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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恩人,赵家大院就你一个好人,等我出去以后,拜师学艺,一定回来报仇,到时候救你出去!”说完拍了一下马背,黑马驮着忆君奋起四蹄,扬长而去。跑出不多远,就听见后边人喊马嘶,传来了赵顺的骂声,忆君不敢回头,打马狂奔,这里的路他也不熟悉,自然也顾不得什么方向,只由着马自己跑。
原来,这赵顺到前院里去找赵老爷,听仆人说老爷正在和那个洋医生聊天,不让打扰。他只好在门外等着,一直等着,见老爷送走了洋大夫,才急忙进去问赵敦儒有什么事找他,赵敦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老夫没让人找你啊!”赵顺恍然大悟,急忙告退返回柴房,看到的只是两个呆呆站着的仆人和打开的柴房门。
“带上枪,快给老子追!要是让那小崽子跑了,老子扒你的皮,一群废物!”赵顺此时气急败坏,绑着的脸更加扭曲。就这样,赵顺带着十几个骑马的家丁追了下来。
而此时的赵嫣然在站在他爹的房里,头拧着,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赵敦儒则来回踱着步。
“你这个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不在内院那边好好待着,跑过来捣什么乱?你放了那个小鬼让爹怎么和管家交代?退一步讲,放就放了,那马,那马可以为父花了大价钱买的,准备送人的呀?你怎么就——哎——”
“爹,我在内院玩的时候听小玉说咱们抓了一个少年,而这少年刚死了娘。爹,你想想,你不是从小就教我和哥哥仁义之学吗?那欺负孤儿寡母,您觉得这事你做的仁义么?再说了,不把马借给他,他跑的了么?让抓住还能活吗?和管家交代,爹你知道吗?抓住那少年当天夜里,赵顺就把他绑在破庙里要烧死他,也不知怎的,刚一点着火,就又下起暴雨来,就像那天被捅开了窟窿似的下。赵顺怕了,不敢再作孽,又把那少年带回来。这事你知道吗?我也知道这些天爹爹因为两个哥哥的病寝食不安,顾不得其他事。这两日打了洋大夫的针,两个哥哥已经渐渐康复。这是老天眷顾咱们家了!我是在做善事回报上苍,难道爹爹还要造孽?”
赵敦儒看着自己的爱女,心中想着:“好女儿,能说会道,据理力争,有出息啦,没有枉费爹爹的一番苦心啊。”渐渐地脸上露出作父亲应有的慈祥。
“管家呢?”赵敦儒转头问一个家丁。
“管家出去追那小子了,好一阵子了,还没回来。”
“那你叫上人,马上去追回管家,由那少年去吧!”
然后又转向赵嫣然,“丫头,走,后院看看你两个哥去,刚才丫环说两小子吃上饭了,吃的还不少呢!”
“这才是我那明是非的好爹爹!”
“哈哈哈哈!”
一老一少说笑着往后宅走去。
第4章 多是横戈马上行()
旷野荒郊,烟尘风沙,赵顺一行十几人从头天晚上追到了第二天傍晚,早已经饥肠辘辘,口喝难耐。但眼看那少年就在前边,又不敢停歇,只可惜马没有前边的马快,总差些距离。这赵顺那日被少年打破额头和右脸,破了相貌。这对于他这个许多年来一直作威作福、注重脸面的赵府大管家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想绝不能容那少年走脱,所以一直催促众人紧追不舍。
马匹也跑累了,鼻孔里呼呼吐着热气。又绕过一个山环,前头是一片沙原,沙原三面环山,进来时只有山间一条小路,往出走却豁然开朗。赵顺从小路跑进沙原,沙原空旷,一眼就看见了前面的骑马少年。那少年忆君虽然骑的是匹好马,但苦于不会驭马之术,所以一直也没法甩掉追兵。
赵顺一看到少年就在前边,眼睛一亮。大声喊道:“别让那小兔崽子再跑了,给我开枪,不论死活,抓住有赏!”
