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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毕大喝一声,首先发动攻势,一个箭步窜上,“今番我就叫你去见阎王爷!”一边手臂一抖,那条软鞭早向头陀飞扫而出。
两名偏将一个使大刀,一个使双锤,紧跟了张千户上前。
到底是职业军人,平时战场上配合默契惯了。只见那两名偏将向头陀左右斜里迅速移出一大步,分头挡住这头陀后退之路。
这头陀不慌不忙道:“你那两偏将,此事与你等不相干,洒家却并不想伤害你二人性命,最好站开去,别来趟这浑水!”说着竟身形不动,直等那根皮鞭差堪沾及衣旁,方才脚下轻轻一滑,身子微倾,一招“分花指柳”,五指曲张如钩,腕袖翻飞似蝶,伸手竟向这鞭梢抄去!这张千户却也好生了得,见这头陀伸手来抓,喝叫一声:“狗头陀,死期到了,还不知晓!”那根软鞭忽如游蛇般,“刷”的一声缩了回去。
顷间人影一晃,第二鞭又跟着而出!他第一鞭是扫向头陀的中盘,第二鞭则立即变为直取他的下三路。
由于这一鞭来势过低,头陀一时无法化解,为了不使双腿受绊,只得一提真气,身形凌空拔起七尺。
张千户哪容他身形落定,足尖一点,循踪而上,第三鞭又告扫出。头陀防之不及,只好连连后退。
张千户见初攻得手,头陀已占下风,精神大振,步步紧逼过来,“刷刷刷”一鞭快过一鞭,一鞭猛似一鞭。
刹时间,看到的只是幢幢鞭影,听到的只是一片鞭梢破风之声。使人根本分辨不出哪一鞭在前,哪一鞭在后。直逼得那头陀纵高窜低,左闪右拦,不让那盘穿交错的鞭网罩住。
正当那张千户将一根软鞭使得风雨不透,眼看着就要将头陀迫得无路可走之际,倏忽之间,形势突变。紧随着一声长啸,只见头陀那灰色身影,蓦自鞭网中冲天疾射而起!张千户简直傻了眼:方才还被软鞭逼得团团打转,仅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眼看就要重创在软鞭之下的赤发头陀,竟在这岌岌可危的紧急关头,毫发未损地从盘穿交错的鞭网中安然脱身而出。
紧接着,只见这脱出鞭网之后的头陀,非但未作逃生打算,半空中腰身一折,反而如苍鹰攫食一般,向张千户这边斜斜投射过来!此时,只见那使刀的偏将弓腰一伏,向前贴地窜出五尺许,赶过来加入厮杀。
这偏将也是一付好身手,只见他身形电转,手腕一翻,向头陀一刀挥出。
他这一刀挥出,正赶上头陀双足刚刚找着地面。刀锋带起一片闪闪银光,宛如殒星划过天际,刀尖指向那头陀咽喉要害之处。
此时对于头陀来说,本有两个方法可以避开这一刀,一是矮身缩肩,一是仰身向后倒纵。
这魔头存心要卖弄一番。他见这偏将一刀扫来,既未矮身缩肩,亦未仰身向后跳纵,而是一直等到对方那口雁瓴宝刀扫上咽喉之际,方顺着对方的刀锋,猛向一边倒下,动作快如闪电,竟比对方的刀锋走势还快!由于他向一边倒下,双足并未离开原处,这偏将只须手腕往里一翻,刀口下沉,改扫为劈,那么,今日这色魔头陀就只有到阎王老儿那里去续他的风流梦了。
可惜的是,对手千算万算,却怎么也没有算到,这魔头已是得了武功秘籍真传,已经有本事在刀口下来开开玩笑了。
只听得“嗖”的一声,那刀光一闪而过。刀锋从头陀身上掠过时,与他肩颈之间的距离,相去不过数米之微。
此时,但见这头陀让过刀锋之后,单掌一撑,身躯复于原地弹起,倒下与立直,几乎同样快速。而那偏将由于一刀扫空,人转刀转,却正好与头陀站了个面对面。
由于他这一刀招式已经用老,挥出去的手臂一时收不回来,前胸门户因而为之洞开。
那头陀当然不肯放过这机会,只见那一双多肉的手掌,在这一刹那之时,以一式非常平凡的“推窗望月”,送出一股强劲的掌风。
只听得砰然一声闷响,那偏将的身子,顿如断了线的纸鸢,离地向后倒飞出去!在五丈开外“叭哒”一声摔下来,内腑震裂,张口喷出一股血柱,挣扎几下便告气绝。
那张千户见状又惊又怒,嗔目发出一声厉吼,再度抡鞭扑上。
