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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声荦荦绕绕,仿若唱出了那歌中女子的万种愁苦与不甘,一丝一缕地飘进了红袖的耳朵里,缠缠绵绵不间断地萦绕在她的心头。
忽然手背上一凉,红袖这才缓过神来,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脸,只感觉手心里一片潮湿,原来自己竟不知何时将这首歌听了进去,流下了眼泪。红袖只觉得恍然大悟,顿时跪倒在地,无声地朝着琉璃的方向磕了几个头,而后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了。
再次从树洞中出来的时候,红袖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孩子,你放心,为娘就算冒着天大的风险,顶撞了仙人,也定要为你谋一条富贵之路。
来到琉璃的卧室门前,正要推门而入,那门却从内自行开了。红袖顿时一惊,待抬头仔细看去,才发现双儿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同样惊讶地看着自己。
“红袖姐姐?”双儿眨巴着一双大眼睛,不是很理解红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红袖缓了一口气,面上带了一丝笑意道:“方才仙子同奴婢说想要吃些糕点,奴婢便命厨娘做了些。刚做完我便急着端了过来,怎奈仙子前去沐浴了,奴婢赶到那水浴殿中,却被侍卫长大人告知,仙子沐浴时是不见任何人的。奴婢无法,只得想着把这糕点先送到仙子房间来,我再去寻两块上好的水晶石,方能保存这糕点最原始的香气,又不至于太凉了不好吃。”
“是……我家小姐吩咐你的?”双儿皱着眉头疑惑地道,小姐已经不用膳食好些日子了,怎地突然想吃了呢?莫非是这途安王国的风水好,小姐胃口大开了?
虽然疑惑,但双儿毕竟单纯,并未向别处想去,于是让开身,请红袖进了来,又道:“红袖姐姐,既然小姐吩咐了你,恐怕是要的急了些。你快快将手中的糕点放下,我与你一同前去取那水晶石,免得坏了小姐难得的好胃口。”
说着便站在了门旁,静静地等着。
红袖一听心里便觉不好,这双儿乍一看以为是个心思单纯,容易蒙骗的,但架不住她有足够的衷心,眼下这架势恐怕也没有法子想办法把她支出这个屋子了。
红袖暗自咬了咬嘴唇,只得将手中的糕点放下,迅速地背对着双儿扫了一眼琉璃的房间布置。但让红袖眼前一亮的是,不知为何,那被琉璃用来锁竹蜻蜓的小盒子此时就在琉璃的床边放着。
红袖心中一喜,直起身来转头向双儿走过去:“那便快走吧。我记得在秀竹苑的老嬷嬷那里屯着几块上好的水晶石,是从前的主子赏的,那老嬷嬷一直当宝贝一样看待。我正怕若我一人前去,那老嬷嬷会不借给我,如果双儿能一同前去便是最好不过的了。”
双儿听见红袖这样说便笑了,开心地和红袖一起出了门,往那秀竹苑去了。
路途中遇上了在小池边钓鱼的白让,双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刚才还高高兴兴地脸一下子就阴了下去,满含怨气地看着白让。
“哟,看这样子,莫不是知道了?”白让瞧着,笑呵呵地问道。
“哼!”双儿小脸一瞥,“就知道逗我玩!小姐逗我,你们也逗我!不理你了!”说着便拉着红袖走开了。
白让眼眸闪了闪,笑意更浓,一扬袖子,将手中的鱼食尽数洒下,看着池子里涌上来的大片金鱼,喃喃道:“钓鱼钓鱼,这回不知上钩的会是个什么鱼呢?”
