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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微时的目光像冰冷的利剑——
“离她远点。”他冷漠地对tak说。他从方迟手中抽出刚才投注所拿到的彩票,两根手指拈提着,插*进了tak的衣领里。
tak目瞪口呆地站立在原地。
方迟被谢微时拽着走。她看到善泽就在不远处,中间隔着推来搡去的人群。
“你今晚是不是疯了?”她低声责备谢微时。
谢微时却站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前方。“有人要杀善泽。”
方迟登时抬头,她的目光如扫描仪一般扫过外侧货架观众台上的人。善泽身边现在围满了保镖,想要近距离下手,不是易事。
果然,在人头攒动中,她看到了几个静止不动的人。他们的手放在奇怪的位置,目光聚向善泽。
看来,神经玫瑰安排的杀手,正是要趁着现在的混乱,枪击善泽。
“带枪了吗?”谢微时简短地问。
“带了。”方迟同样简洁地回答,已经拿在了手里。
“杀手人数不少,你搞的定吗?”他低声问。
“不用搞定那么多。”方迟回答,“搞定一个,足够了。”
她用手包遮住黑黢黢的mk25,干净利落地一枪,射中了善泽身边最近的一个保镖的肩膀。
“砰——”
库房中的躁乱中止于这一声枪响。
死寂。
“杀人啦!”“有枪声!”尖叫声此起彼伏,人人自危,库房陷入更大的混乱,却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声枪*响正是从方迟这里发出。
人群踩踏,危险更甚。混在看台观众中的枪手扣下了扳机,枪声杂乱地响了起来。善泽身边的保镖扑过去保护善泽,守在场边的雇佣兵这时候也反应过来,挺着机枪开始向观众席扫射。
枪手们和没有来得及逃离的无辜者全都倒了下去。
“手*雷!卧倒!”
方迟看着懵掉的tak还站在竞技笼中,一道铁链甩过去将他抽扑在地。爆炸声轰然响起,还未来得及卧倒的方迟感觉背后一道大力将她压在了地上。巨大的冲击波如狂风袭过草丛,所向披靡,她裸*露在外的皮肤灼热而又生疼。
一片死寂。
库房中宛如大战之后的废墟,处处是焦黑的碎片和横七竖八的尸体。
方迟爬起来,看到伏在她背上的是谢微时。他紧闭着双眼,已经昏迷了。方迟按住他的颈动脉,感觉到还在有力地搏动。幸好,他只是被震晕了。
方迟把他背了起来。
善泽从保镖的尸体中爬了出来。一群雇佣兵冲进库房。
善泽身上满是鲜血,看他行走的动作,显然也受了不轻的伤。那群雇佣兵快速围在了他身边,,两个人展开了一副担架,让他躺上去。
“册那娘批!想杀我!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地盘!”善泽没有上担架,从一个雇佣兵手中夺过枪,朝着观众席上的尸体又狠狠地补上了一梭子弹!
忽然,雇佣兵们的几十条枪都举起了来,枪口一齐对准了善泽身后——
善泽转身,看见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了自己。
“全都放下枪。”
一个阴冷的女声响了起来。
第41章 每一个人都有罪
“是你?”
善泽看清了枪口之后的面孔,还是吃了一惊。
方迟单手背着谢微时,枪口对准善泽,目光冷厉地直视前方,又用英文说一遍:“让他们都放下枪。”
善泽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方迟。她身材娇小纤细,却一只手将高大的谢微时稳稳地背在了背上。苍白的面庞上,仍然没有一丝的血色。
“真是没想到,mila小姐是个如此深藏不漏的人。”善泽挥了挥手,“把枪都放下来。”
雇佣兵依言都放下了枪,方迟紧盯着善泽,也缓缓放下了枪口。
善泽的目光落到方迟握着枪的手上。她的食指仍然警惕地扣在扳机上,肌肤的雪白柔嫩和枪的漆黑冷硬形成了巨大的对比,她幼嫩的容貌也同样和她阴冷的气质形成鲜明的反差。
他看清了这支枪的型号,开口道:“最开始的那一枪,你放的?”
