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的了?”个个都伸长脖子了听,仿似阿碧香消玉殒前的形状能活灵活现地描绘在眼前。
“火是可劲儿地烧哩,映亮了整片天,我站了百来米远都觉得那热浪一股股的扑过来,你看我这衫子,可不是被那火舌给吐到了!”
“呔!”众人纷纷避开,摇头走远,“这王老二又醉酒混说了,分明是抽烟枪时未注意给烫的!”
“哎,你们要不信,就自个去看呐,那烧成灰的现下都烫着呢,金子投进去都能给融喽!”
诳语一过,世人便忘了。
自此上京再无阿碧,再无沂璃楼。
佳人一缕幽魂难寻,春风嬷嬷再难笑得如当时欢畅。
“阿碧便是在下母亲那时闺名,”华衣公子接过听得失神的少女递来的折扇,轻笑一声,昔日佳人风采重现妍极,“还请二位莫要大肆宣扬才好,家母虽贵为王后,却一直深入简出,连我有时都不能近其身呢。”
“那是为何?”少女脆生生地问,惊起一室春色,“阿碧姑娘又怎会,怎会成了北狄的”
话终是不忍说完,一个绝色的弱女子颠沛流离地落入战乱四起的敌军领地,那该是怎生的艰难险阻。
“小姐可还记得那场烧灼了上京整片天的大火?”
“自是记得的,”阿若低声应道,忽而又惊疑抬首,“莫非?莫非这是阿碧姑娘的本意?!”
“试问哪家的女子愿意终此一生消磨韶华于烟花歌楼处呢那时我父王欲进上京勘探地形便宜行事,恰听得街头巷尾的人纷纷谈论上京姿色绝艳的双姝,遂临时起兴一睹姿容。”
他却突然不说了,饶有兴致地含笑看着阿若听至一半被生生遏止的兴致迅速颓然下去,“阿若小姐还要听么?我怎么总觉着有人似乎不乐意了呢”
阿若恍然侧首,正觑见李见放怒目而视的模样,翦水双瞳一瞬未改地瞪视着笑得如春风拂颜的锦衣公子,粉嫩的小脸憋得通红。
“见放你是怎么了?”阿若故作无解地去触他额头,却遭得他如兔子一般连跳几下往后,“嘻,你莫不是方才一番动武累慌神了?”
“阿若!你莫要与我说这玩笑!”李见放一改往日的百依百顺,忽而面容凌厉肃然,“你明知!你明知他是北狄皇子,倒还能平心静气地与他说这多!”
一时间倒不知说什么话了,阿若神色复杂难定,面上似阴云蔽日。
字字诛心,的确戳中了自己的痛处。
若不是北狄南犯,侵得村落战事连绵,惹得村民流离失所,她便不至于家破人皆亡,空留下她拼尽全力逃出那修罗地狱,百死一生的关头所幸遇见了林嗣言,方能捡回一条薄命。
她怎能不恨?
可此时的他笑意彦彦,温润如玉,翩翩君子,如斯佳人。
她如何能恨起来呢?
一副皮相便能惑了众生去,自己也未能免俗。
“殿下就是北狄王后所出的皇子么?”阿若将脸撇想一旁,尽力不去注意他的灼灼目光,“不知尊名为何。”
“翰深之,排行第二。”
李见放不冷不热地哼了声,“你如今是想如你父亲一般,进上京来打探情报的么?”
“那倒不是。家母自被家父接去了北狄,一直未回到上京,日日念着一些物什。下月乃家母寿辰,我便想着能买了名动上京的锦绣阁的当家脂膏,好博她老人家欢心。”
“当真是位孝子,既是如此,现下北狄正让大庆边境子民落入水深火热之中,想必那北狄王后是极痛苦的,你怎么不从这上头替她省省心,让她高兴下呢?”
第四章 病况反复 忧()
李见放一番话说得既快且急,连阿若都只顾瞠目结舌地呆在一旁,杵了许久,方轻咳道,“殿下但勿介怀,见放自幼习武,性子过于猛烈了些”
“直爽未尝不可,只是还得当心过刚易折才是”
“我堂堂上将军之子,何须你这个北狄小人教训,你这个劳什子!”
“见放!”阿若扯了他到一边,悄声言语,“休得如此,若惹了他不快,只怕战事会更加吃紧。”
见放听闻果真不再多说,只愤愤地继续瞪视笑意翩然的翰深之。
“殿下此番来必是秘密行事,可为何那日会遭致杀身之祸?”