红袖并不知双儿与白让说的是什么,她也并不感兴趣。自她在水浴殿里听见那首歌之后,她就有一种自己已经被发现了的预感。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一定要抢在那琉璃仙子沐浴更衣回到寝殿之前将那宝盒盗走才是。
红袖不禁加快了步伐。
那秀竹苑的老嬷嬷的确不愿意将自己珍藏多年的水晶石拿出来,看在双儿的面子上,这才愿意将二人带到自己的小宝库里参观一番。
这嬷嬷原是王太子李榕珺殿下的奶妈,地位自然与那些下人不同,金库里的宝贝也是层出不穷,看得双儿是目瞪口呆。
正文 第四十二章 盗宝二
那老嬷嬷的金库里大大小小的水晶石数不胜数,更遑论那些黄金珠宝。老嬷嬷带着双儿和红袖一路走一路瞧,一边说道:“这件凤头钗是当年皇后娘娘赏给我的,赞我忠心耿耿,体态有佳,望我可以长此如往,不忘初心。”
“这件水绿小袄全是用上好的天蚕丝织成的,莫说这皇宫里,就是在天下的奇珍异宝中也数得上个的。这是当年太子殿下十二岁,老奴跟着他前去打猎场打猎,遇到那年的大灾,天生异象,山崩地裂,老奴拼死护住了殿下一命,皇上赞叹老奴勇敢,特意赐给老奴的。”那水绿色的小袄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熠熠生辉。
“这个桐木梳看上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实际上是国师施加过法术,专用来保老奴一生平安的。”那把桐木梳看起来既古朴又大气,拿在老嬷嬷的手中,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莫名地祥和。
“还有这个,这是水洗胭脂。这倒不是个什么稀罕物件,只不过涂上它,即便遇到了水,女子的妆容也不会花。这是太子殿下当年跟着皇上南下,偷偷地溜到集市上为我买的第一件礼物。”老嬷嬷拿着一个银质的小盒子,抚摸着盒子的上盖,眼睛当中饱含着慈祥。
双儿跟着老嬷嬷一路地听来,眼里便不觉地湿润了。这老嬷嬷是真心把太子殿下看做了自己的亲生孩子,每一件宝物无不与太子殿下有关。有的宝物是世间罕有,有的宝物在大街小巷上随处可见。但对于老嬷嬷来说,每一件物品都代表着老嬷嬷的一段回忆。
老嬷嬷带着双儿来到了一堆五光十色的宝石面前站定,道:“这便是你们要寻的水晶石。水晶石的功效不仅仅是保鲜保温,不同颜色的水晶石作用也各不相同,若是用错了地方,反而容易给使用者带来些损伤,你们便谨慎着挑吧。”
双儿和红袖便点点头,蹲了下来,用手帕捏着一颗一颗的水晶石,细心地挑了起来。半响,红袖突然哎哟了一声,满头大汗的捂着肚子,像是痛苦异常。
“红袖姐姐,你怎么了?”双儿顿时一惊,连忙跑过来搀扶她。
“无……无碍,恐是近日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先去一趟茅厕。”说着,红袖便靠着双儿的搀扶站起身来,快速地离开了。
双儿望着红袖离去的背影,满是担忧:红袖姐姐,没事吧……
“她没事。”老嬷嬷从另一处抬起头来,声音冷漠地说道,“最多不过是失了孩子。”
“失了孩子?”双儿不禁猛然失声,老嬷嬷这意思,是红袖姐姐竟然怀了孩子?
“不过是怀了孩子罢。”老嬷嬷冷然一笑,“老身在这宫里头活了四十余载,除了皇上,也算得上是这宫里面活的时间最长的人了,她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无非就是爬上了哪一个富贵主子的床,又不小心怀了孩子。哼,她以为从此就爬上枝头变凤凰了?想得美!在这宫里头,刚怀孕的女子是最容易夭折的,她自己又不小心保养着些。依我看,用不到别人来害她,她自己就能把这孩子折腾没了。”
说着,老嬷嬷便又冷哼了一声,坐下身看她自己的那些宝贝去了。留下双儿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红袖飞快地向着琉璃的房间奔跑过去。她知道在刚刚那条路上有白让,所以来时的那条路怕是去不得了。
无奈,她只得穿过丛丛的花园,任那些带刺的玫瑰在自己的身上划过一道又一道的伤痕。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肚子,终于撑着一口气来到了琉璃的居所。
这一回门没有自己打开。她屏着气息,蹑手蹑脚地进了房间。那精致的宝盒还是一动不动地放在床头。
红袖三步并作两步,飞快地上前将宝盒拿到手里,颤抖着用钥匙打开了盒子。那竹蜻蜓安然地躺在宝盒之中,在盒子的一角放着一张写了字的小纸条。红袖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催动法宝的口令:默念三遍我是大傻瓜”。红袖抽了抽嘴角,将纸条与竹蜻蜓都放在了盒子里面,悄然地退出了门外,一阵风一样地离去了。
琉璃披着衣服从寝宫的一角转了出来,看着红袖离开的方向,眼睛里满是趣味盎然。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腰间,水珠像那上好的蓝宝石一般一颗一颗地滴落在地,毫无声响的溅出了一朵小巧玲珑的水花。一双大手从琉璃的身后袭来,把那一头秀发握在手心中,用一条细绒绒的绢布擦拭着。
“小心得了