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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靖内心肃然起敬,恭敬道:“多谢大师救弟子一命,只不知我的同伴她可安好!”
“阿弥陀佛,你是说那位女施主?”摩罗什不急不缓地问道。
“正是,正是,她还活着吗?”云靖急忙问道。
摩罗什顿了一下,看了眼云靖道:“云施主,何不坐下说话!”
云靖只得盘膝坐在了摩罗什对面。这时他才发现这是一叶扁舟,舟尾一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孔,正在悠悠摇着船橹。这扁舟虽小却很平稳,任湖面恶浪滔天,扁舟悠悠,不急不慢,仿佛荡漾在云雾间。
见此情景,云靖更觉这扁舟及大师神秘得很。他再次行礼,问道:“大师,我的同伴安好?”
“生又何妨,死不足惜,施主还是看开些!”摩罗什合掌答道。
云靖一听,犹如五雷轰顶,内心一空,怔坐在那,一脸茫然。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摩罗什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云施主可有话说?”
“她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命运使然,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你要去你该去的地方!”
“她去哪了?”
“彼岸!”
“那我去哪里?”
“彼岸!”
“彼岸在何方?”
“前方!”
云靖以他的慧根悟了《般若心咒》,对佛教的偈语机锋,也是一点就通,短短几句,他似乎有所明悟。
云靖抬头朝前方看去,前方依旧烟波浩渺,雾气茫茫。他凝思了片刻,又道:“大师,为什么我要去前方?”
“为苍生!”
“苍生与我何干?”
“呈坎因何覆灭?”
“这……”云靖被大师的一番反诘,逼得哑口无语。
是啊!当初我曾发过誓要为呈坎复仇,道成之日复活呈坎的呀!如今我若死了,谁来复仇,谁来复活?
还有林默恩师谁来搭救?我的承诺,我的责任,我没完成,死了就是逃避,那对的起呈坎几千个父老乡亲的在天之灵吗?想到这,云靖冒出一身冷汗!
还有呈坎云家奉善行善,广积善缘,从不作恶,可到头来,传承干年的古镇,几千口鲜活生命倾刻间灰飞烟灭!这是为什么?到目前为止,云靖还想不明白这深层次的原因。
“白姑娘为何而死?”见云靖语塞沉思,摩罗什又反诘道。
“这……”云靖头上冒出豆大汗珠,脸色煞白。白漱玉之死,表面上看是为了救他,可往深的一想,他们并没有去招惹这紫色烛蛟呀,为什么这畜生一出手就要取他们性命?这世间,为什么会存在这些无缘无故的滥杀?
云靖想到这,已满眼怒火,他诚恳说道:“弟子愚钝,还请大师明示!”
“邪恶!一切皆因邪恶!”
“可邪恶在哪呢?”
“人心!”
云靖此刻幡然醒悟,《般若心咒》不正是一篇渡厄心经吗?他眸中又闪出智慧光芒。
云靖闭目,心境渐渐平复,听得耳旁风声呼啸,他知道他将离开了。他忽地睁开眼,以央请的口吻道:“我想再见她一面!”
摩罗什合掌道:“你见或不见,她都在那里,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逢不相识!”
云靖立起身,一躬到地,摩罗什合掌微笑,道:“去吧,一切皆是缘!”
薄雾散去,一条崭新的地平线出现在云靖眼前。
当云靖立在岸上,正辩认方向时,身上的冰心玉壶忽然颤动起来。
云靖一翻手,取出玉壶,放在耳边,孙长老焦急的声音传出,意思是询问云靖在哪,让云靖告诉他方位,他立即过来汇合。
云靖苦笑了,这玉壶怎么到现在才联系上?他辨清方位后,对玉壶说了几句,以神识封了,发出讯息后,就选了块干地升起了篝火。
坐在篝火旁,他的心又是阵阵揪痛,眼前又晃动着白影,他闭上眼,似乎耳旁又响起“书呆子,书呆子”的嗔笑声。
修真之人讲究的是寂灭杂念,收摄心神,可他对白漱玉的情感又岂能等同其它杂念,说寂灭就能寂灭得了?