那头陀冷笑一声,向前迎跨一步,亦不施展任何身法,扬手便朝对方抽来的软鞭抓了过去!这张千户牙一咬,执鞭的右臂一圈一抖,一股内力,透腕迫出。原先笔直下落的软鞭,鞭身一阵扭动,突然改变路向,鞭梢如蟒蛇头般略微一昂,然后便像有着灵性一样,蓦地掉过头来,沿着那头陀抓出的手臂倒卷而下!那赤发头陀竟没将敌人这条致命的软鞭放在心上,见状非但未将手臂缩回,反趁势又向前送出一大截,看上去似在担心敌人的软鞭够不着正确部位似的。
这时,对方手腕一沉一抽,软鞭回旋之势加速,一眨眼间便将头陀送出的手臂缠了个结结实实。两人之间的那一段软鞭,愈绷愈紧。慢慢的,那根紧绷着的软鞭,微微颤动起来,两人也随之将身躯弯得更低。
两人一较上内劲,便有了强弱之分。那张千户虽是脚下如同生了根一样,脚前的泥土,不断向上泛涌,脚尖向里深陷,已有了浮动不稳的现象。
头陀自然不肯错过此一千载难逢的良机,猛吸一口清气,突然疾喝一声:“起”,企图将对方拔地而起!不料,此时只见张千户的身躯,仅微微晃动了下,依然站在原来的地方;头陀不但未能达到将敌人拖离地面的目的,自己反因使力过猛,一时之间收势不住,一路向后跌了出去。
一直未曾动手的另一名偏将,此时悄然拔出一把匕首,一挫腰,双足一点,捷如前电,疾若飘飞,直扑头陀背后,右手一抬,匕首寒光一闪,对准头陀腰间刺去!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五六步,这偏将出手很快,他身形一动,匕首尖锋已然触及头陀的衣衫,带起一丝轻微的风声。
这一招偷袭,慢说那头陀背后没有长着眼睛,就是真的长着眼睛,也休想躲闪得开!谁知,只见头陀一拧腰,那柄匕首的锐锋顿时擦着衣衫而过,仅仅是差那么一根头发的距离而已!偷袭者一击落空,身不由已地朝前直冲,头陀抓住这机会,左手一抬,反掌下拍,出手又狠又准,拍向那偏将背心重穴。
只听得“啪”的一声,可怜这偏将在战场出生入死数度,未曾伤过一根毫毛,今番却在这魔头一掌之下命归黄泉!张千户见状又气又怒,大喝一声:“众人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一声未毕,那五十名大汉轰然呐喊,各举兵刃扑将上来,将这头陀困在核心。只听叱喝之声此起彼落,刀剑交击的“铮铮”暴响,密似飞珠,但见人影纵横,刀剑光芒四射,地上走石飞沙,眼见那赤发头陀已是万难逃得性命!紧急之下,只听得那魔头冷笑一声:“天下竟有这等不爱惜生命的,却不是来送死!”说毕不慌不忙平置了魔鼓,按动机关,将那暗器发将出去!毒雨之下,只听得一片鬼哭狼嚎之声。倾刻之间,那张千户和走在前面的二三十个兵士即已横尸庙前,余下的兵士情知遇上了煞星,发一声喊,一吼而散。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飞也似逃将下山,往云州方向溃退而去。
待得一切沉寂了下来,那金贵儿方颤颤兢兢从屋中探头出来。见了丈夫尸体,扑上去大哭了一场,心想:“这魔头心肠歹毒,竟如此地赶尽杀绝。夺了人老婆也罢,不合将人亲夫杀了,如今自己已是一寡妇,既已从了这魔头,若是事到如今再生异心,恐怕也是性命难保。不若暂时咽了这口气,索性和这魔头做个长久夫妻,今朝有酒今朝乐,日后之事却又理会。”
主意已定,待得那阵歇斯底里过去,这金贵儿方流着泪对那魔头说:“我夫君英雄一世,却不想竟死在这里。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只求你看在我和他夫妻一场的份上,好好掩埋了他和众将士。”
那头陀不想金贵儿如此晓事,心自大喜,将那金贵儿提起之事一一应允下来,亲自带了手下人,选了庙后一松林坡,将那些死者统统埋入一大坑,却单独为张千户立了一坟冢,守望于博格达峰颠,面对云州方向,又叫寺中书法好的和尚写了墓碑:“云州守备张千户张大官人之墓。”并依了金贵儿请求,命人带上金贵儿亲笔写的帖子,去云州城中将平儿秘密接来,专门陪伴金贵儿,如是种种,不足絮叨。
却说那从博格达山逃得性命的残兵剩勇回到云州,将那魔头和魔鼓的恐怖故事加油添醋一番渲染,这故事经了往来客商和官府公文,传自四面八方。
至此,这赤发魔头和魔鼓的名声竟如日中天,传遍天山和西域,一直传到中原武林,不料就引出了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