方迟冷冷道:“对。”
“多谢。”
“善老板是个明白人。”
“哈!”善泽刻薄地笑了一声,“你们也是为了我的技术来的吧。这小子,上次试他的时候,还真沉得住气。”
“我们只想知道神经玫瑰到底想买你的什么技术。”
“你们什么人?”
“神经玫瑰的敌人。”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善泽想了想,说:“你们走吧。”
方迟道:“神经玫瑰已经打定了主意杀你,就绝不会善罢甘休。留我们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
善泽傲慢地一笑,像拥抱子民的耶稣一样张开了手臂:“看到了吗?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倒要看看,祖枫那个小娘炮怎么动得了我!”
他身后的雇佣兵荷枪实弹,全副武装。方迟淡淡道:“善老板,神经玫瑰诡计多端,你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善泽不屑地笑了一声。“我现在要去我的私人医院。”他看了看方迟背后昏迷的谢微时,“你把这小子带上。”
……
善泽的私人医院在清迈南部一个风景优美的富人区。
浓密的热带草木之间,点缀着一个个三角顶的小型别墅,巨大而齐整的窗子,天然木色的栏杆,有着鲜明的纳兰时期的建筑风格。
高大的椰子树立在别墅前面,游泳池的水清澈得像蓝宝石一样。整齐的条木花盆、精心修剪过的花圃,热带的奇花争相斗妍。
在这里购买房产的大多是过来疗养和度假的中国人。善泽的私人医院正是为他们而建。这家医院是全西式的,完全摆脱了瑞血长生的品牌和善泽的个人色彩。
“以为我手底下只有瑞血长生这一个品牌吗?笑话!”善泽在车上骄傲而自负地给方迟介绍,“这家医院是连锁的,我计划把它开到所有国家的唐人街去。”
“瑞血长生害了那么多人,你不觉得愧疚?”
“我是害了很多人。但我救了更多的人!”善泽说,“现在愿意献血浆的人越来越少,谁在乎那么一点献浆费?血制品的供需缺口有多大你知道吗?30%的人根本买不到药!国家一直压着血制品的价格,名义上是要让穷人也买得起,但是结果呢?!血制品变成了特供品。黑市上的血制品炒到十倍官方指导价,穷人更加买不起了!”
方迟沉默。
“我的药是有问题,十个人用,死四个,活六个,你说是好还是不好?但如果他们不用,全都得死!”善泽越说越起劲,说到最后竟然义愤填膺,挥舞起手臂来,“眉间尺揭发我,对这件事能有什么好处?!有种他去对抗制度呀!现在瑞血长生被查封了,只会让更多穷人无药可用!”
不。
有用的。
当一个个体面对整个社会的时候,它的力量是渺小的。但并不是渺小到毫无痕迹。当它足够的顽强,顽强到成为一个支点,它同样能够撬动地球。
她忽的想起guest。
guest成为一个传说是因为那一次入侵司法系统的事件,从此被政府封杀,也是因为那一次事件。那一次,为了帮一个遭受性侵的女孩夺回正义,他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司法体系相对抗。
最后,他赢了。尽管那赢的代价很大,他将永远不可能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旦公开,等待他的就是终身监*禁。
这个世界终究是向善的。黑暗不能依靠黑暗来制裁,只能依靠光明来救赎。
但这时候,在善泽的车里,方迟不想和他来争辩这个问题。她只是淡淡地说:“每个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都是正义的。”
“没有人能做审判者!”善泽忽然高声说,愤怒地。“每一个人都有罪!谁也做不了我的审判者!”
方迟忽然觉得开着空调的车里很闷。她摇下车窗,窗外一片漆黑,吹过来的风都是燥热不堪的,比车里还令人窒息。她又关上了窗子。
谢微时仍然昏迷着,躺在她的腿上。闭上了眼睛,他又变回了平时的那个谢微时,微笑的嘴角,驯鹿一般弧线柔和的眼睛。
她轻轻地抱住了他的头颅,像是抱住了这个令人窒息的世界中的一丁点可以触及的美好。
……
善泽的医院确实是环境和设备都极其优良的高档私人医院。没有拥挤的人流,往来只能看到笑容和蔼的值班医师和护士。空气中也闻不到一般医院那种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