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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着哭着便趴在床榻边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紧张地撩开袖子一看,那些红疹并没有消下去半分,反而多了起来,甚至连脖子上脸上都长满了。
也不顾屋外的婢女是否听得到,放声哭了起来,依稀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可是永明并不想理会这些人的眼光,她们爱嚼舌根便嚼好了。
“永明。”景旡的声音忽然在背后响起,语调不高却很有穿透力。
永明连忙捂住脸,低声抽泣,肩膀和胸口因为哭泣剧烈的起伏,景旡蹲到她面前,柔声哄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永明,没事的,你要知道我在的。”
手慢慢放了下去,哭红的双眼写满了委屈,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委屈,景旡见她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可怜模样,两道眉毛不由得一锁。
永明忽然又掩面大声哭了起来,景旡哭笑不得地劝慰道:“没有,你这是过敏了才会长红疹的,很快就会好的,别吓自己了。”
永明一边抽泣一边不清不楚道:“你。。。你。。。骗。。。你。。。皱。。。你。。。眉。。。”
景旡尝试将她的手掰下来,她却死死地捂着脸不肯放,又怕弄疼了她,没办法道:“这个红疹是不能碰水的,沾了泪水是会越长越多的,你不信的话,自己看看。”
永明忙将手放下,看着惨不忍睹的手背鼻子一酸又要落泪,想到他的话,又硬生生忍住,两只眼通红地把他望着。
景旡在床沿坐下,手一伸,不容她拒绝道:“过来。”
永明乖巧地起身,不放心地问道:“我。。。我的。。。我真的。。。真的。。。没事吗?”
景旡听她说一个字抽泣一下,有些好笑地模仿道:“你。。。你。。。真的。。。的。。。没事。。。。”
“嗤。。。”永明顿时笑出声来,嗔怪地看向他。
“你看你,哭的满脸都是大包,原本几天就好的,现在。。。”
话说到一半,被永明着急打断,“不行不行,不能几天才好,要马上就好!”
“多大的人了,还闹?你之前吃了什么?”景旡拿着眼瞪了她一眼。
想到美味的螃蟹,于是笑道:“螃蟹。”
景旡瞧着她一脸的笑意,不由得摇了摇头,正色道:“以后海里的东西你一概不许吃。”
永明的脸色一沉,仿佛什么心爱的东西被人抢了去,委屈道:“为什么?”
“除非你还想长一身包。”景旡将手搭在她脉搏上,忽然陷入了沉思,目光一清,问道:“你近来是不是发过一次病。”
永明避开他的视线,讪讪道:“昨夜发了一次。”
“嗯?无缘无故怎么会发病?”
“那个。。。那个榛子糕。。。”
景旡几近暴怒道:“以后不许吃这些有的没的,再有下次我就封了你的嘴!”
第十九章 圣宴送礼
楚沉夏几人回府后接连几日都没见到永明公主,据说是抱恙卧床谁也不见就连婢女送饭也是放下就走。虽说是抱恙,可永明连半容也未曾召见一次,几人心里一思量,便了然了。
永明定是还在为那日的事情赌气,楚沉夏不知说了几次让刘衍去看上一眼,刘衍却不以为意。
严冬似乎已经过去了,但气温还是没有大幅度的回升,这几日宫里的人都十分忙碌,天子的生辰大概是今年新春最重要的事情了。
就连各国的国君也受邀前来,唯独鲁国国君抱恙缺席,明眼人都清楚,和亲不过是鲁君的缓军之策,鲁君那样大野心的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而对南宋而言,剿灭鲁国不过是时间问题。
这也是天子目前担忧的事,他怕了应了大臣所说,顺王娶了永明公主,有朝一日会连同鲁君推翻南宋。
尽管他是那么了解他的儿子,忠厚耿直如他的母亲一样,虽然率真任性了些,但他们是绝不会做出弑君夺位的事情的。
可心里的猜疑的种子一旦发芽了,后果一定是不可预料的,尚在中年的天子总觉得南宋将迎来一场大风波。
高娴妃低声连唤好几声陛下,才将这位天子的思绪拉扯回现实,他低头看着嘴边的橘子,微微一笑便咬了下去。
