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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颗是我娘呢?唉,娘已经过世了,娘的星星也早就落了……”
“那么爹爹呢?他应该在西南边上,蜀中的剑南。喔,我看到了,那就是爹爹,他也是最大最亮的一颗呢!”
微风轻轻吹拂,身后的树影暗暗摇曳。
不知何时,树影下多了一个黑影。
是个身材魁梧高大的男人。
他静静站立着,神情有些发呆,痴痴听着小女孩的喃喃的自语。
院子四周泥巴垒砌的墙有一人高,也不知他是如何越墙而进的,身手之轻盈,连听觉灵敏的白虎都没有察觉。
“爹爹的旁边是谁呢?不是爷爷,不是娘,也不是羽衣,是唐袂姨,还有唐韵哥哥。他们三个挨得最近,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呢。”
羽衣有些痴迷地看着天空,身后的大汉看见她扬起的小脸上闪烁着亮晶晶的水滴,她落泪了。
大汉内心一阵难过,身躯微微颤抖起来。
白虎耳朵扑棱一动,马上汪汪叫了起来,边叫边冲出去。
不等爷爷和羽衣反应过来,白虎的叫声已经转换了意义,激烈里含有难以抑制的兴奋。白虎见了陌生人会拼命扑咬,现在却汪汪汪汪地欢叫着,跳跃着身子,做出幸喜若狂的欢迎样子。
黑影子大踏步走出来,喊了一声爹。
羽衣惊诧得跳起来,叫道:“爹爹是你吗,真是你吗?”
一身征尘粗眉大眼的大汉出现在祖孙两人的视线里。他神采奕奕地微微笑着,解下腰里的包袱,说:“快进屋,我们进屋说去。”
他几年中回来一趟。仕么时候回来,没有准确时日。某个暮色掩隐的夜晚,或者月色满院的半夜,或者烈日高照的正午,忽然,他的身影会出现在这个黄泥小院外。
他每次都会给女儿和爷爷带回礼物。都是比较贵重的物品。给爷爷的是茶叶,人参,一双内地匠人编制精细的麻鞋。给女儿的则是钗环丝绸衣料一类。
爷爷点亮了灯,羽衣看见爹爹打开包袱,令她失望的是没有看到期望中的东西,包袱空空的,除了一柄黑黝黝的大刀,就是一本褐黄色封面的书,爹爹看着她说:“打明儿起,我要教你读书。现在天色太晚,你先歇息,我要和爷爷出去说说话儿。”
羽衣失望极了,小嘴撅起老高,但是不敢说什么,爹爹不是爷爷,可以随意乱撒娇。她乖乖看着爷爷和爹爹出去,掩上门,脚步走远了。
她乏乏地爬进被窝,开始一个人想心事。
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等她起来,看见爹早就起来了,在帮家里干活,锄花,薅草,喂养山鸡,抱起扫帚清扫院子。而这些活计平日里都是爷爷带着她干的。她看着拾掇得整整齐齐的家,无声地笑了,有个爹爹就是好。
早饭后,爹爹开始教她读书。她原本是不笨的。爷爷以前教过一些文字。只是苦于没有书本供她悉数认读。
爹爹打开书本,她看见书中有文字有图画,每一张图画下面配着一些文字。
她扫了一眼就失望了,画面不是小动物花呀草呀,也不是好看的古代女子,而是一个粗壮的大汉,赤着胳膊在舞一柄刀。每一张换一个姿势,各个姿势不大一样。
爹爹对着第一张图画,先把文字读了一遍,然后叫她重复一遍。却不解释其中含义。她重复了一遍。爹爹又叫她仔细看图画,她心里说一个粗麻大汉有什么好看的,就不太情愿。
爹爹叹了口气,说:“可惜你不是唐韵。”
她呆了一呆,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但是一股倔强劲儿上来了,心里说你的唐韵怎么啦,我不是他有甚么好可惜的?你心里就知道偏着唐韵。
爹爹连图带文字讲了几幅,带着失望的神情停住了。叫羽衣一个人慢慢记,就起身走出门去,到门口又重重叹息了一声。
羽衣忽然很委屈,觉得有些屈辱,明白爹爹嫌弃自己不够聪明。就用了心查看图画,狠心记图画下的文字,一幅一幅地往下记。白虎来嬉闹,被她一把推开了。
夜里,爷爷和爹爹在商量什么,叽叽咕咕说到了大半夜,羽衣没心思去听,她满心思想的是把书上的文字和图画记住,明天爹爹问起好流利地说出来,叫他吃一惊,不可轻看了自己。
第一幅图画,大汉双手端着刀,神色凝重,双目炯炯有神,姿态看似轻松,实则全身精神全部灌注在双手之中。
仅仅是一柄刀,为何要这样慎重对待呢?她觉得疑惑,心里不断地模仿着这一姿势。一遍又一遍,越来越发现这一姿势并非表面那么简单。注释文字写道:“追风第一式,‘开山式’”。
开山式,开山式,那是甚么意思呢?
