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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萧远航的威胁并没有起到作用,万千里只是轻蔑地瞪了他这个乱臣贼子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似乎他这个犯上作乱的废太子根本不配和高贵的世家公子说话。
这一幕一下子点燃了萧远航心中最不为人知的阴暗,明面上他虽依然是天家皇子,可实际上连任何一个世家出身的公子都比不上,而且他的生母居然是和男人私通之后生下的他,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都是终生都难以洗脱的耻辱和烙印。
无论将来怎么登临之尊,怎么俯视天下,这也是他心中最不能触碰的软肋,看到万千里蔑视的眼神,萧远航心头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了,大手狠狠掐着万千里的脖子,如同一只发狂的猛兽,咬牙切齿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现在你的性命就握在本宫手里,本宫杀你和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不同。”
万千里并不知道萧远航此时的外强中干,不过是为了掩饰他极度的心虚和最不愿意面对的不堪身世,但在一个叛臣面前,世家公子保有足够的尊严和风度,“我来这里之前,就没想过可以活着回去,你可以杀我,但我还是那句话,杀了我之后,你就再没有任何退路了。”
萧远航手心不知道何时竟然沁出了冷汗,不放过万千里脸上的任何表情,仿佛要将他的脸看出一个窟窿来,心头那种不好的预感再次席卷上来,忽然猛地一推,别有深意道:“先带下去,好好招待,记住,切不可怠慢了万大人。”
万千里被带下去了,可以想见,等待他的必定不是清风明月。
但萧远航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魏胥也看出了端倪,满腹狐疑,“殿下,万千里说的是什么意思?”
萧远航也眸光深重,那句“不过是仰仗武安侯手中那点兵力而已,就以为可以翻天,实在太天真了”更像是一时气急之下的失言,可后来无论他怎么问,万千里都是咬紧牙关,抵死不认,这句话到底有什么深意?
万千里的那句话更像是预示着什么,难道他们另有打算?魏胥胥忽然眼眸一惊,“会不会侯爷那边有什么问题?”
萧远航心下一紧,如今他唯一的筹码就是武安侯,如果武安侯真的出什么问题,就大事不妙,再把万千里的话细细回想一遍,“皇上仁慈,如果悬崖勒马,可免一死”若是这话让舅舅听见了,不知道舅舅心中会有怎样的想法?会不会有所动摇?
萧远航立即唤魏胥过来耳语道:“密切注意侯爷那边的动静,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本宫。”
魏胥当天就来报,侯爷一切如常,萧远航微微放了心,次日,他命令大军再次攻城,再一次遭遇了京城守卫军的激烈抵抗。
这是一次惨烈的激斗,城门卫士和御林军死伤过半,但叛军也同样损失惨重,死伤万余人,这一次,双方都元气大伤,不得不停战休整。
当天夜里,武安侯的营帐里来了另外一位举足轻重的使者。
武安侯是军人出身,身材高大,面容粗犷,嗓门宏亮,看着面前俏美如花的寒菲樱,很是意外,“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虽然破例见了世子妃,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好奇,军情重地,怎么会有女人出现?而且是萧天熠的女人?她难道不知道她一来就会成为自投罗网的人质吗?这个女人,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他武安侯爷可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对于这个商家出身的世子妃,以前也见过几面,但没有今日这般震撼,到处都是杀气,刀光,战火,号角,与柔弱的女人格格不入。
第564章 初见成效1()
龙颜大怒,雷霆如火,任何一个词都不能形容皇帝心中的愤怒,那是任何男人都接受不了的耻辱,更何况是一国帝王?武安侯只觉得冷汗涔涔,虽然寒菲樱说的证据稍显不足,但似乎可以逼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统领十万大军的一品军侯,今夜,在一个弱女子面前,居然有种沉闷的窒息。
寒菲樱很有耐心地等着武安侯将这件事慢慢消化,她要让武安侯对萧远航产生怨怼,让两人之间产生间隙,不再是铁板一块一致对外,在己方力量不足的前提下,瓦解对方的防线永远是上上之策。
“其实要证明萧远航不是皇上的儿子很简单,你只需要细想一下,如今在朝堂之上,虽然萧远航和燕王纷争不下,但要细算下来,萧远航还是略压燕王一头,好端端地为什么要起兵谋反呢?虽然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可谋逆终究是谋逆,纵然将来登基,身上也有永远都洗不清的污名,这背后的原因,你想过吗?”
