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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看着这样一幕,武文雅即使自认为是个有些冷淡的人,也感觉到了触动。
薛祈年在乐鱼里算半个青训生,却因为大学原因,不能像其他人一样没日没夜地泡在那里,只是凭借天赋异禀,一直在一众青训生里占据着一席之地。
薛祈年在网咖里比赛的时候,还没什么人知道他。
观众大多看个热闹,更不会有什么人给他加油。
慢慢的,武文雅对薛祈年也不再是最初的看法,倒愿意无所顾忌地、在场内寂静时喊几声他的名字。
待薛祈年循声看过来,武文雅又很傲娇地恢复面无表情,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
一段时间后,薛祈年租乐鱼小包间看球赛,也常常叫上武文雅一起。
武文雅对足球同样一窍不通,只能大致看懂比赛。
薛祈年没多说什么,告诉武文雅自己最喜欢的球队名字,其队服是红白相间的颜色,他最喜欢的明星球员就在其中,序号是28。
后来,那名球员退役了。
退役消息被提前公布出来。
武文雅和薛祈年一起心情复杂地看完他最后一场比赛。
比赛结束时,这位明星球员赢得了他生涯中的最后一场胜利。
武文雅并没喜欢他多久,却莫名被感动到,实在没忍住,金豆子一粒一粒地顺着面颊往下掉。
武文雅偷偷抹了下眼泪,却恰巧被转过头来的薛祈年给看到。
“哭了?”薛祈年讶异,又有点好笑。
“闭嘴。”
武文雅只觉得丢人。
眼前的电脑屏幕上,28号球星正在场边奔跑、不断挥手向观众席致意。
球场上,掌声雷动,镜头里的观众无不抹泪,甚至抱头痛哭起来,解说的声音也一度低沉下去。
薛祈年看着屏幕,缓缓开口:“但至少,他的生涯是辉煌灿烂的。”
“人生在世,如果不为自己喜欢的事而拼一把,又和白来一趟有什么区别。”
“追求利益、迎合世人目光的事都太庸俗。我一直觉得,只有内心里真正追求的东西才属于自己。”
武文雅吸了吸鼻子,知道薛祈年在说他自己,静默下来。
如今,在他的感染下,自己心里,好像也已经有了真正想要追求的东西。
许久后,屏幕里仍充满悲伤和喧闹,武文雅轻轻地说:“你肯定可以。”
薛祈年没说话。
武文雅想了想,道:“我知道,现在不是所有人都接受电竞,毕竟是关于游戏的事嘛,难免受到偏见。”
“但是,不仅是鹰创,既然很多人都开始致力于这个产业,就说明它肯定是有未来的嘛,对吧……”
说到这儿,武文雅却有点心虚。
因为,这些话,是她当初揶揄张静娴被她爸给“发配”去照料网咖时,张静娴对她说的。
但想了想,武文雅也对薛祈年说了些发自肺腑的话:“一开始,我也对电竞一点概念都没有,以为电竞就是玩游戏,不是吗?但你跟我说,如果我有兴趣,你会带我慢慢了解,你也的确这么做了。”
“讲实话,我很喜欢它。虽然很多人只是喜欢玩游戏,但我也看到很多人在以一腔热血为之努力,奋不顾身,就像你一样。我觉得,它值得被肯定。我相信,以后肯定也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它、喜欢它。”
“并且,就像你说的,人生在世,如果不为自己喜欢的事而拼一把,又和白来一趟有什么区别。”
薛祈年才微微一笑。
……
后来,薛祈年没再邀请武文雅一起看足球。
他买了件和那名退役球星一模一样的球服,却几乎没穿过,好像只是为一段记忆找了个寄托物,将其小心地封存起来。
日复一日,薛祈年依旧在网咖里努力着,打着些数不尽也不知名的比赛。
武文雅和薛祈年慢慢相熟,慢慢相互了解,慢慢形影不离,慢慢地在一起了。
一切本应该很美好。
却在薛祈年毕业时,戛然而止。
薛祈年回家前,和武文雅提了分手。
薛祈年家里的事,武文雅零零散散知道些。