她念叨了好几遍,干脆不管了,接着往下记,一共三十六式。这一夜她辗转反侧,数度起来点灯翻书,直到屋外公鸡喔喔打鸣,她全部记住了,这才放心睡去。
睡梦里她犹自憋着一口气,明天一定给爹爹一个惊喜,叫他不可轻视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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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青梁山下 2()
清晨起来,羽衣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头有些重,干啥都不得劲,一想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直犯困呢。想补一觉,转念一想,一会儿爹爹问起读书的情况,万一记糊涂了怎么办,可不能叫他请看了自己。就硬撑着没有睡,洒扫庭院,烧火做饭。
奇怪的是爹爹一大早就出门去了,直到天色黑透,才推门进屋。也没有提及羽衣读书的事,和衣爬上床就睡了。样子懒懒的,似乎已经忘记了羽衣读书这事。
第三天,爹爹和爷爷修葺屋子。这老茅屋从羽衣记事起就这样子,一副衰老不堪的模样,遇上连续yin雨的天气就会漏雨。雨水滴滴答答唱歌一样落下来,淋湿了被褥,弄脏了盆盆罐罐。多亏爷爷年年都要修葺一番,不然只怕早就塌了。旁边本来还有另一间小棚子,当年羽衣和娘住着,娘病故后,小棚子也塌了。
有爹爹这个大男人干活,用不上羽衣插手,她干脆躲在屋后的桃树林子里,抱着爹爹给的书读。
现在她能一张一张地背诵下来,虽然有点勉强,有时候还需要翻开书看一眼。她仰面躺在一面破木椅子上,静下心,什么也不想,就想书里的内容,然后闭上眼,一页一页回想。一遍又一遍,等到能完全顺溜的一口气全部背诵下来,她丢开书,换个姿势慢慢想,想爹爹为啥要自己读这本书,为啥说可惜我不是唐韵。他的用意究竟是甚么。从前爷爷叫她读书,只是识字,从不要求硬背,更没有说过她是笨还是聪明。
爹爹口里的那个唐韵,究竟是个怎样的孩子?她唯一知道的是,他是爹爹的儿子,生长在蜀中,现在十六岁了。他长什么样儿,脾性怎样,她一概不知。爹爹从来不会给她说起。应该和他的母亲一样,肌肤洁白细腻,眉目出奇俊秀。她隐约记得有一年爹爹这样说起过,那时娘还活着,娘和爹吵嘴,娘哭着说:“你心里就只有唐家母子,你总是嫌弃我们母女。你看看我给你生的女儿,她不好看么?她其实很好看的,长大一定是个美得不得了的大姑娘!”爹爹大声笑了一下,说:“唐韵要是个女娃,会出脱成个大美人我倒信,羽衣嘛,呵呵,我到看她长得像男孩子。”
那时候羽衣几岁呢,反正刚能记事,好多事情记得迷迷糊糊的,关于唐家母子的记忆,就剩下这些了,从那以后,她心里形成了一个印象,那个远在蜀中从未谋面的哥哥唐韵长得不像男子汉,像个细皮嫩肉的女娃子。
屋前传来梆梆的声响,是爹爹在屋里钉一个木桩,用这木桩支撑住摇摇yu坠的茅屋。
在爹爹心里,唐韵是最重要的,这是毋庸置疑的。那么,有没有她的位置?哪怕是一丁点儿?
她忽然伤感起来,从他十来年里的态度,就能知道她这个女儿在他心里没有位置。
她一遍遍背诵着书本,几乎能倒背如流了。为的是在爹爹心血来潮考究的时候,给他一个惊讶,让他知道这个女儿并非远远不及唐韵。
又过了几天,晚上爹爹忽然说明天自己要走,何时再来尚不知晓。
爷爷咳嗽了几声,想说甚么,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来。
羽衣坐在灯光的背影处,她怔怔望着这个高大壮实的身影。这就是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