同样的篝火,白漱玉在时,是那样的温馨,而没了白漱玉竟是这样的孤独与寂寞,他想收敛心神,可却发现一闭眼,耳旁就有玉儿的声音缭绕,脑海中就有玉儿的身影浮现。
就在他心神不宁之际,天空中传来了一声宏亮地鸟鸣,两只大鸟从天而降。鸟还没降落,一道灰色身影己闪到云靖眼前。
孙长老眼放精光,扫了云靖两眼,见云靖虽无大碍,但精神疲惫,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皱了皱眉。
云靖见孙长老站在了眼前,便起身行过礼。那孙长老也不多问,淡淡说了句:“我们走吧!”
一个跨上比翼鸟,一个跨上青鸟,两人冲天而去!
两人快近苍珙时,云靖提出要再去僰人山寨看看,孙长老点头同意,于是两人转向朝麻坝山寨飞去。
当两人降临麻坝山寨时,山寨的场景却让二人惊得倒吸了口凉气。
麻坝山寨那绵延的石屋早已成一片瓦砾,空气中弥漫着恶臭气味,整个山寨死一般的静寂!
只是广场上的那尊石像依旧矗立,木狼的面容更显狰狞!石像旁密密麻麻摆满了棺椁,空中恶臭就是从这传出。
云靖与孙长老立于广场边缘,两人脸色铁青。云靖不忍,用僰语喊了句:“还有人吗?”
这时,从一旁的瓦砾中竟瑟瑟地钻出一人,云靖一看,那不是哈幺妹吗?
此刻的哈幺妹蓬头垢面,眼珠血红,早己没了往日的温情,只是一脸的冷漠。云靖见了,赶紧上前扶住哈幺妹,急切问道:“哈幺妹,这是怎么啦?”
哈幺妹见是云靖孙长老二人,竟微微一笑,茫然道:“两位仙人来晚了,僰人们全被官兵屠杀了,僰人所有山寨都被铲平,我僰人一族消亡了!”
哈幺妹目光空洞,仿佛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山风微拂,恶臭阵阵!三人沉默,山寨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云靖看了眼孙长老后,对哈幺妹说道:“僰人没有消亡,你还活着!你跟我们走吧!”
哈幺妹摇摇头,木然说道:“我活着是为了我的族人们不暴尸荒野,两位仙人既然来了,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云靖急忙点头,孙长老也微微唅首。
哈幺妹道:“我僰人死后,都要悬葬于山崖之上,我一人之力恐难以将我族人葬完,两位仙人若肯帮忙,我想我僰人成千上万的在天之灵,一定会万分感激!”
云靖看向孙长老,孙长老铁青着脸,二话没说,大袖挥动,那一具具棺椁便飞向山崖,在山崖上整整齐齐安放完毕,广场上倾刻间只留下了一具棺椁,哈幺妹正站在这棺椁前。
见所有棺椁己在悬崖安葬完毕,哈幺妹长跪于地,对孙长老及云靖磕头不止。云靖上前扶起哈幺妹,哈幺妹此刻面色平静,似乎又恢复了几份往日温情,她转身伏在了唯一的棺椁上,幽幽道:“这是我寅哥的棺椁,麻烦仙人将我二人合葬一起,哈幺妹感谢大……”
哈幺妹的声音越来越弱,一句话还没说完便没了声息。
云靖再去扶起哈幺妹时,哈幺妹身体一软己倒在云靖怀里,就见哈幺妹胸口插了一把僰人匕首,鲜血从哈幺妹的胸口,从哈幺妹的口腔静静溢出……
第47章 踏雪而来()
山风潇潇,天空中不知何时落下雨滴,是苍天不忍吗?
云靖谢绝了孙长老的帮助,亲手将哈幺妹寅哥合葬在了山崖之上,并在棺椁旁立了一块石碑,在石碑上,他写下了‘不灭’二字。
站在麻坝山寨前的两座悬崖下,看着密密麻麻连绵不绝的棺椁,云靖长叹一声:这就是苍生?‘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他不知不觉咏颂了《般若心咒》,对着无尽的棺椁深深一鞠躬。
做完这一切,在孙长老的带领下,云靖跨上青鸟直接飞向羽山。
羽山仁寿峰集贤厅内,文浩听完云靖讲述,面色平静,倒是一旁的孙长老面色阴沉下来。
“云靖,自古正邪两道势不两立,虽然你得到邪道人的帮助,完成了任务,可你能知道邪教有没有别的目的?还有,参悟《般若心咒》这等机密大事,你竟让邪道人参与,你太糊涂,修真之人岂能感情用事?”孙长老口气严厉责问道。
云靖不知何故,对孙长老的话既不应答,也不反驳,竟是一副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