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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岿看了他几眼，道：“我只知道孟英提过自己有侄子叫做孟飞熊，将来是霸刀门门主，却不知有个叫仲康的！你先把这事给我讲明白。”
仲康眉头微皱，随即道：“我叔父死后，我出山接任刀神之位，但是方方出山，便遭逢大难，侥幸不死，却是功力大损。我怕对方斩草除根，所以装疯卖傻在江湖上流转，化名仲康投入谢家文宗，本想由此结识谢家武宗，靠谢家武宗的能力帮我查明案情。不过，一来二往竟耽搁下了。”
他说话半真半假。被重伤是有的，不过装疯扮傻却是真的傻了。仲康的名字也不是他自己化名的，小雨将他领会谢家当切菜的厨子，大厨名为伯康，那他就只能是仲康了。如果他入门再晚几年，仲康就只能叫叔康、季康了……
方岿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又为何带着面具，随他们二人来找我？”
仲康道：“那日玄刀门灭门惨案中，我是侥幸逃脱的几个。当时与领头那人对了几招。那人与当年打伤我的人，所用的内功、招式路数乃至笑声都极其相似，我便晓得那是伤我的对手，所以拼着为其内力反震所伤的危险。也硬是在他两只爪子上留了点伤。我算来，天下间能有这般本事的人，着实稀有的很，正巧童兄弟与谢庄主要拜访方大侠，我便顺道过来一看。”
方岿“哦？”了一声，道：“童旭与谢凌云，就没有问你为何要这副打扮么？”
第279章 ：大纸老虎（）
仲康道：“这自然是有的，不过我执意要这样，并没有听他们的劝告。却是不料，竟被方大侠一眼看了出来。方大侠明察秋毫，慧眼识炬，晚辈佩服的很？”
方岿道：“休要拍马屁。老夫可是你说的杀人凶手？”
仲康摇了摇头，道：“并不是。”
方岿道：“何以见得？玄刀门惨案离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你伤了人家的手臂，人家若是有神医良药，未免就不能不留下伤疤。你看我手臂没有伤，也未免太过粗心了罢。”
仲康道：“首先，方大侠你的内力乃是涓涓长流的，混沌一气与童兄弟的混元功颇有相似之处，而伤我那人，内力乃是刚猛无铸，霸道极其的。这是其一。其二，刚才我与你对招，小腿碰到你的小臂，你的胳膊连红都不带，更没有半丝滞迨的迹象。我别的没心思，但是霸刀有什么造诣，一刀子砍过去伤不伤经脉，我比谁都清楚。”
方岿笑道：“那便好了，总算洗干净了我的不白之冤。不过，你们要寻仇，终究又要辛苦一番了。”
童旭道：“这是小事，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犯过事，终究是要露出尾巴的。我童旭有生之年，必会将之绳之以法。不过，现下还是要好好准备四个月后的衡山大战。”
方岿附掌道：“不错。难得你大痛之后，还能抱元归一，不为外物所动。能有这番心思，便是几个陈道东，也不是咱叔侄的对手。”
童旭愣了一愣，道：“师叔，你是说，衡山大战，你会帮我？”
方岿笑着摸了摸童旭的脑袋，道：“傻孩子，师叔不帮你，还能帮谁？难不成帮着陈道东打你么？”
他的手很凉，完全不像是一个内功高手该有的体温。童旭眉头微皱，看着方岿的时候，发现方岿的眼神极其复杂。于是便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方岿好似没有察觉，只是缓缓转过身来，道：“凌云，仲康，我就暂且怠慢你们二人，你们二人想怎么玩，就自己去吧，我带旭儿去商量点事。”
谢凌云摸了摸鼻子，道：“你们叔侄俩自管去。我们要是扯着非让你陪着，岂不是喧宾夺主了？”说话间便拽着仲康离开了客房，道：“仲康，你不晓得，方家的落座是按武侯八阵图修建的，一般人进去就出不来，出来就进不去。我带你见识见识去……”
方岿微微一笑，随即转过头来看着童旭，道：“谢凌云是个心思极深的，他帮你时，固然不错，可要是拉拢你一道做事，你可要好好思量，谨言慎行晓得么？”
童旭点了点头，道：“师叔放心，这些话我懂得。”
方岿道：“你身旁人我大都是放心的。像那秦英，我是极其赏识的，如果将来一日，天下有两个人能进入武道巅峰，那一定是你和他了。别的人，谁也不成……”
