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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还是蹲在窗台上晒太阳,偶尔望望楼下经过的人们。
尾声
天气越来越热了,不停里的气氛又像往年的夏天一样,懒洋洋,静悄悄。
我,还有纸片儿跟碗千岁都在睡午觉,赵公子在厨房切大葱,熬炽抱着新出来的newIpad,在大厅里玩他永远不死的愤怒的小鸟。
后院里的栀子花丛前,多了一个小小的石碑,石碑下,埋的是我们买给阿朱的衣服跟玩具,还有那个U盘。石碑上,歪歪扭扭刻了四个大字——爱子阿朱。
大字下头,还刻满了小字——爱你的爹妈们:熬炽裟椤九阙纸片儿赵公子碗千岁(排名不分先后)。
阿朱最想要的东西,我们给了他双倍,不,N倍。
这个世界坏掉的部分确实很多,但仍有很多完好无损的存在,从不叫人失望。
我睁开眼,偷看了一眼熬炽,他的Ipad仍在一边,脑袋望着窗外,手指偶尔动动,像在做翻绳游戏,还时不时微笑一下。
最近,他常这样,被发现之后就会马上转过头,换上惯有的臭脸:“玩累了,休息眼睛呢!切!”
无论怎样坚固的心,还是有一块柔软的地方呀。这样的心,是永远不会坏掉的吧。
我悄悄笑了笑,转身喝了口清凉的浮生,睡着了。
翎上
楔子
我靠在柜台里的椅子上打盹儿,布在四周的小结界上权势晕死过去的蚊子。树妖也怕蚊子咬。檐下的乌衣只记得跟他老婆卿卿我我,早忘记了要替我抓蚊子的承诺。
七月炎夏的日子,除了泛滥跟犯懒,我想不出别的事儿干。昨天清晨,我从冰箱门上上揭下一张告示贴,熬炽用奇丑无比又潦草的自己告诉我,老家伙说有事,所以他会东海去看看。
留言简单平淡,他却走得匆忙,应该天没亮就跑了,这绝不是嗜睡如命的他的常态,以至于我到现在还在猜东海的老家伙出了什么事。谁都知道他的年纪已老得不像话,身体出现问题也正常,难道他找熬炽回去是为了继承人的问题?据我所知,东海老龙王膝下,只有熬炽一个嫡亲孙儿。咦,如果熬炽继承东海龙王的位置,我岂不是成了龙王夫人?不不,这可不好,听说当龙王太忙,几乎没有时间离开东海,以熬炽的性格,他必然不会放我肚子外出逍遥自在的,难道从此之后我要成天待在虾兵蟹将老乌龟成群的龙宫里吐泡泡玩儿?不成,赶紧向天祷告,希望敖老爷子长命百岁,永远有颗十八岁的心脏。
话说回来,跟熬炽一起这么久,我从未去过东海,也没有见过他们呢敖家的人任何亲戚。熬炽自己也极少回东海,顶多在某宝上买一大堆包邮的补品寄回去,给那个永远被他称为老家伙的亲爷爷。熬炽很少提他爷爷的事,只说过他小时候顽劣异常,曾被爷爷关在东海的冰狱很长时间。至于父母,我更是从未听他说起,仿佛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只似的。不过,我也从不追问。事实上我对东海的一切并没有什么兴趣,我从来认为婚姻只与两个人有关,一旦超过这个数目,便有了各种麻烦。
还好,东海龙王至今也没有点名要见我这个妖怪出身的孙媳妇,真要我去见家长并应付一大家子的龙,我会头疼。不过,也可能他点过名,但是被熬炽拒绝了?
有一些深夜里,偶尔失眠的我,会无意识凝视熬炽沉静的睡脸,然后,脑子里便会出现一连串的他,初相识时的霸道蛮横,保护我时的细腻温暖,担负天职时的不惜一切,家常生活时的幼稚恶搞。每一个形态的他都很真实,他让所有人都认定,熬炽是个真实道透明的生物,他懒得隐藏自己的好恶,不屑于心事重重,他活得潇洒自由,淋漓尽致。但,这是如此?
