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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家大院里,赵敦儒正在客厅的太师椅上坐着,旁边坐着周鸿老爷子,赵敦儒正用力拍着桌子,桌上茶盘里的茶水都溅了出来,气愤让他的音调比平时提高了很多。
“强盗!畜生!简直是畜生!这帮小鬼子,还让我明天给他们往军营里送粮。我要真给鬼子送去粮食,今后赵家集的乡亲父老们就都得戳我赵敦儒的脊梁骨!”
“这次老夫去了一趟省城,省城已经被鬼子占了。哎,那场面惨不忍睹啊!想当年老夫与同僚共赴京城,多方斡旋,终于促成蒋张联合,东北易帜,本以为结束了混战,可以共同抗击倭奴。谁曾想东三省丢的那么快,哎——现如今,日本人又图谋我华北,可恨呐,可恨!”周鸿老爷子不停地摇着头。
“这帮畜生太可恨了,您今天刚回来没亲眼看见,前日,他们烧死了赵老憨的媳妇,杀光了老憨给咱集上放的羊,老憨现在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怕是凶多吉少!这帮丧心病狂的强盗,就这样行凶作恶,真是不把咱赵家集的老少爷们放在眼里!周老,您说说,我们现在应该咋办?”
“敦儒啊,听老夫一句话,你还在壮年,依你在周边县乡的声望,只要振臂一呼,估计响应的人大有人在。倭寇是厉害,但我们不能怕他!要跟他拼一个你死我活!我就不信东洋鬼子还能翻了天去!你读过书,明白事理,你想想,强盗已经登门,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有扛起刀枪把倭人赶出去!你看看前朝的戚继光,俞大猷,杀倭寇,保家国,哪个不是响当当的汉子!甲午年海战,倭寇把我们打的惨哪,最后地也割给人家了,款也赔给人家了,有用么?还不是养了个狼,这条狼喂不熟,你给它喝点血,它饱不了,它憋着要你的命呐!见了狼就得打,往死里打!”周老爷子说的愤怒之处,胸前的白胡子突突直抖。
“周老,我今天就是想和您商量这事,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咱们和他们打!”
“对,打!”
这时,赵顺突然从门外跨进门里,被门槛绊了一下,跌跌撞撞进来,一脸的慌张。
“老爷,打不得啊!我刚听说,国军早就被日本人打跑了,现在省城都是日本人的天下了。老爷,连军队都打不过日本人,咱们行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呀,老爷!”
“咦——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打不过日本人,那你觉得该怎么办?”赵顺的几句话让赵敦儒很不满,“该不会把这祖宗基业留给日本人,逃命吧?”
赵顺壮了壮胆子,往赵敦儒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
“老爷,就算能跑,又能跑哪去,我可听说了,现在半个中国都让人家日本人占了,咱能往哪跑?”
“那你的意思是?”
“我看老爷不如和日本人合作。”
“你让我投降鬼子?”赵敦儒的声音一下提高了好几个八度。
赵顺抬头看了赵敦儒一眼,咽了口唾沫,颤颤巍巍地说“老爷,您没听说么?南京的汪先生都和日本人合作了,叫什么曲线救国。你还有人家汪先生看的准啊?再说了,打仗是政府的事。咱老百姓谁来不是一样过日子,每天三顿吃饱,一觉睡足,管他日本人还是中国人谁管着。日本人来了也不能把人全杀光不是?”这小子话说的越来越亮,头也慢慢抬高。
“放屁!”赵敦儒一把把身前的茶盘打翻,茶水溅了赵顺一脸,沿着脸上的疤流了下来。“赵顺,你说的叫人话?我赵氏一门忠烈,岂能向倭人摇尾乞怜?闭上你的狗嘴,休要再说!”
“老爷,您不要固执,一但和日本人起了冲突,我怕咱赵家集会血流成河哪。老爷!听人劝,吃饱饭,您若是要面子,不方便去,我代表您,先去和那个日本官交涉——”
周鸿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他用手指急促的敲了几下桌子,把目光从赵顺身上转到了赵敦儒的脸上,只见赵敦儒脸涨得通红,似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敦儒,你这个奴才看来想死心塌地当汉奸了,你作何处置?随他去日本人那儿当差,先混个一官半职?然后给你也在鬼子跟前谋个差事?”
