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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也问过那夜守城值班的侍卫,他们并未见到施府的人出城。属下猜想他们应该还在长安城某个地方藏着。”萧风回道。
”会不会是守城侍卫不认识她们?”宣墨反问道,排斥着一切可能性。
“不可能,这么多人又带着全部家当在夜里出城很容易人引人注目,而且施府向来在长安城很高调,他的几个夫人用度十分奢侈,常常结伴出游,守城的几乎都认识她们。这几年皇上您吩咐暗卫时刻关注长安城重要官员的日常活动,如今派上了用场。”
萧风回道,话语里有着敬佩更多的是忠心。
宣墨点点头,手指摩挲着桌上的宣纸,目光闪了闪,道:
“命令分布在长安城的眼线寻找那十四口人的踪迹,不过想来也是凶多吉少。”
“属下遵命。“萧风抱拳领命,转身走了两步,神思犹豫了下道:
“皇上,属下去查查莫求双可好?”
宣墨幸得了父亲留下的暗卫对他忠心耿耿,利用他们收集来的情报他暗里削弱了莫求双很多羽翼,或恩威并施挪为己用,要么就让那些不听话的直接消失人间。
因都是暗里做的事,莫求双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宣墨的皇位才在步步危机中慢慢的稳固了下来,而如今最让他头疼的就是莫求双手里的百万兵权,一直没借口收回来。
宣墨目光一沉,凌厉中一股失望透出,却不是对着萧风,话语间更多了几分落寞:
“朕对他视如己出,却不想才去了几日就被莫求双发现,还收留己用。幸亏他年幼并不清楚暗卫多少事情,否则这江山都会毁在了他的手中!”
“属下一直不明白,皇上为何不杀了他?”萧风面色肃然,忿忿不平中更多的是不解。
对于敢背叛皇上,背叛暗卫的人,除了死是他的归宿,绝无第二条。可风双子不仅活了下来,还锦衣富贵的活在皇上的仇人府中。
这几年派过去的暗卫均被风双子一一识破,死伤不计数十人,这个仇萧风早已记在心中!
宣墨惨然一笑,淡淡道:“你忘了,朕五岁那年,若不是他拼死相互,朕早就没命了。那时候,他并不知道朕就是当今太子……”
萧风默然了,怔愣间胸口胀起异样感动,他双手抱拳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清亮声音犹如万古钟鸣:
“皇上,属下这条命亦是皇上所救,生是大宣朝的人,死是大宣朝的魂。莫求双那边是最大的隐患,就这样听之任之下去必然会越来越危险。属下恳请皇上,让属下去吧!”
一番朴实话语在御书房低低回响,没有丝竹奏乐,亦无群人呼应,宣墨胸中层层激荡着萧风这寥寥几句话,目光浮起几分感动却也犹豫不已。
他慢慢起身大步走到萧风面前,亲自扶起,与萧风四目相望。半晌,他慎重点了头,口气满是沉重严肃:
“冉竹在刑部受刑之后,施旺霸和德太妃没有见面机会。此人唯利是图胆小如鼠,事后却一力承担所有罪名。必然有人拿他家人威胁,事后再杀人灭口。若此事真的和莫求双有关,找出证据,朕就能一举捣毁他们二人!”
萧风郑重点头,见到宣墨目光里隐忍的担忧,知他是担心自己也会如之前的暗卫遭遇不测,胸膛一热,却呐呐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时,海生的声音尖细响起:
“圣使到。”
话未完,大门就被**力推开,一阵蓝色风影极快跃到了宣墨面前。
“都十三岁了还是这么毛躁。”宣墨望着眼前风风火火闯进来的沁玉,无奈道,口气里带着宠溺。
“皇上,有个人你必须得查查。”沁玉睁大双眸,老成的低沉语气里难掩孩童的稚气,“哦是谁?”宣墨偏头问道,目光里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惆怅。
“她叫……”沁玉楞了一下,忽然想起他刚才问她姓名被她冷冷拒绝,脑海里想了想,蓦地拍手叫道:
“就是水蛮儿一直想要杀的那个女子。”
第六十一章 暖春难敌冷冬殇(十六)
沁玉说完目光不经意落到了宣墨身后御案上的黄布袋,银具后本难得激动的脸忽的沉了下来,他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清冷:
“皇上这里还有人,微臣先退下去了。”
“是你的萧风哥哥,刚刚离开,不然你们就能见上一面了。怎么想起来调查冷管事了?”