完全没有秘密的人,本身就是最大的秘密。我不但是他的妻子,还是江湖经验丰富,先天心思敏感的妖怪,熬炽有无秘密我不能确定,但他这次的匆忙离开,多少叫我不安。
午睡的浑噩中,我时而梦到一片翻滚的海水,时而看到早已不存在的胖子跟瘦子,时而又是纸片儿跟赵公子在眼前忙碌,世界一片繁乱。
突然,一道白光,散着寒凉的气,将我梦中的世界生生避开两半,不留任何情面。
我本能地一缩脖子,从梦中迅速回归现实,敏捷地避开了从头顶上杀来的不明物体。
铿一声响,伴着柜台裂开的声音,一把明晃晃的王麻子菜刀霸气外露地斩进柜台五厘米深处,洋洋得意地颤悠着,背后,一个标致得仿佛自山水画中走出来的年轻人,浅笑着看着我:“老板娘好身手,睡着了都能躲得开。途径贵宝地,有点累,想在你店里歇一夜。”
哪有用菜刀跟人到招呼的道理!碗千岁昨天跟我请假说去探亲,不再店里,那赵公子跟纸片儿呢!那两个死鬼,有这样的变态混进来竟不提醒我!
正要发飙,纸片儿逃命似的从窗外奔进来猛扑到我的怀里,号啕大哭:“老板娘出人命啦!赵公子死啦!”
我冷睨了眼前的客人一眼,跟纸片儿走出门去。
前院的草坪在下午的阳光里显得尤为青翠,我的帮工们把不停里的花花草草总是照顾得很好。不过,这时的草坪上不止有花草,还有四分五裂的赵公子,这边一只手,那边一只脚,十分可怜。
我回过头,向那个站在屋内朝我微笑的客人说:“这是我厨子,不管他哪里招惹了你,你的行为直接导致我今晚会没有晚饭吃。”
“我做给你吃呀,丸子汤如何?”客人笑。
丸子汤?我原本的不解与怒意被一段突然冒出来的遥远记忆打断了。我快速转过身,将屋里的人上上下下又仔细看了一遍。
“裟椤姑娘,变成已婚妇女之后,眼神儿跟记性都不好使了。”屋内的人调侃道。
我走到他面前,目光定格在他的眼睛里,旋即笑了:“你剪短了头发,刮干净了胡子,再把脸跟衣裳都洗干净,辨识度自然就低了。”
他窃笑,白净净的牙齿与这样的笑容,没有几人会讨厌。
“老板娘你……跟他?”纸片儿如果有五官,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崩溃,“他杀掉了赵公子呀!”
“赵公子又不是第一次四分五裂了,没事。”我完全不照顾纸片儿的玻璃心,“去拿蚊香出来,不停里每间屋都要点上。”
“老板娘!”
“快去。”
客人一脸同情地看着被我踢走的纸片儿。
我冷哼一声,朝柜台走去:“过来登记!”
“等等。”他凑到我身旁,诡秘地笑,“凡是知道我真名的人,最后都死了。你确定要登记么?”
啪!苍蝇拍在这张美不胜收的俊脸上留下一片红格子,我晃着拍子:“登!记!”
他哈哈大笑,伸过长长的胳膊揽住我的肩膀,道:“我来履约。”
1
没有人比你更优秀,朕等你归来。
凰将军,不要再往前了!那是鬼齿崖,去不得呀!
后退者死!
“后退者死……”
她总是在这句梦话里醒来,身下的白骨堆散发着淡淡的、奇怪的气味。这沉在地底的太庙,总有几千年不曾见过阳光了,那些在四周缓缓飞舞的,通身闪着磷光的虫子,将她的眼睛自黑暗中拯救出来。青冷的光团散乱飘飞,照出四周的残垣断壁,沉寂千年的石料,看上去就像另一种白骨。
还是不能动弹,连拔剑自刎的能力都丧失了。
燕王,不,如今是皇上了,他此刻应该在宫墙之内焦急等待吧。她言之凿凿要回去,在今年第一场雪之前。
黑暗里,有人踩着白骨,咔嚓咔嚓地走来。
她的嘴被掰开,食物与水慢慢灌进来。
“送我出去,当有重赏!”她费力地转过脸,看着身边这面目模糊的人。
从那么高的崖上跌下来,能活着是她命大,在筋骨尽断身如死尸的状态下能活着,是他的恩赐——他是谁,她至今也不知道。只知他在这地下坟墓般的地方来去自如,形如鬼魅。难怪她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以为见了鬼。他说了三句话——一,我不会治伤。二,你身下,都是怀抱着同样目的,但死在你前面的人。三,你没有被切碎,实在很难得。
的确,地上的白骨几乎没有哪一根是完整的,被凶悍的力量切成了许多节。
坠入这深渊时,她感觉到了犀利而猛烈的气流,自地底轰然而上,似化作了无数精钢刀锋,那足以切碎整个世界的危险,将她吞没其中,她甚至感觉到耳畔真有利器嗖嗖飞过,但,没有刀,起码她没有看见,身上的伤因落地时的撞击而起,并无锐器之伤。
若不是这鬼一般的人来照料她的饮食,她也早该断气了。
“你说什么?”他收起水壶,几只飞虫在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