他眼神里是无尽的宠溺,偏头笑道:“你今日用的粉黛很别致。”
高娴妃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手指带过发丝道:“是永明公主送我的,说是她们鲁国最好的胭脂。”
皇帝见她娇羞一笑,便想起了当年初相识的场景,那时的她要比如今任性不知几百倍,将皇宫闹得鸡飞狗跳,即使是怀孕了也不安歇,几次险些滑胎。
要说真正稳重下来,还是子顺三岁那年不小心跌入池塘,太医都说救不活了,她疯了一样嘶声大哭守着子顺不许任何人靠近,不知是上天垂帘她们母子还是太医老得无能了。子顺居然活过来了,这件事还是对她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从此再也没见过她大大咧咧,行事竟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说话也会措词了,就连遇见自己时也是淡淡的,大有刻意回避之意。
皇帝心里一酸,他看的出来,她沉稳了不少,可内心的那份良善并没有随着时间少下去一分,甚至很好地将这份良善传承到了子顺身上。
想到这里,又有些欣慰,手不自觉地拿起一颗葡萄,递到她嘴边看着她有些吃惊地吃下。
歌声恰好停下,舞姬们缓缓退场,顺王忽然走出席位,高声道:“儿臣有三礼想送给父皇。”
皇帝展颜一笑道:“好好好。”
适才有内监抬了三个大旧箱子上来,在场的人不由得窃窃私语,就连高娴妃的脸上也露出诧异的神情。
顺王指指第一个旧箱子,说道:“一祝父皇鹤语寄春秋,古柏参天四十围。儿臣游历群山,见到一副奇像,一只仙鹤立于树上始终保持不动姿态,儿臣觉得难得,便将它们一并带了回来。”
众人窃窃私语道:“怎么可能,这么一个箱子哪里装得下那么大一颗树?”
内监在众人好奇的眼神下吃力地将沉重的箱盖翻开,只见硕大的箱子底部只有一卷轴,打开来却足足有十米长。
卷轴上的鹤栩栩如生立于树顶,树下是围绕的群山,大有傲视群雄的感觉。
顺王解释道:“儿臣觉得万物归于父皇膝下,那么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因此儿臣便将那场景画了下来。”
众人的眼神不由得露出些许赞许,皇帝更是欣喜道:“子顺你有心了,朕很喜欢,很好。”
第二个箱子打开时,顺王紧接着道:“二祝父皇文明享大年,逍遥鸠杖天保九如。”
裴尘东探着脑袋看了一番惊道:“这竟是先秦时期的鸠杖,难得啊!”
顺王淡然一笑,便示意内监打开第三个盒子,说道:“三祝父皇瑶池春不老,寿域日开祥。”
众人伸长了脖子去看,才看到底部有一个精致的花盆,花盆里只有一小株浅紫色的莲花,花芯是黑色的,甚是不起眼的样子,还不及外面池子里的莲花姿态的一半。
不免有些唏嘘道:“这莲花也没什么特别的。”
人群中不知是谁嘲讽道:“莫不是顺王殿下从几百年前挖来的莲花吧?那也该成精了吧。”
皇帝的目光在莲花上划过来划过去,等着他解释,顺王笑道:“这莲花自开花以来,从未谢过,至今已度过了四十年载,仍然保持着当初的姿态,儿臣是想以此莲祝父皇永远不老去。”
庆王惊道:“皇兄是说这么一小小株莲花花开不谢已经四十年光阴?”
“是。四十年载。”
“据我所知,莲花一年开一回,往后每年逐渐长大,即使是初生的莲花也比皇兄的要大上好几倍,皇兄却告诉我,这小小莲花已经开了四十年载,真是闻所未闻。”庆王不可思议道。
“是啊,是啊。”裴尘东附和道,目光一顿,故作无意道:“该不会是株新莲吧?顺王殿下,我不是说你欺骗圣上,我就是怕你被擅长馋语的小人骗了。”
人群顿时发出了小声的交谈声,大殿上顿时有些闹哄哄。
顺王目光在地上巡视了半日,也找不到目光的放着点,闹哄哄的嘈杂声中忽然跳出一个格格不入极其温柔的声音:“这种莲花,我是知道的。”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被这细软的声音吸引过去,永明挺直背部跪坐着,眼眸干净的似水,整个人看上去一副羸弱的样子,却偏偏叫人无法忽视她的话。
就连顺王也忍不住偏头看着她,永明面向皇帝,微微颔首道:“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