阿若状似无意,秋水翦瞳却是一瞬不眨地凝视他如玉容颜。
“说来也是家门不幸,”他一声轻笑,朗朗昭昭如星如辰,“我那个哥哥不说也罢。”
他突然躬身作揖,语气甚是诚恳,“那日的事,在下本无意牵扯到二位,若早知如此,我必不会搭讪于小姐,使得那位”
“不必了,”阿若拂袖转身,似水眸光闪烁,“我那位姐姐虽是突生了变故,但我一日不见她尸身,我便我便一日当她还在这世上,现在,她不过是独身远行云游去了。”
幽幽语气里暗含无限惆怅,几经转折,却又浮现百般希翼,“我等她,一直等她,她总不会忍心离了我去。”
翰深之足足怔了半炷香之久,之前见她的孩童般清妍,此时似乎全都化为一个女子的温婉且坚毅。
一声轻笑自门外响起,“阿若,我就知你会央着见放带你至这里来。”
居于正堂的三人齐齐朝来人看去,流云纹锦紫章绶带,面如雕玉,眉眼盈盈,金瞳于灼灼阳光之下熠熠生辉,宛如天人。
“嗣言哥!”
竟是阿若和李见放异口同声地唤出来,虽是同音,心事却是各异。
翰深之的眉心微不可察地轻蹙,又极快地舒展开来,一派温和模样,“久闻三殿下俊逸非凡,有如神?,今日有幸得见,只叹世人诚不欺我。”
“这是”林嗣言听闻才注意到阿若身旁锦衣华带的公子,看进他眼里的一抹浅蓝时,瞳孔骤缩,“是你!”
“不错,是我。”翰深之轻轻点头,笑得风轻云淡。
“不知北狄皇子殿下暗里入我大庆皇都,是何用意呢,”他微微敛眉,眸内寒光毕露,“殿下为何不知会于大庆司仪礼官,也好让本宫略尽地主之谊。”
“不过是来这上京内吃香得紧的锦绣阁买盒脂粉,故不愿叨扰了殿下。”
他复又施礼,扬起手里精致的朱漆缂丝锦盒,“托了阿若小姐的福,这才办好了,不然母后定是会暗自神伤许久。”
“哦?”林嗣言挑眉,不置可否。
“殿下有所不知呢,”翰深之似有些逗趣地眨眨浅蓝冰眸,倾世容色惹得三人纷纷怔住,“罢了,这些陈年旧事不说也罢,若是您有闲暇,自可问问阿若小姐。”
李见放终是大声斥道,“你无时无刻都在强调你与阿若的关系很亲近么?你这是何居心?!”
“嗬,李小公子的脾性真真容不下半分旁人的只言片语呢,”翰深之被其斥责,不怒反笑,如沐春风,“既如此,在下便与诸位就此别过,也让李小公子心里好受些。”
他另有深意地一笑,翩然踱至门楹处,复又转身,“在下有对不住小姐之处,改日定会偿还。”
说罢旋身踏步而走,所行处步步生风,行曳款款,只余了最后一句虽轻却郑重的笑语遗在暖烘的风中,四散开来。
“负了伊人,必赠吾所有以慰之。”
所有么,何为所有,何为你的所有。
一为大庆,一为北狄,终是水火不容的两方,他日再见,必会与你斗个你死我活,绝非善罢甘休。
彘狗尚不苟且偷生,更何况于自己。
阿若转了身看向林嗣言与李见放,一人略微垂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另一个横眉竖眼地瞪视翰深之消失的街角处,似乎在尽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天怒焰,几近要扑出门去与他再行打斗。
她默默叹气,眸光轻浅似水,北狄的气焰愈发嚣张,大庆的天只怕就要变了到那时,嗣言哥,我必会与你同进退。
大庆十二年夏,熙王三殿下的病情再度反复,全国子民自行礼佛素斋三日,积福载德,圣上龙心大悦,特赦天下,为三殿下披泽祈福。
和王二殿下向圣上请旨扩充京郊畿,遭其严厉训斥,被指“罔顾手足,牟利自私,其心可诛”,和王母妃品阶连降两级,其母舅及其子被一并罢黜,以“在其位不谋其政,身为国戚却不知匡扶正业”为皇旨宣读的第一正条。
举国哗然。
朝野上下皆言,此乃熙王府中的一位小姐使的一箭多雕的计谋,妙得很呐。
碧漾园的荷蔓莲枝妖娆缠结,硕大的莲瓣映着多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