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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位老者听仇天辱骂,却没有一丝怒火,仿若泰然群山,又如不波古井。
他二人,扬起手中森寒的蛇头木杖,冷冷道:“奢比尸座下弟子——肝尸,榆尸,替人出面,请阁下指教一二。”
客气话说在前头,手里,却早已动了起来。
两人cāo着手中蛇杖疾冲,路线灵活曲折,再无半点老态。那蛇头绿意莹然,yin森恐怖,显然涂抹着剧毒。
仇天自知他两人是一代前辈高人,此时性命攸关,再无隐瞒。身化芥子,微步逍遥,一再避开凌厉的攻击,化险为夷。
花间游刃柔无骨,方寸含笑半步颠。
仇天脚下悠闲自在,两根蛇杖纷乱而舞,将及未及之时,却一次次被他闪开。偶尔,他打出些拳脚,对两人也是不疼不痒。
一时间三人僵持不下,无可奈何。
朱高煦望着嘻嘻哈哈的仇天,仿佛遭了奇耻大辱,恨得牙痒痒,在一旁破口大骂。
骂仇天jiān猾,骂两老无能。
肝尸榆尸本是孪生兄弟二人,自幼被抛弃,后来被一位天生大耳的隐士奢比尸收养。
传闻奢比尸极喜蛇类,巨耳上常挂两条大青蛇,与驭兽一脉素来交好。当年,因驭兽派之事,与陈抟曾有过争执,却奈何功力及不上睡仙陈抟,被陈抟远远驱逐,此事暂且不提。
肝尸榆尸,这两人所学的,亦是奢比尸仿照生灵而创的血牙寒蛇功。
此功yin森,狠辣,迅捷,无一不具,人人畏怯。
只是他两人终究是不及奢比尸,论其迅捷,尚不如仇天已日渐纯熟的芥子步,故而被他戏弄,却力不从心。
那榆尸忽的一怔,眼中并无恼恨,却似乎有些好奇之意,冲仇天问道:“敢问阁下可是罗绮门高足?”
山村顽童,戏耍时,最喜两种无赖之事。
其一是幸灾乐祸,其二是栽赃嫁祸。
仇天眼珠子一转,昂首道:“罗绮门英才辈出,人人步法通神,高足却算不上了。”
肝尸榆尸相视一叹,止住了好奇之色,冷冷说道:“你无须自谦。当年我们兄弟与萧逸行了解恩怨,他便用这步法,将我二人生生羞辱一番。如今罗绮门,除了萧逸行与连蒲仪,怕只有你用的如此轻巧了!”
原来,萧道彦与杜巧巧,尚不及我。
地母婆婆说的:龙与虾,游与食,果然藏了无尽哲理。
仇天昨日受了打击,今日一听,顿时心头大乐。笑道:“干尸,鱼尸,一个比一个臭,取这种名字,真是惟恐自己不遗臭万年呀。那个下流无耻的王爷,你竟找出这种老掉牙的打手来,不怕把人丢尽么?”
蛇杖两老却未理会他,对视了一眼,陡然加速。蛇杖上一股黑云浓密如墨,两人亦一前一后,配合的滴水不漏。仇天左右蹁跹,却仍是吃不消,步法再轻快,亦无法躲掉。
这少年,不敢再作隐藏,一拳伏虎,龙象惊颤,天地黯然。
大气磅礴的伏虎拳,呼啸而出,迎向两老,顿时与蛇头砸在了一块儿。三人虎口一麻,各自后退。仇天拳头仿佛裂开了一般,疼的剧烈,更有一丝头晕目眩的异样感。
晕眩了片刻,chun神玉送出一股清凉,将邪气驱散而净。
这蛇杖,如此诡异!
