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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的手里还拿着白色的电话。
高雄向m张开了臂膀。
当他向m张开臂膀的时候,m说:“再见了。高先生。”
然后,她就像一片羽毛那样地飘落在地上,嘴里涌出了白色的泡沫。
高雄吓得大叫一声,冲了过去。
36小时之后,m抢救无效还是死了。有一阵子,她看上去好像已经被救活了。但后来突然情况恶化。她最后还是死了。她什么也没有交代,什么也没有留下。她就这样,想都没有想,径直就走进了死亡。
她也一直不知道,那天来约见她的女人,远远不是高雄身边唯一的其他女人。
除了她们两个,高雄还有数不胜数的女人,临时的、短期的、中长期的和长期的。她到死也不知道高雄还有很多别的女人。
高雄说到这里,开始说不下去了。
他说:“她连一个问题都没有问,就这样为我死了。”
他说:“我现在觉得自己和杀人犯一模一样。”
(三)
在分开了很久之后,我和高雄就这样,又见面了。
就从那一天起,我们开始了工作领域的合作,从此,再也没有中断过往来与联系。
m死之后,高雄很是消沉了一阵子。但后来,他还是把m忘了。他身边又有了新的女人。他身边一直都有新的女人。
后来,我再也没听高雄谈起过这个叫做m的女人了。只知道,高雄后来把那栋我看过的豪宅卖掉了。从m在门口滑倒下去开始,高雄就再也没有进过那个门了。
不知道高雄后来是不是真的把她忘了。
这是没法知道的。我们没法知道一个人的心里是不是真的把另一个人忘记了。除非他愿意让我们知道。
(四)
读书的时候,每次我肯和高雄见面的时候,他都要请吃饭。我答应他的时候不多,但也有过十来次。
有时候,出去吃饭的时候,还会有一些双方的朋友共同参加。
高雄总是客气地让我选择想吃什么。我比较多的时候会选择去吃寿司。尽管那时候的寿司店远远没有现在这样多。
每当听到我这样说,高雄就开始皱眉头。他不喜欢吃日本的食物。不喜欢生冷,不喜欢酸味。他喜欢浓烈而刺激的味道,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那种感觉。
有一次,愁眉苦脸地吃了20分钟之后,高雄终于仰天长叹一声。他终于说:“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啊!”
他的喟然长叹让在座的女士全都笑了。
我说:“你这种表现,也太不名士风流了。”
他说:“作为一个富有科学探索精神的人,我就是好奇啊,真想知道你喜欢这玩意儿的理由。”
我说:“因为它很漂亮吧。”
高雄说:“漂亮吗?”
他说:“我怎么总觉得像面对冷冰冰的尸体碎片呢。”
他的话在女士中间引起一片抗议声。
在女士们的一片反对和唿叫声中,我看着高雄说:“就是因为逼近死亡才会这么美丽吧。”
我说:“苍白的美艳。就像美人临终前最后的回眸。”
这时,我注意到高雄全身打了一个寒战。
他看着我。他动了动嘴唇,他想说什么。但最后,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他喝了一口酒,然后离开了这个话题。
以后,他没有就此问题再说过什么。
(五)
温哥华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内地。
因为时间紧张,就在他下榻的酒店里选择餐厅。我们一起看着酒店餐厅的位置标牌选择着。
高雄照例问我吃什么我们顺着标牌一层楼一层楼地看上去。我们的眼光一起在一间寿司店的标牌上停住了。
我们心里一起想起那句“美人临终前最后的回眸”。我们心里都想起m。
我看到高雄的笑容有点发僵,他嘴角的线条开始波动。
我赶快指着上面两层的另一家店子说:“要不,咱们去吃川菜吧。”
我说:“红红火火,有滋有味,看着就热闹许多。”
高雄看了我一眼,他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然后他说:“就这样吧,这也正是我想选的。”