宣墨一如之前温和口气,面如和煦暖阳。
沁玉听到萧风二字,目光一暖,不觉抬头望了望那几排书架,心里失望淡淡逸出但并未表露出来。听宣墨问话便伸出了右手的拇指,幽绿戒指横亘在二人中间。
宣墨的目光从戒指上转到沁玉的面具脸上,不明所以。
“皇上曾对沁玉说过,沁家戒指只能为沁家血脉之人所佩戴,一如我朝宝玉。他人一旦触碰必死无疑。”沁玉缓缓说道,目光严肃老成。
宣墨点点头,忽然他面色一紧,犹疑问道:“你是说,她……”
沁玉垂下手,看着宣墨惊疑不定的脸,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有些稀薄,宣墨呼吸有些急促,脑海里不期然浮现出冉竹年轻瘦削的身影。
他忽的摘下沁玉脸上的面具,几番端详了下瞳孔骤然紧缩身子,晃了晃。
一旁的海生见状急忙上前扶住宣墨的手臂,担忧望着。
“墨哥哥你怎么了?”沁玉脸上面具忽然落下,愣了愣,抬眼就看到宣墨怪异的脸色,十三年的相处情谊令他一下子忘记了圣使身份真切关心问道。
“一夜未睡有些不适,你且下去休息吧,待我派人调查好后告诉你。”宣墨和蔼道,仅眨眼间他就恢复如常,只是心口不安跳动无人得知。
沁玉知他这么说便是逐人了,当下也不再问,接过面具重新戴上。临了担心的看了一眼宣墨,见他冲自己放心一笑,这才离开不提。
宣墨望着沁玉消失的背影,嘴角强撑的笑意早已消失无踪,他望着门外青石板上反射的刺目光线,冷冷道:
“苍夜去玄镇多久了?”
“回皇上已有一月了,估摸着这两天也该回来了。”海生小心翼翼答道。
这时,门外响起一婢女的声音:“皇上,皇后邀您去御花园游赏。”
而这头,冉竹正饥肠辘辘漫无目的的走在御花园里,昨夜一夜未睡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她滴米未进,想起这十几时辰经历的人和事,脑袋昏昏沉沉的可思维却清晰的很。
她抬头望了一眼碎石小路,那是回玉兰轩的方向,脑海里浮起丹青委屈的红肿眸光,还有那推开的大门……
冉竹的目光里浮起一丝纠结,随后低低叹息了一声转身往另一条小路低头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忽然头顶传来一女子沉稳声音:
“冷管事,皇后传您去凉亭一叙。”
冉竹陡然抬头,见到来人正是白静贴身服侍的金香姑姑,她抬头望了望,百米处高大树木后绿荫笼罩的凉亭里隐隐站着几个人。
“有劳姑姑了。”冉竹俯身回礼,淡淡回应道。
二人早上刚撕破脸,现在又故意召她过去,在冉竹看来无非就是要借机羞辱她罢了。
金香走在前面,冉竹跟在其后,不急不快,沉稳有度,似是一点也不着急。
对于这位金香姑姑冉竹了解并不是很深,进宫后她见到白静的次数也很少,与金香寥寥见面也只是留给冉竹不喜多言,严肃古板的形象。
许是因为她是白静的贴身服侍婢女,她不由多注意了几眼,这才发觉她右脚有些不灵活,怪不得她走的不快。
“金香姑姑,你右脚怎么了?”冉竹想了下快走几步跟上去,和气问道。
“谢冷管事关心,奴婢前几日干活时候不小心崴了脚,是故走路慢了些,还请冷管事见谅。”金香恭谨答道,一派宫中典型端庄婢女风范。
“哦那抹药了吗?可好些了?”冉竹低头瞄了瞄金香的右脚,这一看才发现她的脚明显在肿着。
“实不相瞒,抹了些药但药效不大。许是年纪大了,好的也就慢了些。”金香姑姑如实说道,眉眼间笼上了一层苦愁。
“我那里有一个上好的祛瘀消肿的良药,姑姑若是不嫌弃晚些时候去我那拿。早些好,为皇后办事也利索些。”冉竹笑笑道,见她脸上隐忍的疼痛心下不忍。之前的那点小心思早就忘到脑后了。
“如此就先谢过冷管事了。”金香感激的看了一眼冉竹,爽快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