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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妈不在家的时候,我好几次试图把那只猫赶走,但当我拿着铁锨吓唬它时,它不像一般的猫会逃走,而是前腿弓、后腿绷作进攻状,怒目而视的与我对峙。在那样的时刻,它的脸愈发不像是猫脸,而更像是一张表情生动的人脸,这让我毛骨悚然,不得不泄气放下铁锨,害怕的跑出家门。
第2章 诡异的午后
原本好好的家,因为那只怪猫,忽然变得恐怖起来。爸妈都在的时候,我在家里心里还比较踏实,说来也奇怪,如果不是我一个人在家的话,那只猫往往不怎么出现,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为了避免在家独自面对那只怪猫,只要爸妈下地干活,我就马上到外面玩。直到他们回家为止。
记得那个暑假的某天中午,天特别热,爸妈下地回来的也很早。看爸妈回来,我也从大槐树底下随着他们一起回家。心想,这下好了,可以早回家看会电视了。
但也就是在那天,更可怕的事发生了。
那天的中午,邻村的舅舅来我家有事其实是媒婆给我表姐介绍我们村的一个后生,舅舅觉得闺女的婚姻事大,马虎不得,于是悄悄过来打听一下,那个后生的人品如何。我对大人的这些事,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因为舅舅来,所以那顿午饭比平时丰盛很多,那对我来说才是重点。
舅舅是附近几个村有名的酒鬼,见酒就喝,一喝就醉,酒品不是一般的差,我印象比较深的有次来我们家,喝的烂醉后,竟然尿到我们家的面缸里。害得我爸妈为此大吵一架,十多天都不怎么说话。我觉得,他要是来的勤的话,我爸妈非得离婚不可。
不过到底是亲戚要紧,再加上那段时间,他也用拖拉机帮我们家犁了几次地,所以我爸对他还算是热情。俩人在外屋里推杯换盏,喝的很来劲,我躲在里间里,扇着电扇,端着碗,边吃饭边看电视。
等我看了两集电视剧后,也听着舅舅的舌头,已经打结的说不清话了肯定又喝得烂醉。过了一会,爸妈把舅舅扶了进来准确的说,应该是“抬了进来”,然后让他躺倒床上。
妈妈对我说:“明明,你今下午也别出去了,照看着你舅吧,他喝这样回不来家了,要是喝水,你就给他倒,我和你爸下地干活去了”。
我觉得也好,虽然舅舅喝醉了,但家里毕竟是多了个人,可以壮壮胆,我下午可以多看会电视,不用再出去躲那个可怕的猫,于是便爽快的接受了妈妈布置的任务。
接着爸妈装好水,戴上草帽,便下地去了。
此时,屋里就只有我,还有醉得烂泥一般的舅舅,记得刚才爸爸临走的时候,还心情不错的向我说:“你舅今天喝了小一斤,以他那点酒量,估计要睡到半夜了,哈哈”。
我也凑趣道:“他爱睡几点睡几点,不要像过去乱尿就行”。
爸爸听完笑的更厉害了,而妈妈则白了我一眼。
我靠在床头上看电视,旁边就是鼾声如雷的舅舅,此时,多日来那只怪猫带来的阴影,仿佛已经消散,日子像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似的。
在电视里广告和风扇习习的凉风中,我睡着了。
不知过睡了多久,我在半梦半醒之间,仿佛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动静。我努力的睁开眼,困意未消,只觉得外面很暗,以为天快黑了,可是瞟了一下墙上的挂钟,才四点多,那一定是阴天了。
我扭头看了原本睡在旁边的舅舅,发现床已经空空如也,是酒醒走了?不可能吧,这么快就醒酒了,或者是上厕所了,我本想起身喊两声,却好像遭遇梦魇一般的动弹不得。忽然,一阵熟悉而又恐怕的笑声,隐约从院子里飘来,那笑声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我使出吃奶的劲,好像只能把头稍微扭转一点,但透过窗子,在光线阴暗的院子里,我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舅舅面对着窗子站在院子里,虽然离得有点远,我依旧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异常严肃,没有一点醉意,从我记事起,从没见过他有过这种认真的表情,那一刻,他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
在他的面前,蹲着的竟然就是那只怪猫,那熟悉而诡异的笑声,就是那只怪猫发出的。而舅的嘴唇动,从喉头里蹦出一种尖细如女人一样的声音。我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看到他说时很兴奋似的,而过了一会,几个穿着古怪的老头老太太,出现在舅舅身边,他们的脸都是又干又瘦,模模糊糊的,加上光线又暗,实在看不清他们脸,只是觉得他们身上的衣服很奇怪,不是现在平常穿的衣服,也不像是古装电视剧里的衣服,我记得忽然有两个字从我脑海里删过:寿衣!
