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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竖来不及了,何必赶的这么快。”
易天寒追了上来,低声抱怨道,“反正参加不了英雄大会,早到一天,晚到一天没啥区别。
“是啊,这样紧赶慢赶,我们几个熬得住,车里的几个姑娘未必受的了啊。”
骑在最前的自然是任逍遥,他轻叹口气,苦笑道:“我的伤才好不久,何尝愿意终日奔波,连吃饭都在马上,只是……唉,这两天我眼皮一直乱跳,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想早些回去。”
“哈哈哈,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是愚夫百姓们才有的认识,你也会信。”
邓磊拍拍他肩膀,哑然失笑道。
“说得也是,近来边关太平,十万天极军已尽归总坛,想来出不了事。”
任逍遥微微一笑,自我解嘲。
闲聊间,前方路旁突然看到一间食店。
说是食店,其实就是几间供应茶水饮食,让商贩们有个歇脚打尖处的糊泥的木棚,外边围了一圈栅栏,一个没有门板的木框,显得十分简陋,毕竟这里是官道,每隔十里就有官府开设的驿站,普通百姓开的小店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加上附近就是一处密林,郁郁葱葱的看不到边,估摸着有山贼盗匪出没,客商就算路过也不敢停留,故生意十分萧条,只开着一个门脸,里边还没有客人。
付龙渊忽然发话:“既然不急着赶路,休息一会没问题吧。”
易天寒笑道:“哈哈哈,付小子,路过家乡地界,嘴巴馋了吧。”
“你不馋?”
付龙渊没好气的顶了句,心中勾起遗忘已久的回忆,“那时我们跟着师父学艺,手头紧得很,几乎没有余钱,难得凑到几文就带师妹来路边小店尝鲜,大碗清汤、肉馅馄饨、豆豉油茶……啧啧啧,那滋味现在都忘不了啊。”
“嗨,你小子不是说以后有发达了,要天天吃、顿顿吃,怎么我在赤尾屿没见着会做的厨子啊。”
“你懂什么,这几样东西酒楼食肆的厨子做出来也不好吃,只有到当地的街边小店才吃的着最正宗的——哎呀,这一去巽风城,不知几时才有空闲,得得得,大伙停下,让我和易老鬼吃个饱再走。”
两位前辈开了口,任逍遥岂敢说不,告诉众女暂且修整,用过午饭再行赶路。
眼见十几骑奔驰而来,食店老板不禁喜出望外,连忙迎了上来,满脸陪笑地道:“诸位客官,你们用点什么?”
任逍遥还没说话呢,易天寒斜瞥了眼他背得大铜壶,抢着道:“油茶热的么?用的羊油还是牛油,面粉掺了小麦不。”
老板一听是行家,堆起笑脸道:“热的、热的,别看小店扑面简陋,油茶啊是用九成面粉、一成麦粉,炒香后加入上等牛油,胡椒、豆豉、葱、姜、盐、蒜苗、花生米一样不少,包您吃啦暖胃润肺。”
付龙渊接口道:“煮锅清汤,用牛肉馅,多撒葱花,厥菜切碎了别撒装盘子送过来,馄饨皮子用精粉捏,鲜猪肉的,再拌点油渣,另外来几壶烧酒。”
说罢扬手就是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小时候受穷,现在也该摆摆阔了。
食店生意清淡,一月能赚一两已经翻天了,十两那得干一年啊。
老板拿着银子,目不转睛的看了半天,塞到嘴里一咬“咯嘣”差点磕掉大牙,确定那是真银子,顿时眉开眼笑,飞也似的冲进后面,大喊道:“孩子他妈,别管你的针线活啦,出来包馄饨;拿些豆麦麸皮出来,给几位客官把马喂啦,快!”
任逍遥、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和女扮男装的龙菲芸进了棚子,众女嫌里面脏乱,围着马车坐下,玄清秋、南宫凤仪、苏涵碧索性呆在里头没出来,多亏如此,不然那五十好几、鬂发花白的店老板光看一眼恐怕就舍不得走了。
付龙渊靠门坐着,夕阳的余晖洒落下来,照在身上暖烘烘的。
吃着家乡的小点,遥望远处炊烟四起,华灯初上,付龙渊忽然涌起无尽的乡愁,放声高歌起来,高亢的歌声,穿越入云,但却像是冲不破撩人的情思。
任逍遥忽地面色一变,叱道:“住口!”
付龙渊愕然顿住歌声,问道:“什么事?”
易天寒笑道:“这小子习惯了轻歌漫舞,听不得……”
“别吵!”