仇天大骇之下,握紧了腰间挂着的古玉,说不出的后怕。
谁知他这一握,却被一边紧盯战局的朱高煦看了清楚。朱高煦眉头越皱越深,终于,喜笑颜开。望着打斗的三人,心神,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论诡异,两老不如他偷天手暗藏玄机。
论霸气,两老不如他伏虎拳睥睨众生。
论迅捷,又远远不及身化芥子的巧妙。
纵然肝尸榆尸内力深厚,胜了仇天一筹,却只好藉着打斗经验,左右联合,方有一线胜率。想罢,这两人蛇杖齐齐伸出,插向仇天两侧肋骨。
仇天身形一侧,将致命的两杖躲了过去,正要动身,谁知两老的蛇杖不收反进,齐齐向中间一拍,大力横扫,仇天闷哼一声,气血翻腾,胸口受此重创,虽不是涂抹剧毒的蛇头,却依然是不好过。
万幸,他被人间佛当做沙包打了三年。一身筋骨,虽不算钢筋铁骨,却也远胜常人。如今被灌注雄浑内力的蛇杖横扫,喷了口鲜血,倒也硬撑了下去。
“伏虎拳?拳身主破灭,全身皆不灭。这小子,一身刚硬如铁,倒像是正宗的佛门弟子!”肝尸榆尸一击得胜,却更是惊骇,面面相觑。
只因江湖上传闻,清风观出了一位名叫闵诚瑾的天纵奇才。此人离经叛道,四处偷学武功,先是找上伏龙寺,后又故意与罗绮门的佼佼英杰秋渐离搭好,强逼诈骗。虽然其剑法尚不纯熟,内力亦有不足,但精湛的造诣似乎胜过了清风观一代宗师,武学理论更是匪夷所思,当属怪才。
如今仇天用的武学已牵连两派,被误认为是闵诚谨,也无可厚非。
两老看仇天并无大碍,稳稳站住了跟脚,心中一骇,冷哼道:“黄口小儿,jiān诈无比!我道是罗绮门高足,不想你闵诚瑾,竟如同传说中一般无二,jiān诈狡猾。”
仇天想起昨日几人的言语,心里明白了七七八八。
他虽喜栽赃嫁祸,却不讨厌爽郎豪气的闵诚瑾。此时,不揭露身份,也不再为他平添骂名,更因家中牵挂,暗暗下了溜走的决心。
此意一决,仇天悄然退了几步,拂袖长奔,转眼消失在思帝乡众人眼界。
千里神行,步若乘风。
肝尸榆尸在萧逸行身上吃了须弥步的亏,如今,追也不追,任由他绝尘而去。
两老退到朱高煦身旁,反而无话,面无神情,如两个死人一般。仿佛,先前的打斗事不关己,仿佛,不屑与朱高煦话谈。
朱高煦一直盯着仇天腰间的玉佩,看了半晌,手舞足蹈,仰天长笑起来,随后,他yin冷的瞭望梦琉璇居处的小阁楼,自言自语道:“小娘皮儿,没了父皇赐的百鸟朝凤,从此,看你怎么逃出本王的手掌心!”
说罢,自躲藏的角落里,大步流星的踏出。
小人得志,转眼猖狂。
两个老者心生厌恶,皱了皱眉头,却紧跟他走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一叶知秋()
仇天离家将近三年,走时初chun,而今已是两年后的暮秋了。
他恍惚觉得走错了路。
因为,记忆里的杏花村是满地的杏花,而如今,这村子满地的烟尘泥灰。
他又觉得此处便是杏花村。
因为那字迹腐朽的路牌,因为被大火烧成乌黑的干枯梨树,还保留着歪斜如初的轮廓。
但那条溪流却陌生了,昔年清澈如洗,泠泠流淌,可以赤足嬉戏。而如今,却被木炭截流,横断开来,里面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艳血色。
这一切都似是而非。
三年,时过境迁,物不是,人亦非。
这是家么?如果是,那、家呢?如果不是,那家呢?
岁月无声无息,秋风落叶婉转,烟尘纷飞,带着他步步前行。
仇天每走一步,便停一下。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好像脑子愚钝了,迷糊了,什么都看不明白。
心惊肉跳,又古井不波。
可他眼角逐渐湿润着,滑下一滴泪,告诉他,他什么都明白,只是在装糊涂罢了。
眼神呆滞,目色凄凉。
他走在墟落里,痴傻的寻觅着。房屋被焚烧成废墟了,但人不一定死去啊,也许,人不在屋里呢。
他仿佛没有嗅到烟沙风尘里一股腥味,仿佛没有看到溪水里观者落泪的猩红。
周爷爷,三寸胡须总是被糟弄的脏乱不堪,却总是很软,不像柳叔叔的胡须,嬉闹时,扎的脸上生疼。
柳叔叔像个严父,总是逼自己,做很多不喜欢做的事。但他又像个慈父,很疼自己,视如己出,倾心照料。
唯生哥,虽不是傻头傻脑,却总护着自己,所以常常被捉弄,还有。。。
仇天竟走不动了,轻功举世无双,却迈不动步子。此时,有千吨钢铅注入脚下,好似落地扎根了,硬是拔不出来。
泪眼婆娑,天地如幕,一切都模糊的如同大雨倾盆,令泥水失了色泽。
如果,不离开村子呢?是不是,一切便安好如初?日日贪玩嬉戏,累了倒在杏花树下睡觉。哪怕不再去问自己父母是谁,哪怕,一生都荒废在村子里,安享此生。
如果,路上不耽搁呢?
如果自己不那么贪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