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合,但这种假装不仅让我自己难过得要命,而且也让别人一眼看穿。所以,最后的结果,通常也是我不能看到结尾就要离开。
这样的离开重复得多了,无论是我还是别人,都慢慢地认识到,其实我不应该再去看电影了。
(三)
再后来,电影还是没变,我的情况又变了。
和高雄开始合伙做和电影相关的生意,并在逸晨先生的带领下逐步在电影内容创作的殿堂登堂入室之后,我慢慢地恢复了身为一个观众的正常。
我的冷漠和坚硬突然不见了。我一下子又变得极其柔软了。
我看什么电影的时候,都能悲喜外形于色。
我对此深以为羞,但我不能控制。
就算看一部非常蹩脚,非常牵强的搞笑片,我也能常常笑出声来。当别人都不觉得怎样好笑的时候,我却会独自笑个不停。
我心里其实也不觉得这里面有什么可笑的,但我同时又觉得可笑无处不在,就连我自己的发笑和别人的不能发笑也同样可笑。
涉及到悲伤的电影,情况就更糟糕了。
我还记得那时候看一部名叫《不见不散》的冯小刚电影的情况。这部电影的末尾好像有个情节,当时让我哭得很厉害。可我现在都忘记它是什么了。
依稀回忆起来,好像是说葛优在飞机上的一段幻想。葛优离开一个他牵挂的女人之后,坐在飞机上打瞌睡。在瞌睡当中,他梦见自己年纪老了,垂垂老矣地坐在一个老人院的轮椅上,这时候,他遇到了同样已经年华老去的过去的那个女人,后面就不记得他们发生何事了。最后葛优黄粱梦醒,发现风情万种的徐帆正坐在他的旁边。故事就这样亦喜亦悲地结束了。
这时候,孙楠亮开他高亢而激情的嗓门开始反复喊着:“不见不散啊,不见不散啊。”
这个情节我不觉得有什么动人的地方。但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就在孙楠高呼“不见不散”的强大音响当中,一下子哭得就和泪人一样。
我一直这样哭着,直到放映厅里面所有的人全都走了,打扫卫生的人走了进来,我还无法停止下来。我踩不到刹车。
后来,走出电影院以后,我一个人还在深夜的街头逛了很久,我一边走着一边流泪。我哭了很久,都还没有哭够。
我至今也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哭成那样。不明白。
(四)
所以,再后来呢,除了工作需要,我基本上就不看电影了,我也基本上离开电视了,我常常就面对书本了。
我慢慢地就离开这个习惯远了。就算是再次在屏幕的后面看露天电影,也不能引起我的兴趣了。
所以,当别人一再和我提到许多影片的名字时,我总是只能回答:没看。没看。没看。没看。
就算我看了,我也回答说:没看。没看。没看。没看。
(五)
我最近一场看过的电影是《加菲猫 2 》,我是在开始写这个故事以后看的。我当时是陪别人看的,自己并没有意愿要看。
就在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我大大松了一口气:我的反应依然能和别人一样。我终于能在别人觉得好笑的地方也感觉好笑,终于能在别人感动的地方也产生感动了,终于能在没有必要感动的地方不莫明其妙地黯然神伤了。我就这样,和周围同步了。
当加菲猫和城堡的王子隔着一个灌木丛模仿照镜子而翻来扭去的时候,我听到自己的笑声。
那是快乐的笑声。
我一下子就认出了它。
我很久没有听到它了。这么久了。太久了。
但我对此没觉得高兴。
(六)
作为一个涉足电影行业的人,除了工作需要之外,我现在仍然很少看电影。
无他,习惯变了。懒得看。
苍老的人不愿意总是照镜子。大概是怕见物是人非,怕见岁月沧桑了吧。
就是这样吧。
第八百五十八章 风中的蜡烛
(一)
那一天,我去你的住处看你。
那时你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凶险,从医院里回来,请了病假,在住处调养身体。