寒菲樱说得意味深长,让武安侯眉心惊跳,没等他从惊骇中回过神来,寒菲樱又道:“真正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皇上无意中发现萧远航并不是他的儿子,当即勃然大怒,要赐死萧远航,萧远航当然不甘,他乘机挟持皇上逃出宫城,接着就来到了你的府上。”
武安侯想起惊心动魄的那一晚,让他从一个手握重兵的侯爷变成了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逆臣,忽道:“你的意思是燕珺是被太子所杀?”
寒菲樱见武安侯渐渐入佳境,并不否认,唇齿间清晰地吐出一个字,“是。”
“啪啦”重重一响,一股凌厉的掌风呼啸而过,寒菲樱身边的桌子应声而裂,碎得乱七八糟,是怒极之下的武安侯用内力震裂的。
身为京畿军的统领,武安侯倒也不是草包,帐内杀气陡盛,寒意刺骨,“铿”的一声,一把尖利的长刀唰地指向了寒菲樱优美的颈脖,只要再往前一分,寒菲樱就会横尸当场。
武安侯眼中戾气丛生,面容满是狰狞,“你今天如果不原原本本说清楚的话,休想活着走出去。”
不要说寒菲樱不过一介女流,就是能飞檐走壁的顶尖高手,在铜墙铁壁的重兵之中,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对武安侯来说,今晚的人就算不是寒菲樱,而是萧天熠,也只能命丧于此。
凌厉杀气瞬间将寒菲樱包围,但她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人,始终面不改色,悠然道:“没有什么秘密能保住一辈子,萧远航也知道了他身世的秘密,和当初的李燕珺一样,他坚信,只有死人才能坚守秘密,虽然李燕珺绝对不会自揭其短,但在已成了惊弓之鸟的萧远航看来,只要人活着,就存在吐露秘密的可能,与其这样,还不如相信一个死人,何况,李燕珺已经被打入冷宫,不再是众人瞩目的中宫皇后,后宫权力更迭,变幻多端,有谁去关心一个失宠的冷宫女人是怎么死的?而萧远航生母的闹腾,迟早也会让人注意到萧远航的身世,一旦这个秘密被皇上察觉,李燕珺必定是第一个被调查的对象,宫中手段,连鬼都得开口说人话,更何况是人?所以,如果你是萧远航,你会怎么做?”
寒菲樱的语速放得很慢,给了武安侯足够的思考时间,他的面色渐渐发白,“这只是你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
寒菲樱冷笑,“其实你心里已经相信我的话了,执着地想要证据,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武安侯被说中心事,顿时恼羞成怒,于他心里,怎么也不肯相信竟然是萧远航杀了燕珺,燕珺有多爱萧远航,他这个当舅舅的自然清楚明白,虽然他心底极力告诉自己寒菲樱不过是在信口雌黄,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叫嚣,寒菲樱恐怕所言非虚,因为他竟然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辩驳她的话。
在寒菲樱目光的逼视之下,他的手竟然不自觉一软,长剑“哐当”一声落到地上,眉峰跳动了几下,冷锐道:“可无缘无故地,皇上为什么要剥夺我的兵权?连圣旨都到达我府中了,这总不是假的吧?”
寒菲樱唇角勾出冰冷的笑意,“萧远航身世的秘密被皇上发现之后,他明白只有死路一条,当然不甘心,野心勃勃,想要夺取大位,唯一的筹码便是你手中的十万大军了。”
武安侯觉得周身的血液几乎凝结成冰,如果寒菲樱所言属实的话,他就成了被萧远航玩弄在股掌之上的彻头彻尾的最大傻瓜。
燕珺已经被打入冷宫,就算国舅爷身份不在,以他带兵多年的一品军侯的身份,至少也可以富贵一生,可现在他却成了万民唾骂的乱臣贼子,所谓的清君侧不过是掩耳盗铃的由头罢了,如今他起兵造反,已经被萧远航推到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寒菲樱见武安侯的脸色青一块,白一块,刚才的戾气消失,可转而就换上了一阵阴毒的煞气,被一个冒牌货玩弄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