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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哭倒在大索脚下。
在大索惊恐的眼光中,他向大索哭诉了你突然夜袭部落,俘获了全族人,扣为人质,然后带着他的女人离开营地的情景,和你从湖边回来所说的那些话。
大索顿时眼冒金星,心跳几乎猝停!
他双手颤抖着打开填充着香料的锦盒,他最爱的女人那双空洞的眼睛在盒子里茫然地看着他。
他发出一声痛彻肺腑的大叫,一口热血狂喷出来,然后他就仰天向后摔倒,当场昏了过去。
他一整夜都没有醒来。全军上下人心惶惶。
当他醒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全军调转方向,向北追击你。
谋臣听说之后,急忙赶来规劝,可是,悲恸得几近疯狂的大索将在一旁啰唣不绝的谋臣一马鞭就打翻在地上。
他怒吼道:“统统给我住嘴!现在不是一个策略的问题,现在是一个男人的荣誉问题!”
他说:“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资格做草原的雄鹰!如何不成为整个草原的羞辱和话柄?!怎么还能让人相信,我能率领整个草原的部众,延续父汗的荣光?!如果我不立刻去逮到他,杀了他,把他五马分尸,碎尸万段,我就不是一个男人!”
于是,大索的军队疯狂地舍弃了临水,他们调转头,沿着广阔的草原一字散开向北推进。
他们在草原上像排筛一样仔细地搜寻你的踪迹,同时沿途威逼曾经抢夺牛羊牧众的部落立刻归还趁火打劫的财物和人口。
他们严密地从南面封锁了你能够返回汉地的所有通路。
你和你率领的新汉军,被他们困在草原上了。
第一百八十章 长途跋涉
(一)
草原。又一处被袭杀剿灭的敌军营帐。
侦察的士兵回来,向新汉军将领们报告情况。桌上摊开着地图。侦察兵在地图上标出前方敌军的封锁线。
“这边的前方也有敌军。现在,南边全都是他们的人。我们回不去了。”吴顺说。
你说:“那么,我们就不从南边回去。”
吴顺疑惑地问:“从哪儿?”
你拿过墨棒,在地图上画了一个很大的半圆。你说:“去西北。我们穿过吐蕃人的地盘,进入丹巴沙漠,横穿沙漠,然后经过戎先人的地盘,再回汉地。”
看着你画的这个巨大的半圆,众人面面相觑。
吴顺说:“可是,从来就没人活着横穿过丹巴沙漠啊。”
你说:“凡事都有第一次。”
众人不语。
你说:“我们此刻所在的地方,以前也从没站过活着的汉军。”
(二)
临水镇。我和舅妈在一起,带着几个舅舅的侍妾和妹妹们,一起收拾细软准备转移。
侍女喜不自胜地一路嚷着跑了进来:“夫人,夫人!老爷说不用走了,敌人的大军突然掉头向北,远离我们了。”
舅妈和侍妾们互相看看,难以置信。
我说:“是他。一定是他。他还活着。他还在打击敌人。敌人没有抓到他,也没有击败他。”
一次又一次地,你把凶残的敌人从我所在的地方拖开,吸引到你所在的方向。
为了不让敌人到达我所在的地方,你必须一直远远地离开我,我们必须分离,天各一方。
(三)
从战争开始以来,我们就长期音讯隔绝。
我只能从敌人的动向当中,从战事的发展当中,去获得有关你的点滴消息,去猜知你是否还活着。
我的视野越过了闺阁的局限,遍及天下的范围,这习惯,也不是从我嫁给刘申,成为王子们的母亲之后才形成的。在很年轻的时候,我就了解,天下和我不是分离,而是一体的。
在那一生里,你就是这样,一点一滴地教会了我:若要关心一己的悲欢离合,若要关心所爱之人的平安喜乐,就必要关心天下的盛衰兴亡,天下各方势力的此消彼长。
你就是这样,不教而教地让我明白了这样的道理。
所以,我们的爱情,从来就没有单独过。它从始到终,都是那么清晰地,那么深刻地,和所有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就像所有的爱情,也全都不是单独的,都是一体的。
就像大索,如果他不在乎我们相爱相守的愿望,他自己也就得不到圆满的白头偕老。
