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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本来应该是孤男寡女情投意合，宫阙这家伙却偏偏要插上一脚。
我和宫阙两只妖怪自然是过得清廉，本路过马厩想讨只马，却被饲主拉着批评教育了一同。
大抵是什么好吃懒做之类的，不过我琢磨着是不是付的报酬不够。
我和宫阙对于人类的价值观不太了解，也不知道一匹马儿要用多少萝卜才能换到，索性就拿出了三根，这可是我们一整天的粮食了。
我们两个不甘心地找玄天宗要钱，玄天宗侧着脑袋掐指算了算，道：“如果你们前几日没有弄坏屋顶的话，钱本来是够的。”
为了挣够一辆马儿的钱，我和宫阙当场决定要去打一份零工。
不远处有个酒馆，老板人挺好，不过在我和宫阙把酒馆里头的盘子摔了个精光的时候，他还是笑着把我们两个赶了出来。
这下不仅没有赚到钱，反倒是把所剩不多的钱也全部赔掉
。不过万幸的是，马儿的事情也终于不用再烦恼，反正买不起……
一连走了一整天，我终于是憋不住了，找到宫阙问道：“为什么玄天宗不像其他捉妖师一样把我们这两个妖怪收起来呢？”
宫阙想了想说：“也许他也会寂寞的吧。”
我心里一乐，偷偷地看了走在前面带路的玄天宗两眼。“你是说他寂寞了？”
宫阙继续说道：“也许是他不想背着这一筐萝卜。”
说完把萝卜递给我。
这筐萝卜很重，玄天宗把这筐粮食交给我们，我背累了换宫阙，宫阙背累了换我，两只妖怪就这么整整背了一路，被宫阙这么一提醒，我心顿时凉了半截。
夜色沉沉，终于是找到了一处落脚。
我们身上本没有其余的银两，玄天宗从他的宝贝中随意挑选了一样最最普通的，找到典当铺里换了些银两回来，我们这才住上了酒馆。
辗转了半月有余，我们终于是走到了小镇。
些许是为了面子，玄天宗终于想要把我和宫阙收到袋子里。
可当宫阙进去了之后，我瞅着玄天宗的眉眼，忽然不想进去了。
借着里面太挤的理由，我头一次在玄天宗面前展示了自己的倔强。
玄天宗盯着我打量了一会儿，我有些毛骨悚然。
莫不成自己已经暴露了？
想要和玄天宗一起走，一起去见十二月这件事情，这么卑微的事情，他也不愿意么？
瞧着他紧紧皱起的眉头，我琢磨着，当他拒绝我的时候，我该说些什么理由？
约么是瞧出了我的固执，玄天宗紧锁的眉头终于舒缓了起来，他笑着摇了摇头道：“十二月可不像我，她眼里是容不下任何一只妖怪的……不过那只树精的出现应该改变了她许多了吧。”
人是会变得，哪怕是十二月那样固执到了骨子里的人。
第33章 十二娘（4）（）
这个小镇甚是荒凉，我随着玄天宗走了老长一大段路也没见什么人影。
玄天宗说，这里曾经出过不少命案，原本住在这里的居民都害怕而搬走了。
留下来的，要么是老弱病残，对生死置之无妨的，要么就是依恋这个从小生长的环境，舍不得离开的。
走到一栋萧条的宅子门口停下，玄天宗推门走了进入。
我打量了这座宅子半饷，如此破烂的屋子和宫阙家有的一拼，实在看不出这里能住下什么人。
“谁？”
声音絮絮轻轻，和玄天宗之前的介绍完全联系不到一起。
玄天宗捏着我的手，轻轻走到屋子里头。
阳光大好，透过窗子照进屋子，照的透亮，柔柔的，暖暖的。
我忽然有种放下一切疲惫的感觉，在这种人烟罕至的地方，静静地坐下来清静一会儿，是在这浮躁的世间享受不到的美妙。
连十二娘这种人儿都喜欢上这种滋味么，我随着玄天宗越过屏风，一眼就瞧到了躺在床上，迎着阳光的女人。
“师妹……。”
十二娘撑了撑自己的身子，张开了紧闭着的双眼，憋出一抹笑容，笑道：“兄长……。”
我缩在玄天宗身后，细细地打量着这个传言中的女子。
玄天宗曾经帮我开启过魂眼，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我竟然隐隐看到了十二娘身后那纤薄的魂魄。
透过斑驳的阳光，我瞧见了她那颓唐的面容。
谁能想到，在人间享有凶名的十二娘却有着这样一张惊艳的面容。
只不过这面容大抵已经死了大半，没有一丝生气。
她这样仰躺在床上，若不是鼻尖的一丝气息，和一具刚刚离世的尸体毫无差别。