他是家里独生子,家在距离樱浦有些遥远的殷川市。对于打电竞的事,他父母有所听说,却一直持有很强硬的反对态度。
“所以,你回家,也不打电竞了?”武文雅好笑。
“嗯。”薛祈年没再如往常一般带着笑意,点点头,神态和语气都很平淡。
他淡淡地看了会儿武文雅,又举目看着樱浦市春夏时期、繁盛已极的樱花。
好像,又回到两年前,在这条樱花大道上,他见到武文雅的第一面。
那时候,武文雅手抄在卫衣兜里,神色慵懒,正在一个卖烤冷面的摊位前等待着。
她柔软的发丝自面颊两边垂下,在初秋的风里轻轻摇曳。
樱树满街,明明都已经绿意葱茏,却好像因为这么一眼,天光大亮,瞬间变作樱花盛开时的光景。
这种感觉,就是薛祈年第一次在樱浦市见到万顷樱花绽放时的惊艳。
明艳,摄人,永远让人心颤。
而眼下。
“那早知道是玩,你他妈编那些故事骗我干嘛?你他妈和我谈恋爱干嘛?我不喜欢谈恋爱,但我还是想相信一次……”说到这儿,武文雅偏过头,嗤笑一声。
视线有些模糊,忽然觉得,再争辩什么都没有意义。
“不是编故事。”薛祈年一字一顿。
“那是什么?”武文雅就更加好笑,“你所谓的梦想呢?你曾经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呢?明明一切都快好起来了,张静娴都已经许诺了,你毕业就可以进他们的CF分部,其实你还是觉得这条路很不现实,对吧?”
静默中,空气都好像会刺人。
“对。”薛祈年眼中多了几分冷锐,看向武文雅。
承认得如此干脆,态度又是如此决绝,武文雅猝不及防。
她仰着面庞,看着自己眼前这个不能再熟悉的人,感到很不可置信。
“很不现实。”薛祈年说,“我家出事了,我妈病得很重,现在整个人精神都有问题,都是因为我。”
“不是钱的问题,我要回去,我爸已经给我安排好了稳定的工作。以后,我就只有做个庸人的份了。”
说到这,薛祈年偏过头,嗤笑一声:“可能,之前是我说错了,人生在世,不只有自己,有些事不是一腔孤勇就能做到底的。”
武文雅愣了愣。
“那你干嘛和我分手?”
“不然呢?”薛祈年看着武文雅,眼里带着讽刺,“异地两年,然后你毕业来殷川找我?”
“我他妈能给你什么?”
“实话跟你讲,我家不富裕,我什么都没有,现在我妈病得严重,我觉得我和我爸都负担不起,我让你继续跟着我,来找我,然后和我一起要死要活么?”
武文雅瞪着薛祈年,一个字都说不出。
其实,她想说——不可以吗?你他妈当我是什么啊?
可是,眼前这个人已经把她推得远远,她无论怎样,都说不出这样的话。
“还有,”薛祈年说着,这才露出一点笑意,和……爱意,修长指尖轻拂过武文雅颊边的碎发,将其别到武文雅耳后,轻声说,“我连曾经信誓旦旦、向你描绘了无数次的梦想都放弃了,还是值得你喜欢的薛祈年吗?”
默了许久,武文雅点点头:“是的,我他妈恨死你了。”
第一次,有一个人,让她看见了一片光。
到头来,却又告诉她,我带你看的只是一片虚影。
这种一切都瞬间幻灭的感觉,像心里有什么东西瞬间倾塌,空空荡荡。
像一朵花没了花心,空空残留着没什么意义的花瓣,在枝头上摇摇欲坠。
“是吧。”薛祈年笑。
“还有,干嘛不喜欢谈恋爱啊,武文雅。两个人在一起不快乐吗?就是总难免会分手。但也总会在最后,找到个最值得托付的人。”
“以后找个能爱你的人,武文雅。”
……
离开樱浦市的那天,薛祈年绕了路,拖着行李箱,有些落寞地走过樱花大道。
风稍稍一吹,花瓣就纷纷扬扬。
那个卖烤冷面的小摊还在。
那个时候,武文雅接过烤冷面,自己恰巧经过旁边,看女孩仰起脸,嘟嘟囔囔地说:“可是,阿姨,我说过我不要加洋葱的。”
明眸中光泽流转,带着点伤心,无辜而动人。
长睫卷翘,像小猫的侧影。
武文雅一筹莫展时,薛祈年不假思索上前,微微一笑:“那阿姨,要不这盒卖给我,你再重新给她做一份吧。”
武文雅有些诧异地看了薛祈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