从那以后,我们再也没单独在一起吃过寿司这种东西了。
(六)
寒冷的冬天,我在纽约的街上匆匆向住宿的酒店走。
在沿街一家料理店的橱窗里面,我看到一个熟人的面孔。
他就是读书的时候我和高雄去过的一家料理店的寿司师傅。高雄觉得他捏出来的寿司味道特别新鲜,比较喜欢点名他做食物。
看来这位大厨,现在是已经跳槽了。
我看着他的面孔在许多小灯泡中间向着街道上的人流微笑,桌前摆着许多新鲜的海生动物的尸体碎片,粉红的,雪白的,外观有一种阴冷的凄美。
看着这张照片,我不由得想起高雄当年用一根水果叉穿透一块寿司,把它挑起来的表情。
我站在橱窗前,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身体和尸体之间的距离,真的是很短,连一步之遥都不到。
一切都是另外一切的食物,没有例外的。
渐渐地,我也不太喜欢吃寿司了。(未完待续。。)
第七百七十七章 中村(2)
(一)
当我陷在你的、和那些不是你的战争中不能自拔的时候,中村班上的男生们在打赌:有没有人能够约我出去跳一次舞。
他们不相信没有一个男生的魅力能够超过那些大部头的书。
他们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轮流着约我。
但他们都没有成功。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和你相比,就算是和高雄相比,这些男孩的气质都太过凡俗了,在他们身上,我得不到有关真谛的指引。对我来说,那不过是一种干扰,打扰到了我宁静以致远的那种旅行。我没有要和他们继续接触的兴趣,只是出于礼貌而在忍耐和经。
然而,这反而激发了男人那种求偶的雄性斗争心。
他们锲而不舍地、反复地做着这件事情,好像如果约女生成功就能真的证明他们作为男性的青春也是成功的。
这让我觉得挺好笑的。
为了避免骚扰和纠缠,有时候我就不在阅览室里看书了。我找到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我常常躲在那里度过我孤独的求道时光,就好像那是红尘中的一个难民营一样。我是自愿这样被放逐出人群的。
在我看来,所有的人就像是一条条河流,他们的前方就是断崖式的轰鸣飞瀑,很快就会摔下深渊,散碎破裂,但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也不思脱离险境。
对此,我深感悲悯。
(二)
中村,起先并没有参加这个游戏。他是个努力学习的好学生。
我曾问过他为何要到汽车工业落后的中国来留学。他说,中国的汽车工业技术和管理虽然相对落后,但是,市场却是令人垂涎的。在发达工业国汽车市场已趋饱和的情况下,中国汽车市场还刚刚拉开壮丽的序幕。他希望能提前熟悉这个未来的黄金市场,结交人脉,了解需求等等。他希望毕业之后,能够被派到中国市场来从事销售或者研发。
禁不住左右理工男们的怂恿和激将,中村最后也不得不尝试了一次能否约我出去跳舞。
他行事小心谨慎,不像其他工科粗糙男那么鲁莽。他代表着本校男生的荣誉,悄悄地跟在我的后面,寻找合适的时机,结果,他发现了我隐蔽的藏身之所。
那天晚上,他看到了我独自一个人,抱着一本写战争的书,隐藏在有如迷宫般的实验大楼的一个冷僻的走廊上,坐在一扇关闭的实验室门口,垫了一些报纸和一个小棉布座垫,坐在一级台阶上,开了一支充电的便携小台灯,全神贯注地在看着书上的字句。
这个走廊看上去平时人迹罕至,灯泡和电灯开关,也全都坏掉了。
他站在那里看着我那些字句,看着我一边读一边忍不住流着眼泪。
他隐没在黑暗的里面,看着我没有一点声音地对着书本,流着眼泪。
他看着我没有声息地哭得全身颤抖。
他看着我一边哭一边用手绢擦着打湿了书页。
他看着看着,他在黑暗中不小心脚下碰到了一样什么东西,发出了一点声音。
然后他看到我抬起头,看到我亮起了钥匙串上的小手电筒,朝这个方向照了过来。我们的视线就交汇了。
然后他就掉头拔足狂奔而去,消失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