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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央连忙住脚,抬头一看,果然见紫一已经拦在面前。
久央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了。
目光扫视了左右,见有仙娥仙仆来来往往,久央才稍稍松了口气,俯身一拜,“见过紫一仙君。”
只要有仙帝宫的人在,师傅就不敢太明目张胆对她怎么样,何况久央现在身负皇差,要是出了什么事情,仙帝那一关就过不去。
所以紫一只是冷笑着俯看久央,“我的乖徒儿,为师倒小瞧了你,出了紫宸殿不仅成了烛阴龙君的心头宠,还混到了仙帝宫当了差,本事不小啊。”
久央指尖发凉,死咬着不承认,“杨久区区无名小仙,不知仙君何意?”
紫一上前一步,“不知何意?久央,你是为师亲手养大的,你以为换上一身仙君装,遮住半张脸,为师就认不出你了?”
久央紧张地后退一步,她怕这个师傅,从小到大都怕。
可是钟寒不到要命的时候不出来,往来仙娥仙仆又不敢得罪紫一仙君,所以她只能自己撑着。
要是自己承认了欺君,她的脑袋不出一刻钟就会从南天门滚下界去。
“仙君怕是认错人了,杨久自成仙以来,就在钟山供职,又何来为您养大?”
紫一更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带着沁骨的阴气,“你以为烛阴龙君是真的宠你?”
久央心里一空,似有针尖刺中。
紫一抓住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慌乱,又道:“知道为师为什么不肯教你术法么?”
久央握紧了指尖,不语。
“一千六百年前,仙帝宫莲池生魔婴,此事你也听过不少次了吧?”
久央已经知道了他要说什么,忙道:“杨久尚有仙帝之命在身,请恕不能再陪仙君回忆往事。告辞……”
“你怕了吧?”紫一像报复似的抓住她的紧张,偏偏把真相撕开,“大乱之后,仙帝命紫宸殿将魔婴焚化,为师念其身无魔气,恐有误判,才设法保了下来。”
久央紧紧攥着袖口,拼命不让自己颤抖。
“烛阴龙族乃天魔克星,那次劫难,也是他们力挽狂澜,救下了仙庭,也见过那个魔婴。你就真没想过,聪明如烛阴氏天阙,早就认出了你?”
“如果认出了你,又为什么还留着你呢?因为他要拿你当诱饵,诱出天魔暗中势力一网打尽!被人利用到这份上,你还能处处维护他,为师是该惭愧没教明白你这些,还是该庆幸你已不是紫宸殿的徒儿呢?”
久央垂眸掩住眼底的狼狈,冷声道:“即便是被当做诱杀天魔的诱饵,久央也绝对不会回去嫁给寒蝉真君。师傅的救命养育之恩,久央今生无以为报,若是之后还有一丝魂魄留存,必当以其为师傅祈天道之福。如今天魔四起,师傅最多等一年即可。”
紫一笑了两声,终于往后退开,“既然你情愿以身做魔饵,为师自然无话可说。至于天道之福,你逃婚害为师失了真君秘诀,便做弥补罢了。”
久央微微勾唇,“久央铭记。”
紫一不再看她,抚须离开,
久央站在那一片风落的杏花里,指节早已青白。
第54章 落花知意()
云初在久央离开仙帝宫之前,追出来让给天阙带上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只镇魂珠,说久央回去,她不宜跟着去凑热闹,就烦请她代劳。
久央笑着答应了,然后上了然儿备好的云车。
云车极快,一个时辰便已到达钟山山门,停在云台之上。
久央应着仙帝宫琴师之名,拿着一把画着落花锦琴的扇子,飘飘乘风地从车上下来。
钟山的仙仆她都熟,在钟山做杂务的时候,上上下下久央都打过交道。
所以下车之后,久央懒得跟迎候的掌礼仙官废话,直奔净元殿而去。
但天阙不在净元殿,而是在左峰杏花林里,据说杏花林有方万年寒池,在那里可以随时应对他仙气亏虚时犯火。
久央不以为意,轻车熟路地往左峰去。
杏花已到了凋零时节,杏林也没了如烟似霞的景致,反多出了几分绿意。
久央淋着杏花找到改住竹屋,正在窗前榻上看书的龙君,不客气地坐在他面前,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圈,以完仙帝之差。
天阙也任她打量,伸手捏去她头上一片落花,顺便摘掉她那半面银光面具。
久央眯着眼睛笑,“龙君似乎瘦了一些,本仙君定当如实禀报仙帝。”
天阙清面如玉,声似林风,“听闻仙子每日在仙帝宫奏琴,如此辛劳,倒胖了一分。”
久央白了他一眼,掏出云初的镇魂珠给他,“多亏龙君命洗马擦地,杨久才磨炼出了忍辛耐劳之美德。为了感谢龙君,特意替云初公主送达十分心意,还望龙君笑纳。”
天阙看都不看一眼,只问:“公主的心意就罢了,仙子的心意呢?”