周鸿故意在给赵敦儒拱火,他知道,这个赵姓族长人如其名,敦儒,是一个敦厚儒雅有学问的人。这对自己的族人这是优点,但对于强盗汉奸,这种仁慈,怕是要坏事。
只见赵敦儒的脸色由阴转晴,又由晴转阴,一直沉默着。赵顺悄悄瞅瞅老爷的脸,不敢再说话,站在大厅上恐惧的瞅着赵老爷。
突然,赵敦儒抬起了头,严峻的目光扫了一下赵顺,赵顺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冷颤。
“滚吧!看你在我赵家当差三十几年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你愿去哪请自便。”
“敦儒,你不能——”
“周老,您的意思我明白,但我府上的事还是由我来处置,好不好?”敦儒拦住周老爷继续说下去。
“你,还不快滚!”
赵顺慌忙朝门外退去。刚退到门口,背后重重挨了一脚,一下跌倒在门口,门口闪出一个穿国军军服的青年军官。
“爹,不能让他走,这样的怕死鬼迟早会当汉奸,到时候投了日本人与我们为敌,赵家集就危险了。如果爹您碍于情面不好下手,就让孩儿宰了这个家伙!”说完青年军官从腰间拔出手枪对准了赵顺。
“天锡,住手!爹的话已出口,绝不更改!让他走,如果他真的当了汉奸,到时候再剐了他也不迟!”
“爹,您——”
“还让我再说一遍吗?”
“便宜了你,快滚吧!”赵天锡又朝赵顺的腰上狠狠踢了一脚。
赵顺捂着腰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弓着腰,一颠一颠出了院子。
“天锡,你怎么回来了?”赵敦儒忙站起来来迎接儿子。原来赵敦儒前些年送赵天锡去保定军官学校读书,赵天锡从学校一毕业就加入了晋绥军,担任上尉,入伍以后,很少回家。随着晋北保卫战的失败,太原陷落,晋绥军也转入了晋西南。而赵天锡临危受命,火线提成少校,转入日寇后方,受命返回家乡太行山联合能联合的一切抗日力量与日军斗争,协助大部队作战。
“天锡,日本人就在不远的辽远县城,咱赵家集戏台现在还有十几个鬼子驻扎。如今我们身处危险之地,你身为国军军官,此时回来,若被发现定会有杀身之祸。”赵敦儒说着,招手让儿子坐在身边。
周鸿见人家父子相见,想来有许多话要讲,自己一个外人在此,恐怕多有不便,就起身告辞。赵敦儒与周鸿又寒暄了几句,送出大门。送走了周鸿,父子俩挥去仆人,重新坐下。
赵敦儒先开口:“天锡,爹还接着刚才的话头,日本人就在家门口,一但有心怀叵测之人将你回来的消息告诉日本人,你就不得脱身了,听爹的话,快走!”
赵天锡给爹斟了一杯茶,不慌不忙但语气坚定地说:“爹,现如今国家遭难,乡亲受戮,我堂堂男儿,又身为军人,若不杀敌报国,却畏畏缩缩,苟且偷藏,生又有何用?”
赵敦儒一脸慈祥的看着儿子,这几年变化大呀。儿子已经不是那个颐指气使的公子哥了,是个响当当的男子汉了。
“爹,现在到处打仗,可有二弟和小妹的消息?他俩在西安还好么?”
赵敦儒笑了笑:“天赐上个月给爹来过信,说他生意做得很好,西安现在很安全,嫣然在西安女校上学也很好,就是经常上街游行,喊口号,搞募捐,号召人们为抗日做贡献。爹爹回信告诉他们,在那边照顾好自己,最近不要回来,家乡不安全,还告诉你妹妹,打仗卫国是男人的事,女学生还是要以读书为主,少谈国事!天赐还好,终究是个男娃子么,让人放心。为父是担心你妹妹,一个女娃娃,非要去那么远读书,再加上你妹子那脾气,好惹事,不省心!这也就是为啥天赐从燕京大学一毕业,爹爹就让他去西安打理咱家在那边生意的原因,一来是天赐命里适合经商,二来是让他在西安也好照应嫣然。”
“爹爹说的也不对,现在家国如此,每个人都有守土之责,不论男女,不分东西。”
“好,好,爹不和你犟!不说他俩了,还说你。爹知道保家卫国是你们军人的天职,但你只身一人,无一兵一卒,如何抗日报国?你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赵天锡整了整衣领,啪的一声站起,站了个笔管条直。“爹,当年抗倭名将俞大猷曾说:‘三尺雕弓丈八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