话音刚落,就听后边一阵土枪声响。大颗的铁砂从忆君身边插过,忆君只觉得后背一疼,心想不好,一定是中了枪,便低下身伏在了马背上,只管打马向前狂奔。
“该死的,往哪打呢?那马是老爷的宝贝,可不敢伤着,打死了拧下你脑袋也赔不起!给我睁开眼瞅着,只准打人,绝不准打到马!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众人应承着,举枪时变得小心翼翼。
踏雪乌龙驹不愧是好马,知道新主人遇险,撒开四蹄又跑了起来。也是赵顺有话在先,众人不敢瞄着马射击,开枪时也变得畏首畏尾。所以踏雪乌龙驹毫发未损,很快又和其他马拉开距离。土枪威力本来就不大,加上距离较远,所以忆君背上只受了些皮外伤,并未伤筋动骨。再后来就是那阵沙暴袭来。
听忆君叙述完实情,那灰袍人点了点头。
“哦,是那阵沙暴救了你,你在沙尘中滚落马下,我是从沙里刨出了你,你小子命大,这都没死!那马可是好马,不是它守着埋你的地儿我一时半会可找不到你。”
灰袍人说完,从火炉上拿起一只烤好的野兔子,“吃吧,孩子,苦命的孩子!”
忆君还真是饿了,靠着石床捧起兔子大嚼起来。
灰袍人看着忆君,脸上的神情变得慈祥。“孩子,光听你说了,你就不问问我从哪来?干什么的?”
“嗯,您说我听!”忆君忙把手里的烤兔子交在左手,右手使劲抹着嘴上的油腻,不成想右手上也是油腻,一下抹成个花脸。
灰袍人会心的笑了笑,“不妨事,娃娃,这几天你失血多,净喝稀的了,现在是该补补了,你吃你的,我说你听着就行!咱爷们没那多礼数!”
原来,那灰袍人名叫海旺,今年三十有九,未曾娶亲,也无子嗣。他的祖上曾经做过避暑山庄的护卫,世代习武。到了海旺这代,虽然还习武,但已经家道中落,最终流落北京,只能以卖艺为生。后来机缘巧合,海旺在北京认识了蔡锷将军,被蔡将军的浩然正气所折服,就死心塌地跟随着将军,鞍前马后,出生入死。蔡将军对海旺也十分信任,待为弟兄,曾赠送他手书一幅,也就是石屋墙上那幅。海旺跟着蔡将军从北京到天津,天津到日本,再到云南,一直到护国战争结束,一直在将军身边,贴身护卫,保护着蔡锷将军。
后来蔡将军染病离世,海旺悲痛万分,一夜白头,再无斗志,便悄悄离开队伍,只带一枪一字、一人一马返回原籍——沙原。在这里山沟林密处建起一个石屋隐居下来,更名海东青,从此再不理世事。
一直听到海东青把他的身事讲完了,忆君这才翻身跪倒。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忆君有一请求,望您应允!”
“哦,有话就说吧,不必大礼!”海东青一把扶起忆君,将少年扶坐在石床上。
“忆君只求师父收我为徒,教我武艺!”
“哦,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拜师学艺?”
“为报娘亲的大仇,为救小小报恩!为——”忆君实在想不起来还有为了什么。
“没了?”
“嗯,没了。”
“好吧。”海东青整了整衣服,扶住忆君双手。
“来,起来!为师定会收你为徒。因为你我有缘能聚在这儿,更因为咱们都与蔡将军有断不了的情。不过学艺可不只是为了你说的报仇报恩。”
“嗯?那还能为了什么?”忆君不解的看着这位刚认的师父。
“你知道吗?师父这几日出入辽远县县城,街上议论的都是如今张大帅死在了皇姑屯,而日本人又垂涎东三省已久,趁此机会正蠢蠢欲动。我们不知道张少帅会作何打算?城里也有人传言说张少帅有心和南方政府合作。当然,不管怎样,都不能让小日本儿进了东北。如果日本铁蹄踏进东北,我中华子民将不知有多少会成为亡国奴。你想想,你们母子背井离乡,到处流浪,是何等的凄苦。到那时,会有千千万万的人就会像你们母子一样!明白吗?”
忆君虽然不完全明白师父讲的什么,甚至都不知道日本在哪,但看到师父讲的义正辞严,便用力地点了下头。
“那师父,我们还为了什么?”
“孩子,这几年师父一直反思,师父错了,蔡将军一死我就心灰意冷,不知所措,甚至感觉没了方向,觉得就这样浑浑噩噩活着就行!现在师父想明白了,堂堂七尺男儿不止要为家,更要为国。要像蔡将军一样,为了民族大义,披肝沥胆,为民操劳。好男儿就应该为国家、为民族尽自己的心力。不怕艰险,不惧死生!现在是危难之秋,也正是你我报效国家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