就像我们,如果我们破坏了别人的白头偕老,我们也就没有办法白头偕老。
两对相隔遥远的恋人,看似没有关联,但我们的命运却是彼此存在于对方的命运之中的。
正如你所说的:“天下无敌的意思,并不是天下没有人可以敌得过你。天下无敌的意思,就是明白,你的敌人,他们就是你。”
我们会活在敌人的命运里,就像他们,也同样活在我们的命运里。
第一百八十一章 草原边缘
(一)
在最荒僻的草原上,在群狼此起彼伏的嗥叫声中,你们日夜兼程地向北狂奔,朝越来越远离汉地的方向狂奔。你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非常疲倦,超过一半数量的士兵都已经程度不同地负伤。但是,你们忍受着种种艰难困苦,靠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一路向前。
你们渐渐靠近了草原的边缘,看到了远处的雪山。
从浓厚的黑夜跑到曙光初露的凌晨,巍峨的雪山在你们面前越来越高大。
你在疾驰当中,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呼作响。你感觉到空气中的凉意。这凉意正从四面八方渗入你的身体。你觉得寒气逐渐地在身体内部升起,包裹住了你的五脏六腑,令心脏变得越来越沉重,所有的肢端逐渐变冷。
(二)
你们在草丛中就地休息。
士兵们累得三三两两地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动弹不得。
你下马的时候也有些步履不稳。
你放开缰绳,坐在地面的石头上休息了一会儿。
你接过卫兵递过来的水壶。你喝了一口。一秒钟之内,你就剧烈地呕吐起来。你吐到全身发软,几乎虚脱过去。
吴顺和几个士兵过来想要帮助你。但你示意不需要。
你推开想要帮助你的士兵。你在石头上又坐着休息了一会儿。你奋力地直起身来。你困难地重新上了马,继续策马前行。
吴顺从后面飞驰过来,他策马紧紧地跟在你的身边。
(三)
太阳出來了。它照耀着雪山,顷刻间就把雪山的顶峰染成了绚烂的金色。
你看着这片耀眼的金色。你忽然失去了方向感和平衡感。
你感觉到吴顺的靠近,就在你的手指从缰绳上滑脱的时候,他用力地抓住了你的胳膊。
那片金色围绕着你旋转起来,充满了上下左右前后的所有空间。你身不由己地向后仰倒下去。
(四)
剧烈的晕眩。
你意识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着一根木柱坐在地上。柱子上挂满蜘蛛网,灰尘从高处黑灰色的房梁上落下来。
在你的对面,有一座残缺不全的神像。你视线模糊,看不清神像的面目。
你竭尽全力把脑子里的浓厚黑色推开去。
你意识到自己身边围着人。
你叫吴顺。你听到他的声音。
吴顺说:“我在。我在这儿。”
你说:“叫所有的人,都出去。”
(五)
你感觉到周围的空间开阔了一点。
你听到倾颓的木门的响动。
你无法再保持身体的竖直,你向侧面滑倒下去,你倒在了地上。
整个空间再度飞速地旋转起来。你觉得自己要在这种快速飞旋当中四分五裂了。你想伸手抓到点什么让自己固定,但是你无法判断方位,你也看不清任何东西,你抓不住身边的东西。
有什么抓住你的手。你下意识地抓紧了它。过了一会儿,你才明白那是吴顺在抓紧你的手。
你努力松开了他的手。你说:“你也出去。”
吴顺说:“让我留下来陪着你。”
你说:“不准进来。”
(六)
吴顺站在摇摇欲坠的木门前。
他谛听着木门里发出的任何声音。但是木门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木门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吴顺着急地走来走去。他控制不住自己,他只能在门口来回地走来走去。
士兵们在距离木门更远一点的地方坐着,看着他这样走来走去。
吴顺感觉到周围的目光。他站了下来。
所有的人当中,就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