久央把镇魂珠放到竹桌之上,摊出空空两手,“本仙君向来两袖清风,又才在仙帝宫半月,尚未领到仙俸,龙君就先勉强收下我为公主传达心意的心意吧。”
天阙从榻上支起身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久央被他看得发毛,没好气地瞪他,“干嘛?”
天阙把玩着手里从她发上捡下来的杏花,寒唇微勾,“本君从不喜勉强,仙子既然来了,自然要拿出点让本君看得上的东西。”
久央暗呼不妙,起身就要逃跑,却被带伤在身的龙君轻而易举地拽住手腕,一把拉到竹榻龙君之上!
久央跌得头晕眼花,还没反应过来,就又一阵天旋地转,竟已被龙君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
去仙帝宫之前没少被他这么压在身下,每次都只是言语上恐吓,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所以久央连反抗都懒得动手,“龙君还……”
……重伤在身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唇上就压下两片柔软的凉意,鼻息间随之便被清凉的香气萦绕。
久央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深沉眸色。
他……他受伤,伤到脑子了?
明明以前只动口的……
或许久央这副见鬼的样子太扫兴,天阙在品滋觉味之前,伸手捂住了她瞪得圆溜溜的眼睛。
手掌上的凉刺得眼睛很痒,唇上的凉意外得温柔,但也极痒,痒得久央弓起了身子,却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确实想不通,这条面冷身冷心也冷的龙君,怎么就突然,突然变成这样了?
龙君压在身上的身子跟以往一样,冷沉冷沉的,只是不如那时厚实,不用手摸都知道瘦了不少。
龙君的头发滑到她脖子上,也是丝丝冰凉,在被遮住眼睛的黑暗里,清晰地印在感知里。
冰凉的唇渐渐温热起来,传进久央耳里的龙息也渐趋急促。
唇齿从最初的浅尝辄止变得难舍难分,龙气与仙气缠在一起,也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迷乱。
久央攀上天阙的肩头,搂住他的脖子,顺从渐深的纠缠。
如此,似乎,也甚好。
窗外杏花零落,似乎因窥见窗内此情此景含羞,直至落地也带着几分红晕。
钟山常年不息的仙风也突然变得温和,动情似的和着落花缱缱绻绻。
直到钟录匆匆穿花雨而过,才打破良久安宁,“龙君……啊!”
这一声惊呼终于把被迷昏的小兔一样的久央惊醒,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之后,浑身都猛地一震,一把推开身上脑子也绝对不正常的天阙!
天阙在榻上摔得闷哼一声,久央也不管不顾,只逃似的以袖遮脸,夺门而出。
混蛋!欺负人!不对,诱拐,他这是诱拐!
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钟录那声惊呼之后,早就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敢上前,久央也装作没看见,大步流星地往钟山外跑。
但是到钟山门口,才发现云车没了影,仙仆跟她说,“车上仙娥让转告仙君,她们明日会来接您回仙帝宫。”
明日!她还要在钟山过夜?!
那这一夜过去过不去还不一定呢,钟山上的龙君脑子坏了,说不定真的把她拆皮剥骨吃得一干二净。
仙娥然儿是云初的人,她这样肯定是云初安排的!
云初公主不是也喜欢天阙么?为什么这么积极安排她跟天阙相处?
这也太大度了点吧?
久央站在钟山山门吹着冷风,冲昏头脑的热气很快就散了,只是唇齿间仍残留着独属于龙君的清冽微香,提醒着她刚才发生的事情真切至极。
守门仙仆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