对,他们穿的都是寿衣!
我意识忽然一阵模糊,感觉尿又喷了出来,可我想动却仍旧动不了。心脏狂跳,极度的恐惧使我晕眩。我慢慢的又失去了知觉,不知算是晕过去还是算睡着,只是隐约听见外面雷声隆隆,应该是要下雨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是被我妈的巴掌拍醒的,她边打我边说:“这都十一二岁了,咋连白天都尿床呢”。
我爸低声自言自语似地替我辩解道:“小孩尿床有啥大惊小怪的,我十五岁还尿床呢,反正是凉席,拿外面洗洗晾凉,一会不就干了,你那个哥哥,这都四五十岁了,不是一样乱尿”。
我妈转过身来,对着我爸嚷道:“你说啥?”
我爸好像自觉失言,马上默不作声了。
等我完全醒过来以后,外面已经是雷雨倾泻而下了,天暗的像晚上一样,而墙上的时钟显示,才不过五点多而已。我爸有点惊奇的问我:“你舅酒醒走了吗?怎么会呢?这没多长时间啊,看来他酒量见长啊”。
我努力的回忆着,在半梦半醒间,看到窗外的那一幕,不知道那是一个噩梦。也许仅仅是个梦吧,我努力的让自己确信,那确实不过是个梦而已。
爸爸看到院子里的三只羊,还在雨中淋着,连忙披了个麻袋,冒雨把它们牵到羊圈里。不过等他进屋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块绸布扔给妈妈说:“不知咱院里咋有这么一大块绸子布,还挺新,你可以用来填鞋底”。
这块布,让我触电一般,脑子里还是闪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两个字:寿衣。
第3章 诡异的午夜书场
为什么我对寿衣这么敏感呢?因为我遇见过一件特别的事。这事还得从十岁那年说起。
那时候,农村经常停电,并且村里还有很多家没电视,所以在农闲的时候,消遣娱乐方式还很有限。村里偶尔也回来玩杂技、演皮影之类的,每到那时,村里便热闹的像过年一样。不过对大多数中老年人来说,他们有一种独特的方式,来消磨时间,那就是“念评书”。
所谓的念评书,就是找一本评书,比如《呼家将》、《薛刚反唐》、《薛仁贵征西》等,由一个识字的人来念,别的人津津有味的听。
经常念评书的场所,是一个几乎废弃的土坯房,房子的一半是马圈,另一半则是用麦秸之类打成的地铺,听评书的几乎都是老头,平常的大概也就七八个,他们有的自己拿着凳子,有的直接躺在地铺上听。
在地铺的旁边,还放着一口棺材。过去农村里,家里有老人的人家,有提前贮备棺材的传统不过准确的说那应该叫“寿材”。念评书的土坯房里,就摆着一口那样的“寿材”其实不管怎么叫,反正就是口棺材。
我从小就爱听故事,所以每次念评书,我都几乎一次不落的到场。那群老头,看我这么小的一个小孩,竟能安静的坐在那里,和他们一样听评书,一开始感觉有点奇怪,不过后来就习惯了。
比我更铁杆的听书迷,恐怕就数王老头了。
王老头身体很不好,有气喘病,严重的时候夏天都喘,更不用说冬天了。所以,在听评书时,为了使自己的喘息声不影响他人,他总是坐在离别人很远的角落里。
他脾气很倔,轻易不说话,不过一开口,基本上就是和人吵架。我记得,从没见过他和别人客客气气的说话过,不是和别人抬杠,就是让别人下不来台。因为他脾气这么古怪、孤僻,所以他人缘特别不好,连他儿子也懒得搭理他。
记得那年的腊月,天气很冷,外面北风呼啸,因为乡里要电网改造,所以要停半月的电,电视是看不成了,无处消遣,所以,只能每天都要到那个土坯房里,去听他们念评书。那段时间里,听评书的人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