沉寂了片刻，十二娘目光扫过我的脸庞，死气沉沉的眸子闪过一抹诧异。
她的眼神在玄天宗和我之间来来回回打量许久，忽而灿然一笑道：“兄长，你可莫不要犯我的老路了。”
说罢，纤薄的手臂乘载起了她的倔强，她想爬起来，但是脆弱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住她的意志，试了一次便气喘吁吁。
玄天宗一个健步来到床前，扶起她的身子，叹息道：“前几日，我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十二娘闭上了眼睛，笑得惨淡。
“心死之人，也不会再分什么好于不好了。”
她贪婪的呼吸着，享受着从窗户投过来的温柔阳光，像是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人类和妖的道路是走不到一起的，我用我的一生证明了这一点，兄长切记。”
玄天宗侧着脸看了我一眼，说道：“这种事情，谁有能说得清？你当年不也一样。”
她顿了顿，闭起目光，像是在沉睡，又像是在回忆。
沉寂许久，忽而柔柔地惨笑一声，“是啊……谁又能说得清呢？到头来，不过是我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他们两个人用我听不懂的话语聊着，我被他们两个的表情搞得玄乎。
什么事情也没有的玄天宗一脸悲伤，而本应悲伤的十二娘却笑意连连。
我着实不懂得人情世故，但是我却能感受到玄天宗的悲伤，和十二娘表面上的自在。
第34章 十二娘（5）（）
沉寂了许久，我见十二娘静静地躺在阳光下，像是睡着了。
她的嘴角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勾起了一个微微的弧度，像是沉浸在梦境当中。
“她睡着了吗？”
我侧过头，问玄天宗。
玄天宗莫不做甚，微微皱了皱眉头，忽而轻轻地说道：“她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梦境中。”
“你是说她在做梦？那她什么时候醒来？”
十二娘这样特别的女人，哪怕是已经破损到极限了的身子，依旧藏不住她刚硬的灵魂。
“也许她不愿再醒来。”
玄天宗淡淡地说道，走到窗前替十二娘敛了身子。
我们终究没能等到十二娘醒来，而十二娘临死之时也不曾忘却的那个人也没能出现。
在小镇待了数天，每每我踏进这所小院，仿佛就能看到那个躺在阳光下，笑意轻柔的女子，轻声地诉说着自己的一生。
三日过后，玄天宗还未将十二娘下葬。
玄天宗告诉我，十二娘这这一生，前半生过得辉煌，后半生却活的窝囊。
她临死都不曾忘记的那个人，哪怕她已经身死，但是魂魄却因为深深地思念而没有散去。
她生前性子够硬，拼死都要将这份思念埋葬在心里，怕也是为了维持她卑微的自尊吧……
我问道：“为什么喜欢那个人却要埋藏在心里呢？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玄天宗说：“她喜欢上了妖怪。”
我怔了怔，喜欢上了妖怪……
是啊，一个捉妖师喜欢上了妖怪，就好比猫喜欢上了老鼠，狼喜欢上了羊。
两者本身就是水火不容，但是两者之间却有着必然的联系。
狼吃羊，但是同样的羊和狼都有着相互的联系，缺少任何一方都会让这时间受到极大的影响。
就连十二娘这样传奇的人物，都没能逃得了这种联系。
或许，她自己内心的情感和压抑的内心才是导致她如此颓唐的必然原因，而这一切，始终归咎于捉妖师和妖，或者说人类和妖怪最最本质的区别。
玄天宗接下来的说的话我没怎么听清楚，看着他的面容，我心里忽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
妖和人……是无法在一起的么？
“我帮你开了魂眼，十二娘的魂魄你不久就能看见，到时候，你就能看见她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