任逍遥又是一声大喝。
“臭小子,你连我……”
“易兄,你听。”
孟飞按住他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易天寒凝神而听,只听歌声余韵刚歇,浓雾山林中,却隐约传出了一阵惊悚的哀呼救命之声,再看任逍遥、易天寒、邓磊见他们个个神色凝重,沉吟道:“这里是官道,什么人敢在附近放肆。
“附近常有山贼出没,估计又是走林子、抄近道的商贾着了道啦。”
老板娘陪着笑说,“客官们甭去管,这里的山贼只截商贾,不伤百姓。”
“不,不是山贼。”
老板娘才走开,任逍遥眉头深索,断然道。
孟飞点点头:“嗯,听这脚步声应该……应该是长于轻功的绝顶高手。”
“我去看看!”
易天寒性子最急,端起碗“咕嘟”“咕嘟”搭口把清汤喝完,嘴巴一抹,就往外冲。
“伯父且慢,他们已经朝这来了。”
任逍遥微微一笑。
哀呼声已变哀嚎,一声声刺激着人的耳鼓,从密林深处不断迫近。
在场的都是高手,甚至除了龙菲芸外都是宗师级的绝顶高手,但听着凄厉的惨叫,隐约的痛哭,感觉竟宛如妖魅呼魂,连胆大包天的任逍遥也敢心头微凛。
易天寒爆喝道:“什么人在那里,滚出来。”
呼声惨厉,弥漫在山林群木间,山风凛冽,吹的枝叶左右摇摆,彷佛变成了鬼魅的影子在望着他们,发出这阴恻恻的诡笑。
“妈的,搞什么名堂!”
易天寒大发雷霆,若非付龙渊硬拽着,才不管任逍遥说得什么,早便冲过去了。
没多久远处的树林里果然狼奔豹突般冲出一人,披头散发、满面污浊,浑身衣衫沾满血迹泥点,袖袍、领口、下摆等部位给撕成一道一道的,模样看起来虽比乞丐还要狼狈,但那纵掠的速度放眼丐帮上下绝无一人能与之相比。
听着从他嘴里发出的那鬼哭狼嚎似的哀嚎,众人全傻眼了。
谁有本事把这等高手追得像丢了魂似的拼命逃跑!
答案很快揭晓,追他的是个老和尚,白胡子、白眉毛,边追在那挤眉弄眼,神情甚至古怪,一身明黄色袈裟几乎已被染成黑灰,不知多少天没有换过。
“这、这不是……”
同样的一句话从六个人口里冒出。
易天寒、付龙渊、孟飞、邓磊看的是前面逃跑的那人,任逍遥、水芙蓉看的则是追他的老和尚。
“西门无泪!”
“智障大师!”
两声惊呼连串响起。
“修罗教副教主西门无泪!”
“六十年和师父、独孤老头并称为中原武林十大高手、‘一僧、二侣、三剑、四圣’中的少林罗汉堂首座智障!”
众女齐齐愕然。
“不会错的,我和逍遥在少林寺见过。”
“当年汴梁一战,智障大师不是已经圆寂了么。”
“对,师父说起过的。”
“是他,肯定是他!”
易天寒猛地一拍大腿,断然道,“西门无泪修为若何,你我知道的清清楚楚,除了独孤老头和已经作古的肖玉孙、熊磊,连我和晓尘老鬼都不是他对手,把他逼成这样……除了智障大师还有谁能。”
“按年岁看,应该就是他。”
“不是应该,是肯定。”
瞧着那张虽只见过一面却无比熟悉的苍老脸孔,任逍遥不由泛起满心疑窦:“西门无泪和智障大师,两个完完全全不相干的人怎么会一追一逃的出现在这里!”
饶是他聪明绝顶,这时候也百思不得其解。
那日西门无泪亲率修罗教部分教众会同恨天坐下五大杀手焚日、绝月、夺魂、摄魄、追命及数百绝杀死士攻打少林寺,里应外合加上夜袭,真个势如破竹,轻易攻破了山门﹑甬道、碑林、天王殿、大雄宝殿,一直打到藏经阁。
藏经阁乃少林圣地,除了藏有无数珍贵佛经,武林中人引为至宝的七十二绝技秘籍也在此处。
西门无泪一心抢夺秘籍,不等五大杀来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可惜他忽略了一点,是除任逍遥和少林五大神僧外任何人都不知道的一点——曾经叱咤江湖、威震天下的十大高手之首的智障大师已在藏经阁隐居了六十年。
他头部遭到重创,虽侥幸未死,却落下痾疾,每隔半日便心神恍惚,行事作为与幼童相差无几,待在葬经阁的六十年来,他每逢清醒便勤研佛法,荡涤心智,精神恍惚时则不自觉的去修炼武功。少林七十二技,每一项功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