那天下午天气阴沉,外面飞沙走石,刮着很大的风。
一路走来,到处都看到有落叶和地上的纸片在风中盘旋飞舞。
我把纱巾蒙在头上,阻挡着灰尘进入眼睛、鼻子和耳朵。我缩头缩脑、一路小跑地跑到了你住的那栋带阁楼的房子。我从后楼的防火梯爬上去,穿过走廊,用你给我配的钥匙,轻轻打开了你的房门。
你正靠坐在一张躺椅里,面对着后楼的窗户,安静地听着外面的风声呼啸,看着狂风一阵阵地掠过树梢,所有的枝叶都在窗外摇曳不息。
你独自靠坐在躺椅里,膝盖上盖着一条毛毯,毛毯上放着止痛药的药瓶。你安静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动荡不已。
听到开门的声音,你回过头,看到我进来。
你有点困难地抓着躺椅的扶手,略略坐起来了一点。
你向我打招呼说:“你来了。这么大的风,还大老远地跑过来。”
你说:“稍微待一会儿就回去吧,看外面这动静,可能不久后要下暴雨了。”
我关好门,走到你身边。我说:“怎么我才来就赶我走啊。”
你说:“下暴雨会淋湿的。”
我说:“管它。在你身边,不管外面怎样狂风暴雨,我的心,都是安静的。”
你指了指身边的椅子,你说:“放下书包,陪我坐一会儿吧。”
我点点头,坐在你身边。
这时,我看到你手边还放着一卷线装书。上面写着《箭经》。
我好奇地说:“今天感觉怎么样?你刚刚在看这本书吗?”
你摇摇头。你说:“我感觉挺好的。只是略有一点无力。这书,是准备着给你看的。”
我惊讶地看着你。我说:“你知道我今天会过来吗?”
你笑笑。你说:“当然。我若这个也不知道,怎么配做你的老师呢。”
(二)
我拿起那卷书,毛边纸淡黄而柔软,泛着温暖的光泽。
我小心翼翼地翻开它。
我说:“是文言文的?这书是讲什么的?”
你说:“这是一本教育我们有正确的生死观的书。它描绘了我们在生活中刻意逃避、不愿正视的生死实相:生命,是极其脆弱的。”
你说:“带回去,仔细看看。”
我点头,把这本书放进了书包。
我说:“我去给你拿个枕头吧,靠着枕头,会舒服一点。”
我起身去床上拿枕头过来,给你垫在脑后,又帮你把身上的毛毯往上拉了一点,盖住你的腹部。我说:“盖着点,就不会觉得胃寒了。”
你说:“谢谢。”
这时,我突然看到窗外有一点亮光。
我隔着玻璃看过去,吃惊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玻璃外面的窗台上,出现了一支燃烧着的蜡烛。
蜡烛的火苗在狂风中大幅度地摇曳着,岌岌可危。
我依稀记得,刚刚坐在你身边的时候,外面的窗台上并没有这样一支蜡烛。
它是凭空出现的吗?还是我刚刚忽略它了?
在我进来之前,你是在看着这支蜡烛吗?
正在我脑子里转着无数个念头的时候,你对我说:“心心,看到窗外的那支蜡烛了吗?”
我点头。我说:“你放在那里的吗?我刚刚进来的时候,好像那里没有东西?”
你没正面答复我这两个问题。
你继续对我说:“心心,你看那支窗外的蜡烛。那,就是我们人类的生命。”
你说:“我们的生命,就像是这根立在窗外的蜡烛,世界狂风大作,蜡烛的火焰随时会一下子熄灭。”
你话音未落,那支蜡烛上的火焰就一下子熄灭了,只剩下一缕青烟在空中飘动。就连这缕青烟,也很快被狂风吹散了。
你说:“心心,我们不知道窗外的蜡烛何时会熄灭。但我们要知道,燃烧的蜡烛,只是一个短暂的存在。即使没有意外之风,蜡烛烧到尽头,火焰也会熄灭。”
你说:“人的生命,就像是我们射击时射出的子弹,出生就是扣动扳机,从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开始,生命就头也不回地飞奔在死亡的路上。”
(三)
在那个狂风大作的下午,你给我上了又一堂有关正确生死观的指导课。
以下是你当天所做的教诲。
“我们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