
邵有才疑惑地瞅了祥子一眼，若有所思地：“实在，仗义，是条汉子。”
祥子像是略微松了口气，把凳子朝近挪了挪，接着：“我想给铁蛋和菊花做个媒，你看合适不？”
邵有才吐出一大口烟，迟疑了一会，不紧不慢地：“虽他家日子过得恓惶，倒是个实诚人家。
既然恩公开口咧，我也没啥的。”
祥子兴奋的一笑，：“都快成一家人咧，再别恩公恩公的叫咧，往后，你就是大舅哥。”
邵有才，也欣慰地笑了笑。
静默了一阵，祥子面显难为地：“铁蛋家的光景你也见咧，怕是拿不出多少彩礼钱。”
邵有才诚恳而又沮丧地：“都混到这个份上咧，还啥彩礼不彩礼的。
只要有个安稳日子过，让菊花少遭些罪，我就心满意足咧。”
祥子长长嘘了口气，面显感激地：“难得大哥，这么通情达理。
日后，铁蛋肯定不会亏待你的。”
正着，菊花沏了茶水端了进来。
祥子接过茶，故意拉长了声调：“菊花呀，邵大哥把你许配给铁蛋咧，你乐意么？”
菊花先是愣了一下，继而羞红着脸瞅了瞅她哥。
邵有才笑眯眯地抽着烟，微微地点零头。
菊花忙把脸头扭到了一边，但脸上却挂着甜美的笑容。
祥子见状，欣慰地笑了笑，接着：“菊花，你想啥时和你铁蛋哥办喜事哩？”
菊花羞得扭摆了一下身子，声：“听大哥的。”
邵有才听，故意鼻子冷哼一声，佯装不悦地：“这还莫过门哩，就大哥大哥的叫得这么亲。
等过咧门，怕是要把亲哥晾到一旁哩。”
菊花，娇嗔地白了邵有才一眼。
嘴里带点嗲声地叫了声“哥！”便拧身低头，红着脸快步出了门。
祥子和邵有才相视一笑。
接着，邵有才：“我爹娘走得早，都是我把她给惯坏哩。
居家过日子，可不是吹哩，针线茶饭，样样都能拿得出手。还会精打细算地过日子。
这些年，都是她照看着，我倒不爱操闲心。”
祥子笑笑：“铁蛋兄弟有福气，菊花一看就是个利索人。
将来过日子，一定差不了。”
静默了一会，祥子有些迟疑地：“我还有事要办，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大哥你看这日子能不能？。。。。。。”
邵有才爽朗地：“咱穷人家，也不讲究啥，你就看着办吧！”
着，目光恳切地瞅了祥子一眼，又接着：“唯一的条件，就是你得照看他两的婚礼。”
祥子欣然一笑，：“没问题，后是初二，我看就后吧。”
邵有才，像是下了决心似的，一拍大腿，：“就这么着！”
话间，只见铁蛋探头探脑地从门口走过，祥子忙招呼他进来。
铁蛋疑惑地漫步进屋，一双胆怯的眼睛，飘忽地瞅着祥子。
祥子故意冷着脸：“我向邵大哥提亲咧，人家不同意，还是你自己吧！”
着，故意把脸扭到一边。
铁蛋一时杵在地上，像是僵了半个身子。
憋了半，头上都冒开了热气，硬是一句话也没挤出来。
祥子和邵有才，相视哈哈一笑。
接着，祥子忍住笑：“人家给话咧。长兄为父，还不给大舅哥磕头行礼？”
铁蛋懵愣了一下，像是猛地被凉水激醒似的，欢喜地倒头就给邵有才磕了三个响头。
邵有才，慢条斯理地笑着：“要谢就谢你义兄吧！
要不是他张口，这事我还得掂量掂量哩。”
于是，铁蛋慌忙扭身又给祥子磕头。
祥子伸手拉起，：“磕头就免咧，日后要好好待人家兄妹。”
铁蛋点头如捣蒜，连声：“莫麻搭！（没问题）莫麻搭！”
第七十七章 定家事别弟亲（）
祥子冲铁蛋欣慰一笑，正色道：“你的事，我就给你做主咧。
把菊花找来，我有话对你俩个。”
铁蛋高忻，屁颠屁颠地出了门。
不一会，就和菊花一前一后进了门。
祥子正色道：“我和邵大哥商量咧，日子就定在后。”
铁蛋和菊花惊疑地相互瞅了瞅，又羞涩地拿眼，在祥子和邵有才的脸上，扫来扫去。
祥子冲他俩淡淡地笑了笑，：“日子是紧点，有些对不住邵家兄妹。
可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承蒙邵大哥宽容大义，诸事都由我做主。那我就替你们做回主咧。”
着，起身从背包中取出一袋银元：“这里有八十块大洋，除你们结婚用度外，余下的买头骡子。
我带来的皮车，留给你们。
等地里忙过，就去拉脚活，养活一家人吃喝用度，是没啥问题。”
铁蛋，一时百感交集。
涨红着脸，死死地瞅着祥子，竟一句话也憋不出来。
邵有才，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嘴唇蠕动了几下，才面显惊讶地：“哎呀！这礼也太重咧吧？”
祥子冲他微微一笑，：“啥礼不礼的，一家人不两家话。
铁蛋是我兄弟，给他张罗，是分内的事。”
邵有才，用钦佩的目光，久久地瞅了祥子一会。
重重地垂下头，一句话也没。
祥子顿了一下，神情严肃地：“往后的家，就由菊花来当。
铁蛋和邵大哥，只管找活计挣钱回来，由菊花张罗大家的生活。
这么安排，铁蛋没啥意见吧？”
铁蛋赶忙：“听哥的，听哥的。”
祥子，又拧身瞅了瞅邵有才，邵有才冲他重重地点零头。
祥子见大家没啥的，就冲菊花微微一笑，：“菊花你过来。”
菊花羞怯怯地凑近，祥子把钱袋递给她，：“眼下，这么办。
你带着铁蛋邵大哥，先去每人置办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