童旭笑道：“师叔莫要自谦，就方才你用的那几个招式，轻轻松松便把仲康逼退了。要晓得仲康也是一位刀神，放到哪里也是横着走的家伙，居然在师叔你的手下就如同婴孩一般戏耍，师叔你的本事，我就得再追足足二十年。”
方岿缓缓背过身去，步履有点蹒跚，道：“你不晓得，有种东西，叫做纸老虎。表面看着厉害，其实一戳就破。”
纸老虎是什么，童旭不晓得，但是秦英觉得自己就是一只纸老虎。整日标榜着自己多么多么无敌，在听说程微凉那丫头居然对自己有意思之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家的庭院，他现在已经转了足足七八圈了，只要碰到一个东西，不管是石柱，还是松树，亦或者是一个路过的人，他都会张口问一句：“我该怎么办啊。”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不过他也貌似不需要回答。用谢凌烟的话说，他现在手足无措，需要把心中的想法释放出来。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他自己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了，依旧没有静下心来。最后蹭的一声跑到谢凌烟身旁，看着谢凌烟，道：“谢姑娘，要不我出家吧。出家了就不用管这些事了。不管是王晗还是微凉，我都可以一概不见了。到时候国家有难，我便出山相助，和我师父一样，当个大将军僧，也是不错的。”
谢凌烟静静的看了他一眼，随即摇了摇头，道：“秦大哥，当初是谁说出家是因为看破，而不是逃避的？我对佛家并不精通，却也晓得，有些事，不是出家为僧就能躲避的了的。你信不信，即便你出家了，以微凉那性子，也要把你逼得还俗？”
秦英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死狗一样的躺在地上，哭丧着脸道：“我该怎么办啊。”
第280章 ：两条大道（）
方岿须发微颤，双眼瞧着童旭，道：“旭儿，你晓得我把你叫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吗？”
童旭道：“不是《一气经》的事吗？怎么了？”
方岿道：“自然是有一气经的事，不过，还有好多话，是我埋在心底很多年，不曾对别人说过的，我压的很难过，尽管想和你透一透。别人没有那资格听我讲，就连小蕾也没有，只有你能听我诉诉苦。”
童旭眉头微皱，看着方岿道：“师叔，你说的若是你同师父的话，那也不用多讲了，我师兄当初已经告诉我了。”
方岿眉头一塌，随即摇了摇头，道：“不会的，你师兄和你讲的，无非也就是他知道的事情的来龙去脉，真正骨子里的东西，只怕就连你师父，也是知之甚少。而作为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我无疑才是最适合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透出来的人。”
童旭点了点头，看着一丝不苟的方岿，道：“师叔，那你便讲吧。其实，真的有很多事，还是我们不清楚的。例如……”
“例如春秋甲子功……”方岿打了个哈哈，在童旭还没有说出来的时候便将“春秋甲子功”五个字说了出来，然后看着童旭，道：“你师兄与你讲过这件事的，我想你一定纳闷的很。”
童旭点了点头，道：“的确。侄儿不明就里，还请师叔详解。”
方岿点了点头，随即将手指一指被自己杂七杂八的放在角落里一堆书本，道：“《春秋甲子功》的法门就在那堆书里，你把它翻出来，我和你慢慢讲。”
童旭应了一声，随即便走到角落里七手八脚的翻了一翻，却见那丛书里尽是医术以及与经络相关的杂书，终于在底层取出了宝蓝色封皮，上书五个隶体大字“春秋甲子功”的薄册子，而后将书本取出来，不忘将那一摞书归置成一丝不苟方方正正的一摞，这才把书捧着放在方岿面前。
方岿笑道：“你是个比我细心的。我看过的书从来都是随手一扔，向来不管它。你却把它们整理的整整齐齐的。我原本以为，像春秋甲子功这种十足十的邪门武功，你应该是不屑于去拿它的，可你却拿的稳稳当当，端端正正。”
童旭笑道：“我听云心姑娘说过一句话，好像是‘夷狄入中国，则中国之，中国入夷狄，则夷狄之’，就像中国与夷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